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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牛虻》——我的好兄弟!


作者:秋夜呓语 布衣,474.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389发表时间:2012-03-18 19:41:37

从来没有这样一本书能使我遭受那样大的耻辱和伤害从而刻骨铭心;从来没有这样一本书能使我百读不厌,而每看一遍,依然激情难已,潸然泪下;从来没有这样一本书如手足、如盾甲,伴我披荆斩棘,风雨兼程。啊!《牛虻》——我的好兄弟,你是我心中坚强的化身,你是我悲苦人生的力量的源泉。
   那是1976年的初春,虽然大地已开始解冻,但大别山上依然寒风刺骨,残存的雪片四散飞舞,校园的柳枝在晨风中抖颤。
   下课的铜钣被敲响了,初二(三)班的大多同学都尾随着兼代政治课的班主任尤老师一起走进了他的宿舍。他们争先恐后的要抢着拿回上学期的政治考试试卷和思想政治评语。
   我也怏怏的尾随着人群,但我却没有他们那样高兴,我知道:工宣队改行的尤老师,对我很是讨厌,他曾蹲点在我那个村庄,为了揭开村里阶级斗争的盖子,狠狠地斗争过我的“地主”父亲。他一见我就皱眉瞪眼,他对我不会有什么好评语。
   在人头攒动的背后,在摆满红宝书的书架上我寻寻觅觅,突然间发现了这唯一的一本皱巴巴的书——《牛虻》。匆匆翻阅了几页,里面咒符般的文字和插图立即使我怦然心动。慌乱的环顾周围,见无人注意,我便迅速将其揣入怀中,匆匆离去。
   在校园清冷的小河边,我绻缩在枯草中一口气将它看完,少年孤独而分外敏感的心被深深震憾,眼泪伴着鼻涕顺着小河汨汨的流去。
   第三天上午的政治课又到了,我一走进教室,立即就感到几十双异样的眼睛,一起向我扫来,那尤老师一脸诡异和冷峻。我赶紧走到自已的坐位上,拿出一本课本,目光再也不敢离开。
   沉默,教室里的空气像要凝固。
   “说,前天上午去我宿舍,是谁拿了我的书?请自觉的站起来!”像是末日宣判的号筒终于响起,尤老师的声音阴沉而骇人。
   沉默,教室里的空气像要爆炸,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黄少钢!你这个地主的小崽子。还要让我请你吗?站起来!”
   我浑身哆嗦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嘴角蠕动着“……我没有拿”。
   “你还想狡辨!全班就你一个人看毒草小说,我还不知你是什么坯子,你和你那地主父亲一样极不老实,不是你偷的,你说是谁偷的?”
   一边说着,尤老师便大步走下讲台,他拧着我的耳朵,将我整个身子逆时针转了几圈。
   “同学们!这本《牛虻》是我破四旧时抄留下来作为反面教材使用的,你们想:流氓能是什么好书吗?整过的封资修的那一套,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自觉的抵制坏思想的侵蚀,就这件事,我们班委会马上进行讨论,对黄少钢同学进行揭发、批判,然后报学校处理……”
   尤老师这时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声音变得悦耳动听。同学们深受启发,窃窃私语,个别女生在向我吐口水。
   我十三岁的心灵在颤抖,在流血,我突然扭头昂首对他怒目而视:“我没有拿——”我绝望的嘶叫声将尤老师惊得倒退一步,他怔了怔,才拖着长音说:“搞什么?你想吃人不成。”
   “好吧,你现在也不要上课了,回去叫你父亲来,两天之内,要么还我书,要么陪我钱,否则你就不要来上学了,你出去吧!”
   我冲出了教室,眼泪像山洪一样哗哗流淌。呵,我的父亲,一个没做两年地主少爷和私塾先生便解放了的残疾农民。六六年,在文革高峰时被红卫兵打折了腰,还有差两岁的弟弟,妹妹,我们家这么多人口,没有劳动力,没有工分,我们的肚子,经常要靠掺杂着榆树叶的红芋泥充肌,哪来的钱给我陪书啊!我不能承认偷书,哪样罪行将会更大,我不能回家,子妹三人中,父亲要我读书,他将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一连两天,我都站在学校食堂的门前,兜售着身上仅有的可怜的饭票。而真正到开饭的时候,我只能偷偷的到小河边一边喝两口水,一边流一会泪,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才跑到小镇上亲戚家讨一口残汤剩饭。
   三天后,当我拿着四元钱抖抖索索的来到尤老师宿舍时,他不容我分说,仅仅用厌恶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放在那,你出去吧”
   但结果是我的赔偿并没有换来同情,两个月后,在全校几千人的大会上,我因谈恋爱,帮人乱写恋爱信,看毒草小说等罪名被宣布开除。
   就在那天,我回到家,用废品换来一瓶酒一饮而尽并从此好酒如命,就在那天,我一步步的走向悬崖,想结束生命并从此忧郁寡欢,就在那天,我又一次打开这本给我耻辱和不幸的《牛虻》,一遍又一遍的和她交谈,终于汲取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念。
  
   《牛虻》的故事震憾了全球读者的心灵!这本由十九世纪爱尔兰女作家艾·丽·伏尼契创作的革命小说为什么如此经久不衰,给人力量、憾人心魄呢?
   我认为这是因为《牛虻》不仅仅是一曲革命志士的英雄赞歌。她不是我们曾奉行的“三突出”,《高、大、全》的英雄典范。她来源于生活、忠于生活、忠于人性。她是爱情和亲情被扭曲、被压抑的人间大悲剧;她是外在的黑暗和心灵内在黑暗笼罩下的痛苦的挣扎和勇猛的反抗。我想伏尼契实际所显现的更多的是一部伦理小说。在牛虻的身上给人感受更多的是一种古希腊的斯多噶哲学精神。
   九一五年,奥地利人控制和奴役了意大利人民,为了摆脱奥匈帝国的统治,一八三一年,玛志尼在法国马赛组织了一个秘密团体“青年意大利”。意大利是天主教的君主国家,有太多的教士,为了利用这部分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玛志尼提出了青年意大利党的宗旨,用牛虻的话来说就是“献身于意大利,帮着把她从奴役和苦难中解救出来,并且驱逐奥地利人,使她成为一个共和国,没有国王,只有基督”。
   这样,笃信基督和有着狂热的宗教信仰的少年时代的亚瑟(十三年后才改名为牛虻)满怀着对意大利人民的热爱和对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也加入了青年意大利党。亚瑟家庭富有,眉清目秀,他真纯、善良、心灵充满热情而又特别敏感多情,他“认为世界是由粉红色的绒毛和杏仁糖制成的”,他相信天主,崇拜并无比热爱自已的神父老师——蒙太尼里神父尼里,他还深爱着与自已有着共同革命理想的青梅竹马的英国姑娘——琼玛。
   但有,有一天,因为妒嫉一个爱上琼玛的革命同志,他在向神父忏悔时无意中泄露了组织的秘密,琼玛的一记耳光打碎了亚瑟的心,异母兄嫂的的恶毒咒骂,使他明白的了,他原来是神父蒙太尼里和自已崇敬的母亲的私生子。
   信念崩溃,理想破灭!欺骗,全都是欺骗!!疯狂的笑容在亚瑟的唇边消失了,他从地上抄起铁锤发狂似的向着那耶稣蒙难像冲去,随着哗拉拉一声轰响,他顿时清醒了许多“这太容易了”“我真是一个白痴!”
   毁灭性的打击,使亚瑟从痛不欲生中转而又选择了生存,他制造了“河边自杀”的假像后,逃走了,从此却真的走上了一个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
   操着一双细白的手,说着陌生的语言,他在肮脏的妓院洗碗,在比畜生还不如的农场里当马夫,在甘蔗林里给黑人当临时工,在污浊混乱的赌船上当记分员。那一天,船老板逼着他赶走一个酒醉的水手,那五大三粗的家伙手拿一根拨火棒和病后虚弱得像小猫一样的他在一起翻滚、搏斗,老板和赌徒们在一边狂笑,喝彩,结果他一只手指被削掉了,一条腿被打折了,全身的骨头被打碎了!。是一个基督老太婆收留了他,她把他丢在小茅屋的前面,嘴里叨叨着:你死吧,安静的死吧,这里没有人来打扰你……一天又一天,太阳出来又落山,每到黄昏,那凶残的疼痛就会发作,他孤零零的睡在那,忍受着,忍受着……但他不想死,因为他“还有很多工作没人完成”。
   他拖着一条腿离开了那里,爬啊,走啊……他饥寒交迫,到处想找一块能吃一口的地方,他来到矿山,但矿工们总想揍他一顿,因为看到他瘸着腿用一只手还击,很是有趣。后来,他学着补锅,给人扫猪圈,但总是吃不饱,还有经常昏厥的毛病。终于有一天,他有幸昏倒在一个马戏团的账篷前,他们给他白兰地和食物。从此后,他们给他套上小丑的服装——因为他们需要一身体畸形的活宝供孩子们扔桔子皮,香蕉皮,供人折磨取乐。每当他被迫带病上场接受观众辱骂和攻击的时候,那都是观众最欣喜若狂,鬼哭狼嚎的良辰美景……
   在亚瑟逃走的最初的五年时间里,尽管他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遭受着非人和待遇,看穿了世间炎凉,但他没有绝望,没有自毁,而是以超人的坚强和勇气坚持着生存。后来他又参加了南美考察队,在险象环生的路途里表现了他的大智大勇。一八四二年前后,亚瑟会见了意大利著名革命家、烧炭党人玛志尼,在他的影响下,他的生命的力量得到了空前的爆发。他曾亲自到意大利境内参加起义,他的名子牛虻就是从这时叫响的。他口吃身残,但舌如利剑、笔如刀枪,身手敏捷,枪法极准。他崇尚武装斗争,还秘密参加了以武装斗争为主要斗争方式的红带会的组织,他以他的机敏,勇敢、冷静、顽强赢得了同志们的信任和尊敬,他已无形中成了阿平宁山区农民私贩的领袖。
   十三年后,满怀着对基督教义的深切仇恨,他又回到了他的家乡——佛罗伦萨。他口株笔伐,用大量的刻薄的,充满仇恨和报复的讽刺性政治小评文杀向耶稣会派及其麻木、虔诚的信众。文章和小册子像呼萧的炮弹排山倒海,轰击着一边正布道表演的蒙太尼里狼狈不堪,轰动了整过佛罗伦萨,冷却和动摇了当时整过意大利对新教皇的狂热和迷幻。
   他回来了,又见到了一生的至爱——琼玛。但他没有原谅她的一记耳光,虽然他在她的面前内心常常强烈地翻滚着爱情——特别是在他痛病复发的最厉害的时候,但他就是不承认自己就是曾经的亚瑟,——“他用那天真的蓝色的大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宛如溪水之中的两朵‘勿忘我’花。”他说:“还魂的鬼是丑陋的”。
   一九七六年五月,我初中尚未毕业,就被学校开除,怀揣着那本残破的《牛虻》,我又回到了那生我养我的贫穷的山村。我是一个地主农民的儿子,但在我的童年却饱尝了贫穷、疾病,冷眼和歧视。我天性软弱、善良、善感多愁。对那些出生高贵,拥有权势的人我有着天生的恐惧和不满。但一本《牛虻》和她给我带来的不幸却使我迅速的学会了坚强和奋争。
   ——当时,我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我和大人们一起挖地、播种、锄草、收割……烈日炎炎,挥汗如雨,无论是开山放炮,扶纤打锤,还是栽秧、挑稻捆,我不服小,总是冲在最前面。
   那一次,我和十岁的弟弟合抬着一颗二百多斤重的树干,欲卖给乡镇企业的窖厂。陡滑的山道上,我们摔了一跤又一跤,但我总是一次次的命令哭泣着的弟弟擦干眼泪站起来,每次只不过是将重量不断的向我这边挪移。每当我眼冒金花,摇摇欲倒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牛虻的形象。……但是,我不满现状,我要飞翔……
   田埂上,在插秧的小憩中,我曾经写过这样的诗句:
  
   假如就这样度过一生
   我愿意立即停止生命
   人活着不仅仅是活着
   还应有信念、理想和爱情
   在广阔的田野上
   我手底飞花
   赶过了所有的孩子、老人
   欣快的一瞬闪过
   我惆怅满怀,痛不欲生
   ……
  
   凝望着天边马群似的白云,我对山哪边的世界充满着向往和梦想……
   一九七八年春回大地,“学文化,学科学,把‘四害’造成的时间夺回来”的口号声响遍祖国大地。那一天,我突然流着泪跪在病弱的父亲脚下:“我要读书!”
   于是,父亲通过一个亲戚帮我弄了张假转学证,我终于得以在外地的一个中学又上了初三。呵,那是怎样的一年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课间休息和礼拜天——一切从头开始,当时我甚至连小学通分都不会,但硬是凭着自已的语文基础和山后小庙里普萨的保佑,我考上了安微金融中专学校。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时,我欢唱着、狂奔着,为了让含幸茹苦的父母分享快乐,我一口气冲上了二十多华里的山岭……
   参加工作之后,我兢兢业业,克已奉公,多少年来,当别人在打牌,钓鱼、闲谈、玩耍的时候,常常只有我在那算账,查账、写材料,调到管理机关搞内部审计之后,为了揭露堵塞金融漏洞我曾写了大量的稽核报告,也曾洋洋数万言向上反映,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我做了许多与我的职位不相干的额外的工作,我无意升迁,我只想对得起我的良心,对得起为“三农”服务这一伟大而光荣的事业。我要恪守我的职业道德和岗位职责。
   那几年,家属下岗,看着外面日益繁华的世界和自已捉肘见躅的经济状况,我也曾被卷入经济大潮。我利用业余时间贩毛竹,卖木炭、先后开过书店,酒店,承包过高档浴池的美容院。但我明显是一个鳖脚的商人,我为朋友太义气,太实在,经常上当受骗。那一年,一个朋友跪在我的面前向我周转四万元钱,我借了他,第二天,他便远走高飞,至今也不见踪影;还有一次,一位能为我拿枪打抱不平的公安朋友,只因一次没有为他贷款,他便玩弄权术和阴谋,差点使我倾家荡产,无处安身。
   屡屡的受骗上当加上《牛虻》兄弟的指引,使我的性格也有所改变,对待那些无赖流氓青皮王八贪官污吏,我也会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不行了,我也会在轻歌曼舞中一边指挥着兄弟门去砍它们个抱头鼠串。我曾经一个人和五个所谓的十大弟兄门博斗,把其中一人从三楼翻到楼下粉碎性骨折,若不是雨搭帮忙,可能我今天再也不会坐在这给大家写什么文章。那一次,我登了半个月的小耗子,现在忆起那半个月的牢狱之灾,真是“趣味”无穷。朋友们也许看到了视频拍照的我的形象似乎面目清秀,其实在我的头顶,后背,腿上,也和牛虻一样盖满了刀伤。不是耸人听闻,故弄玄虚,如有兴趣,可当面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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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本《牛虻〉,让作者经历了灾难,与众不同的人生,造就了作者牛虻一样的坚强和果敢。牛虻,作为19世纪30年代意大利革命者反对奥地利统治者、争取国家独立统一的革命党人的形象,深深的影响着作者的一生,并在众多人生起伏时给予作者更多的勇气和毅力。对一本书的理解,不仅局限于它的故事情节,而是从中领悟其人生的道理,并在生命中得以体现。【编辑:秋风向晚】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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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秋风向晚        2012-03-18 19:42:54
  几多辛酸几多泪,几多勇气和毅力,一本书,造就的人生,可歌可泣,问候:))
从原来的《红袖添香》搬运过来作为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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