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矜持的时代已逝了吗？那时
　　 在阳光下裸露的仙女，还满面童贞
　　 在那时代，一切都神圣，即使是悲痛
　　 在那年代，今世的流俗，都会被难容
　　 当强劲的北风呼啸在废墟间
　　 雪崩天暗，宇宙间展开裹尸的布单
　　 埋葬在地下的是一堆凌乱的白骨
　　 你们矜持的时代已逝了吗？那时
　　 你忠心的顺民，聚在黑色门拱四周
　　 现在的宇宙万物还未从幻梦中苏醒
　　 是怎样的巧合把它们带进一片阴影中？
　　 过去时光的幽灵还在瓦砾上游荡
　　 它把你肢残的天使扔进无底深渊
　　 在这无信仰的时代，我们不能是那种人！
　　 请允许我这慎言谨行的小孩，亲吻你的尘埃吧
　　 我们这些昨日刚诞生的老翁，难道要时刻咨询：
　　 将来还能有谁会帮我们返老返童？
　　 大地已是荒芜蜕变，进入了衰朽残年
　　 那个，只有那个濒临死亡的人听到他的圣言
　　 和当年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农神出现
　　 但是人类的希望，仍需要休养
　　 世间最佳的生意是放荡不羁啊！
　　 这发情的鹿，充满邪恶、淫乱的地区！
　　 躯体是可下榻的旅社，难拒绝他的炽热情火
　　 到此安栖的旅行家，剥开五脏六腑
　　 他们有时来引吭高歌，陶醉于其中
　　 有时又忽然醒悟，他既无才华又无尚存的余食！
　　 一天，他席地而坐，在两条岔道之间
　　 眼前浮现的：不是动物屠宰场，就是坟墓和高墙！
　　 圣洁的童贞，隐身于重叠的围墙内以避风尘
　　 羞涩和廉耻有帷幔遮掩，仍难免堕落啊！
　　 可他从不乐意相信，——自身的清寒贫困！
　　 幼稚犹如童年，可惜，胸中并无大志
　　 这小孩正在厚厚的帷帐里酣睡呢！
　　 她在安睡，瞧：前额多么高尚坦荡！
　　 噢，苍白的少女！如果她不是你母亲，
　　 那么，她又是谁，正坐在你的床头？
　　 不管是谁，你在夜里做的梦都不是真的
　　 而谈恋爱这种事情，请相信：你还不到年龄！
　　 别出声，有人在讲话。是些陌生女人，
　　 这女人绝不是你的母亲，肯定不是。
　　 烛光闪动，染红的台布使人听到酒杯的碰撞
　　 微弱的亮光下，大门在恐怖的狂笑声中砰地关上
　　 别出声，有人敲门，——阴暗的石板上
　　 回响着脚步，颤抖的光里伴着两个人影
　　 伊甸园里的那棵大树已连根拔起
　　 可怜的人！你在漫长的路上一直毁灭着自己
　　 你太不了解：男人的另有所爱正是你
　　 他要在你的胸前死去，并以此作为慰藉！
　　 爱情好珍贵么？——为了她一夜的价钱
　　 他把自己最后的一滴口水给了她！
　　 瞧啊，——今晚，她就是在睡梦中做的祷告
　　 这是凄惨的夜，——死亡之夜，最后一夜！
　　 喃喃呜咽中，是你，在这谐美的夜里
　　 把这个不懂人事的孩子，推上了床
　　 对于贫穷和一无所有，你们极为害怕！
　　 然而，这世上的女人啊，你们并不怜悯她！
　　 他们唱着歌掀起你床上的被单
　　 云彩因互相撕扯而变成血的花朵
　　 恰如当多情的女人叫喊时，来自上天的手
　　 将皱巴巴沾满鲜血的天幕撕出一个洞
　　 老调在吞噬一切啊！歌声直捣你的心房！
　　 听，多陈旧的曲调，它会使我们身亡！
　　 啊！我们如何逃避着命运的残酷？
　　 一个个在睡梦中不醒！一个个在睡梦中不醒！
　　 噢！可怕的蠢蛋！大地和上苍，请告诉我
　　 在这老宇宙上，多聪明一天，又有何妨？
　　 是他！把自己的铁石心肠袒露于天下
　　 绝不会有纤弱的花在他的心里发芽！
　　 它自知还年幼，——风来时，只要随风走
　　 哎！腹中的胎卵一旦出生就会作恶！
　　 虚无！它损蚀着在火焰般轴心上的太阳！
　　 上帝造你们时，有颗星最黯淡无光
　　 是它悄声说出一些情话，醉人而又悲伤！
　　 是它！它自以为仍然活在你的孩提时代，
　　 它在梦幻里！——它有的，只是你的美丽。
　　 我们的梦实在逼真，可惜还不够美妙。
　　 哎！很可笑：在人间，爱不断受到欺骗
　　 哎！他的灵魂啊，已在那圣洁的吻中出走
　　 也许有过一刹那，他们也曾真切地相爱过
　　 2012-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