车贼
一
一大早,强子、栓子和板寸就上了“沈大”方向的TMD2173次列车。
“哥们,今天局子里黄哥老爸七十大寿。”强子摸摸苍蝇打滑的鬓角,又掸掸衣角,“平时黄哥没少照顾咱们哥们儿,今儿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对!强子说得对。您做主,该拿多少,我们哥几个没话。”栓子仗义地说。 “嗯,强子,你先垫上,我转悠一圈。”板寸转身消失在车厢尽头。
板寸行伍出身。总习惯留着部队要求的板寸,不高的个,给人憨呼呼的感觉。每次出行,看他在人堆里扶老携幼的忙乎劲,没有人会提防他。
工夫不大,板寸回来。
“给----”一打红色的老头票递给了强子。 接过票子,强子赞许地点点头。 三个人转身进入包厢。
二
梅子一早告别了母亲和姨妈,登上TMD2173次列车。
车厢里人不多。有穿着铁路制服,在沿途车站上班的人员。他们三一堆,两一伙地找地儿坐在一起;还有一些扛大包上货的小商小贩,扛着厚重的包裹,趔趄地挤上车厢,找一宽敞地儿撂摊。
梅子随着人流,找了一个挨窗户的两人座位坐下。
已经好几宿没有好好睡觉了。揉一揉红涨的双眼,梅子把头靠在车窗上。
母亲确诊为肺癌,家人商议后,没有告诉她。想到母亲时日不多,梅子的心就像用刀子剜肉似的,一剜一剜地疼。
对面是一个上班的铁路人员,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绑在结实的身上,看上去很不舒服。
“大哥,今儿您当班呀?”门口出现的板寸和乘警热络地打着招呼。
“哦,今天----出门儿?”高大的乘警看看板寸,咧咧嘴角。
“是的是的。您忙------”板寸踱到梅子的对面,“这有人么?”
梅子摇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对面男人挪挪身子,板寸矮下身形。
火车车轮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不断敲击着梅子麻木倦怠的神经,上下眼皮沉沉地合在一起。
“哎,哎---小姑娘,你醒醒!” 梅子一下睁开了双眼,对面男人嘴在翕动着。梅子警觉地摸索胸前的挎包,头轰的大了起来。
“小姑娘,我要下车了。”
“是那个男的干的?!”
“嗯-----”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制止?”梅子的眼神刀子一样刺向男人,两只眼睛欲喷出火来。
“快看看丢了多少吧!怕你怀疑我,所以叫醒了你。”男人躲闪着梅子的目光,“就一根烟的功夫-------你睡得太沉了。”男人感叹着。
说话间,传来列车到站的汽笛声,男人起身离开。
“报案吧!否则你下一站怎么走呀?”车厢里的旅客提醒着梅子。
梅子拿上包裹,在人们的指点下,向乘务室走去。
三
“我来报案------”
“哦?你说。”一个三十多岁,模样干练的警察接过梅子的话头。
“姓名,年龄,身份------”警察探寻的目光在梅子的身上打量着。
“我的钱被偷了!”梅子咬着嘴唇,泪水扑簌簌地打湿眼前的衣襟,“偷钱的人留着板寸,身穿蓝色体恤,他和你们车上的乘警认识!” 警察皱紧眉头,稍一思索,转身离开。
一会儿,领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强子,你们也太缺德了!人家小姑娘出来给母亲看病,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继父。这钱你们也偷。赶紧儿,把钱还给人家。”
“大哥,不是我干了,是板寸做的活。他刚下车。”男人辩解着。
“小姑娘,你丢多少钱?”警察转过头来。
“1850元。”
“哎----小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一共才1500元,怎么你还想赚点?”
“大哥,您把俺的路费钱给俺就行了-------”梅子说完这话,眼泪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小姑娘,这1500元,你先拿着。”警察把钱递给了梅子,“你在这里签个字。”“强子,对不起了!你得给跟我回局里一趟。”警察态度严肃地说。
四
放眼望去,秋日的天空瓦蓝瓦蓝,斜阳把温暖的日光铺洒在出站口,扑面而来的空气夹杂着家乡泥土甜甜的味道,此起彼伏的叫卖叫卖声,热闹在车站广场。
“老妹,坐车吗?” 熟悉的乡音热情地问候着。梅子伸手拉开车门,出租车转瞬消失在路的尽头.......
在那条线上,警匪一家司空见惯吧
感觉还有些欣慰的是----还有一些有良知的警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