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女鼓.赶坡
女 鼓
惠在屋子里感到闷得慌的时候,村子里几个关系极好的姐们便找到了惠,叽叽喳喳地说她们也在屋里感到闷得慌闷得慌闷得慌,惠笑了笑,便说,那我们干点什么好呢?
美容美发?刺绣?加工成衣?做童装?几个姐们七嘴八舌地定不下谱儿,惠想了想说,报上说,东边川里成立了女子锣鼓队,敲打得挺红的,咱们是不是也成立个女子锣鼓队?
几个姐们拍手叫好。都说,惠姐真有你的真有你的我看你当队长你当队长算啦!于是,这事便拍板定案了。
惠和姐们找到村支书,五十年代入党的老支书吭吭咔咔半天没有说个肯字话,于是,惠和姐们又找到当过几年大兵的村委主任,年轻的村委主任两手一拍,说:好事好事,这是好事,你们大胆地干,村委会全力支持。临走,村委主任说:村委会给你们先资助两千元。
惠和姐们真是高兴真是高兴得要死要活,高兴得几个姐们在惠的家里滚成蛋儿。打闹了一会,惠说:村有村规,家有家规,啥事没个章理不行,我看咱们锣鼓队也定个规矩,免得咱们正打红了,你要走她要跑的,把咱们的摊子撂散了。
惠姐,你说那么就那么,定吧定吧!
第一,一年之内不准结婚。
姐们都说行,说着行都在看胖胖的秀。秀去年刚谈好了对象,说好今年要办喜事的。秀红着脸说,惠姐,办锣鼓队也不能不让咱们结婚呀,只要不影响咱们的事情还不行。
惠想了想,说算事,接着又说:
第二,一年之内不准谈对象。
姐们又叽叽喳喳地吵开了,都说,这事不行不行不行,不谈对象那受死人了。于是,惠想了想便说:这样吧,谈可以,但不能误了咱的正事。
第三,一年之内不准生小孩。
姐们都笑了。都说,没结婚和谁生小孩呀!和惠姐你能生吗?笑了一通,大家又一个劲地瞅结了婚的云和准备结婚的秀。
云说,没问题,我不让他靠身。
人家强行通过雷区怎么办呀!姐们喊。
我喊叫你们呀!云,便笑。
秀哧哧地笑,我也没问题。姐们便起哄,你最有问题最不可靠了。秀白胖的脸越发羞得通红:我保证!我保证!你怎么个保证?我、我让他戴上那个不就行了。
姐们又乐得滚成了蛋儿。
月余光景,惠的女子锣鼓队成立。二十个清一色的姐们,描眉粉脸,甚是好看,锣鼓曲除了本村子里流传下来的几个曲子外,还从外地学来了《秦王点兵》、《威风锣鼓》等几个鼓曲以及流行的电视剧插曲。
鼓曲歌曲练好没几天,正好乡里组织乡村文艺表演,在村委主任的鼓励下,惠和她的姐们浑身解数地表演了一通,赢得了阵阵掌声。乡里的一位新闻干事还特意给惠和她的锣鼓队拍了一张照片,发表在地区报上,照片的名字为《山沟沟的女鼓手》。
惠的女子锣鼓队名声大振。县里乡里的大会大事要举行庆典啦,邻村某某办喜事要热闹一番啦,本村某某的丧事要助威助葬啦等等,租金也由每天一二百元上升到近千元。
有钱花有饭吃真是痛快呀!姐们倒没有几个操心,唯有惠几个月光景人廋了一圈,外出的安全问题车辆问题住宿问题,还有都是一窝麻烦事太多的姐们谁谁谁今天这个来啦谁谁谁明天那个来啦,都要操心注意。惠是队长,不操心不行呀!
中秋节过后不久,那天惠还没有起床,在屋里便听到村子里乱哄哄的,惠跑出巷一看,才知道村子里百十名老辈们在村委会门前示威抗议,年轻的村委主任高声向老辈们解释,说那是迷信,我们不应该相信。老辈们还是吵吵嚷嚷的,这时老支书吭吭咔咔地出来了,说,大家别吵啦,这个嘛,当初搞的时候,我就不太同意,现在嘛,这个,咹!大家回去吧!咱们以后不搞这个就行了。
爹把发呆的惠拉回家,惠扑哧扑哧地直流泪。爹说:不搞就不搞啦!那又不是什么金筷子银碗。
凭什么不让搞?凭什么不让搞?惠一边流泪一边疯似地说。
哎!凭什么,虽然是迷信,但村子里这一段的事情也是事实,先前村子里月余四十的死上一个人,自你们女子敲锣打鼓后,村子里有时一死就是两个,最近这一个月还死了三个。唉!老年人说,女子敲锣打鼓不吉利。
那是迷信,那是迷信!那三个是窑塌了压死的,管我们什么事。惠也象村委主任那样高声喊。
爹唉了唉,没再吭声。
第二天,惠传话叫了叫那帮姐们,等了半天,稀稀拉拉来了几个。
云说:惠姐,你骂我吧!我......有了。
胖胖的秀说:我那人说了,说他和我结婚后,不准我搞......这个,不然——
那几个姐们低声嘀咕着,不知说啥,惠一句也没听进去。
过了月余,村里似乎忘记女子锣鼓队的事了。说来也怪得出奇,那月余光景日子挺顺意,想雨下雨,想太阳出日头。更主要的是这月余光景村子里好端端地没有死掉一个老辈。村子里的老辈们一下子变得格外神气。只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惠离家算来已有月余了吧!
赶坡
黑灰色的叫驴前腿一弓,光溜溜棍似的尾巴深深地往后腿间紧紧一夹,“噌”地一下,松松的牛筋缰绳便绷紧了,没容赶坡的汉子喊一声“驾”,饱装着煤块的架子车便在这陡长的土坡上滚动了。
太阳白晃晃地悬在黄土坡的上端,象搽了面粉的娘们,招人想看却又刺人的眼。坡两边的土崖泛着一片片淡淡的白光,拉缰的叫驴卖力地向前走着,驴蹄下刨起一团团干热的黄土,刺呛得人脑里只留下一马瓢清凉的水。
坡的上端过来了一个骑车的娘们,汉子还未发觉,驴儿却“啊——儿,啊——儿”地叫起来,光溜溜棍似的尾巴从两腿间高高地扬起来,之后,喷了个响鼻甩甩头,象是舒服地撒了个欢。
“娘的,那是你老婆?”汉子在心里骂了句,扬起鞭子,“啪”地一声,鞭梢未挨上驴儿的屁股,在泛着黄土的坡上留下了一声山响。
一股粉呀膏呀什么的醉香飘过来,那娘们便到了跟前,剜了一眼两只耳朵起劲拍打的驴儿,又红着脸扫了汉子一眼,风似地过去了。渐渐,那娘们的醉香也被弥散的黄土冲淡了。
看看,人家娘们!看看,人家那是啥娘们!自己当初......嗨!低的日怪!
你爹你娘都不低,偏你——!可偏偏成了自家娘们!
娘们的余香搅乱了专一赶坡的思绪,那一马瓢清凉的水变成了一碗甜甜的浓茶和一个娘们柔迷的笑....随即一阵不快又冲淡了那浓浓的甜。
沿着土坡走上去半途拐进一条小路,走千余米,眼前是一座矮矮的院墙。
驴儿先“啊——儿,啊——儿”地叫起来。
两扇紧闭的屋门开了,露出一个女人白白的脸。
“听见驴叫,就知道你这货来了。”
“不想?不想我走!”
女人笑了,顺手在他身上拍了一把:“你这驴脾气。”
进了屋,女人把糖茶端到跟前,两眼火辣辣地盯着他。他脱掉鞋子,蹲在椅子上,突然发现右脚五个趾头拱出来三个。
“缝一下。”他脱下袜子,递过去。
“不缝,看你那脚!”
“咋?”
“黑得日脏!”
“不缝?”
“不缝。让你那低货缝去。”女人把袜子扔到地上。
他没吭声,把一碗糖茶泼在地上,拾起袜子,扭身牵起驴,走了。
女人没拦住。
“哪村的?”
汉子一惊,才想起车辕里还有一个不知那村驾辕的汉子。
娘日的扫兴!
“上边。”
“上边,哪村的?”
“扯淡,该你管?”
驾辕的汉子不吭声了。
太阳孤单单地往西移了几尺,驴儿黑灰色的皮毛呈现出一片片贼亮,前半晌赶坡的疯劲没了。
驾子车终于到了坡顶。
“一趟几块?”
“老行情,四块。”
“四块?三块行不?”
“三块?娘日......少罗嗦,给三块你走!”
对方不吭声了。付了钱,独自拉车上了坦途。
再赶了两趟,天有点黑了。
汉子牵着驴慢慢往回走。
女人正倚门站着,一见他,很是高兴,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怯生生地:“我心说你今晚不回来了。”顺手牵过驴,拴回槽里。
汉子将一双袜子扔在地上,倒在炕上闷头抽烟。
“吃饭吧?”
“不吃!”
女人没敢多说话,拾起地上的袜子看了看,扭身取过针线,仔细地缝起来。之后,脸紧贴着沾满黄土和炭沫的脏乎乎的袜子,轻轻地齐根把线咬断,又把线头挽起的小疙瘩用牙咬了咬,直起腰看着汉子。
汉子心里一阵滚烫。
“都是我不好......”
“不说那事。”
他昨晚揍了女人一顿,要她和他离婚,女人哭了一夜。
“给你。”
“甚呀?”
“城里捎来的,女人穿上个子会高。”
“给我?”
“原计划不给你,现在让你穿。”
女人流泪了,摇了摇头:“个子高了,缓几年脸却又老又丑了。到时你还会......东庄那人我见过,模样比我俊多了,你还是——”
汉子忽然感到眼睛有点发湿......
屋子里熄灭了白晃晃地灯。
月余后邻村不到十里远的某村一群乡村女子锣鼓队正在欢送一批步入大学门槛孩子们!她们的组建已有三年之余且每年都有这个仪式。
呵呵,我也无知,就是不信这个邪。
哎,人常言男人有钱就变坏,咋这样“日脏”的男人想着都不会有多少“票子”也会有外遇让人费解?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大哥的故事倍样精彩!让人入情入境久久不得平静!
哎,人常言男人有钱就变坏,咋这样“日脏”的男人想着都不会有多少“票子”也会有外遇让人费解?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大哥的故事倍样精彩!让人入情入境久久不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