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小河说
　　 在你的尽头
　　 有无数的牛羊和茵茵草地
　　 却不见牧人
　　 他们，在亭亭如盖的树下，吸着
　　 铜管旱烟
　　
　　 就像一位华发的老人
　　 在月色下踏着薄雾和清风
　　 任一匹黑色的骏马无声地呼啸
　　 背后是柔软的小草碧绿的摇曳
　　
　　 穿过嘈杂的人群栅栏高楼围墙
　　 我对小河说
　　 没有人类足迹没到过的地方
　　 他们，就像绿油油的露水中
　　 随风飘舞的耀眼的塑料袋的笑声
　　 是阳光在温暖的名义下制造寒冷
　　
　　 追逐小河
　　 追逐任风收放于原野上的驰骋
　　 沙滩，起伏的荒原，岸上的卵石
　　 都交给脚印
　　
　　 我对小河说
　　 你容纳这尘世的污浊吧
　　 你黛色的波涛从容而默默地远去
　　 这是大河的风流气质
　　 来生我愿做一条小鱼
　　 在你的怀抱徜徉
　　
　　 你的中世纪的田园牧歌
　　 演奏的是风鸣潇潇牛羊自得
　　 我将采来的白石投入你的波心
　　 我不带走一滴你的眼泪
　　 你却带走了我的忧愁
　　 那就让我成为餐桌上的美味吧
　　
　　 小河也将成为大河
　　 岸边也清清澈澈
　　 怀念大河——
　　 那要等待雨季
　　
　　 1998.5.31
　　
　　
　　 ·海之背
　　
　　 海背靠着一位老人
　　 四肢
　　 伸展
　　
　　 老人悠闲地哼着民歌
　　 古铜色的脸膛寂静如山
　　 身边的渔船像熟睡的孩子
　　 做着远行的梦
　　
　　 谁说大海只有胸膛
　　 没有脊背
　　
　　 1993.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