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龙年的春节将至,在这彝汉杂居的小山村,似乎将彝族的火把节、彝族年的火热延续在一起,使这传统的汉族节日,也更被渲染得那样的温馨与热烈。
长年在外的我,腊月下旬辗转颠簸,才疲惫地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乡。当我早晨从县城赶车到达镇上,再步行一个多小时,经过初修的、高低不平的、狭窄的通村公路,踩着碎石与厚厚的黄土灰尘前行的途中,进入眼帘的,多是沿途稀疏的土墙房舍。偶尔在房屋多些的地方,偶尔可见已经有了一两间砖混的房屋,似鹤立鸡群那样透露出它的新姿。是啊,多少年了,家乡间人居的面貌,应该有所变化,才能反映时代的潮流,才能映衬出这些偏远山区农民的生活变迁,才能展示出家乡人们幸福生活指数的提升吧?我在心中感叹。
眼中所见,多数房屋周围,核桃、梨、李这些果树,也失去了叶的绿色,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微微的北风中,显现出一种傲然屹立的坚韧。可那些屋后的竹林,仍然将绿色簇拥在一起,抵御了严寒风霜,展现出它高风亮节的抖擞精神。农舍四围的山地间,腊月便呈现出满目金色的菜花,以及点缀在金色菜花中,那一块块郁郁葱葱的麦苗,生机盎然。沿途四周的山峰,还是像绿色的长城那样逶迤连绵。间或可见参杂在绿色中少许的落叶乔木杨树、桦树枝干那浅白色的陪衬,是那样的和谐而不刺眼。山壑间,有时可见细小的沟中水流,在阳光下温婉流动,逐渐消失在两山的遮掩中,形成神龙首位都不见的景致。有些浅褐带灰白色的悬崖上,细小的瀑布似练空垂,摇曳着它柔柔身姿,姗姗下落。虽然我行进在离瀑布较远的路上,但我目睹了它那飞珠溅玉、万斛倾珠的迷人;听到了它淅沥下落、婉转飘逸的音韵;看见了它在春风、阳光下,蠕动着的艳丽彩虹。如若近观,这瀑布一定会有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绝世秀美吧?
家乡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给我一种亲切久违的感觉。岁月的匆匆流逝,年复一年的春节回家,成为我一种生活的希冀。城市中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夜间高耸云端房间的灯火辉煌、喧闹夜市熙来攘往的人声鼎沸,和家乡的这种静怡甜美、金花绿树相衬的景色的确不可同画而语。就连城市中的灰蒙蒙的天空,和家乡这天高云淡,也是风马牛不相及。这些山野乡村的一些人们,有的即使上了年纪,走过了一轮甲子,也还没走出这生养自己的家乡,没亲眼目睹、不知道真正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但他们知道,可用自己辛勤劳作的双手,去书写在别人看来极为普通的生活;但他们知道,去创造一种安宁和谐的环境,让心灵空静;他们更知道,自己的汗珠滴落,会汇聚成幸福生活的源泉,幸福才能永远与他们同在。
一辆拖拉机喘息着粗气,从我身后赶来。车轮卷起灰尘,让我避犹不及地退走路边。然而,尘土还是肆无忌惮地向我扑面而来。透过尘土,我见托斗中装载着一些牛奶、饮料、水果、糖食这些常见年货。但其中还有一箱冲天的烟花,却又让我大开眼界。想想,在这偏僻山乡的夜晚,看见夜空中烟花绽放的炫丽,也不亚于城市夜空礼花的五彩缤纷吧?家乡的人们,也能在节日装点平安夜的绚烂,刻画出他们对来年五谷丰登的期盼,对多姿多彩生活的憧憬、对未来幸福的展望。一声轻响飞天去,万朵烟花坠地来。或许这惬意的声音,斑斓的画卷,抒发和展现了老少爷们的笑语欢颜。拖拉机“突突”的走了,我用手拂了拂头,感觉头发上好像罩有一层薄薄的软膜,似乎头发罩上了黄土色薄罩。
时进中午,不知不觉,离家已经很近了。再爬过几百米的山坡,就能看到家的房屋、竹林和菜花麦苗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父母或许正在门前的梨树下,望眼欲穿的盼着我的归来吧?妻子正在厨房忙碌,灶膛里的火光,映红了她的面颊吧?儿子正在院子里无拘无束地嬉戏吧?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上行的脚步,回家!回这温馨的家!
问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