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专栏·大风起兮】穿越时空爱上你 ——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清初第一词人。
生于温柔富贵,却满篇哀感顽艳;
身处花柳繁华,心却游离于喧嚣之外;
真正的八旗子弟,却喜结交落拓文人;
行走于仕途,一生却未情所累;
风华正茂之时,却匆匆离世
……
——写在最前面
【纳兰容若的“若”】
她曾问他:你说,你识得的这许多字里,最悲伤的字是哪个?
他一愣,这个问题真是很怪。他想了许久,问道,是“情”字吗?
她摇头,这个字还是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呢。
他仍是不解。
她轻声道:是“若”。
他怔住。
她解释,世人常道,这件事若能这般这般,这次意外若能如何如何,该多好;将来若能怎样怎样,我必将如何如何。但凡出现“若”字,皆是因为已对某人某事无能为力。这个字,是失意者的自欺欺人,不是将幸福寄托在老朽腐烂、灰飞烟灭的过去,就是期望于深不可测、形迹可疑的未来。当现实无可挽回,任何行动均属浪费,只能在言语中实习那份憧憬,但无论你的话在语言逻辑上如何天衣无缝,现实总是用超越逻辑的方式证明给你看它依旧残酷。
就连老子都说: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若”字那种患得患失,若是不得,也就无所谓那些心绪的高低起伏,所以他的人生直到走完都带着这个“若”对她更有说不完的“若”。
很多事情我们总是欲盖弥彰,很多看似表面的东西,内在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忧伤,一句佛语老是萦绕心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心口有无数个“若”字重现。人生若之如初见。这是多么让人怅然若失的一句话,没有当初的初见,又何来后面的倾心,如果后来知道他和她的一切的一切只能莞尔的说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又怎么去期盼今生做一生一代一双人。仿佛那次她无意的一问,就奠定了后来天人永隔的结局。
容若啊!容若,你可谓是天之骄子,出身,血统,才情,相貌,若能一睹其风姿,定是有珠玉在侧的感慨。可是这样的你却那么不快乐,是因为拥有的太过美好,所以失去时才会痛彻心扉吗?
本来人非完人,人真正拥有的东西太少太少,注定有些东西必然要失去。但是我相信他的记忆里她的所有都是那么美好,对她他永远可以如此的温柔如水。
【人生不必说“若”】
若没有遗憾,人生不必说“若”,而说再多的“若”,却无法不遗憾!
爱情像蝉,一早诞生,却埋在地下,不声不响,暗中生长,没有人察觉。
待到某天破土而出,声嘶力竭,让人猝不及防,所以也来不及抵抗。
她不美,也无盖世才华,于世人,她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于容若,她是他幸福的海角天涯。
在他们的世界里,她是万古不竭的沧海水,他是温柔繾绻的巫山云。
最忧伤的日子是怎样的?就是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所有的幸福的点点滴滴都已经属于遥远的回忆了。
总有一些人住在世界之外的岛屿上,当仙子们忘记了给时钟上级发条,他们便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长大。
我们常说时间是一面筛子,但这面筛子并不总是汰沙存金,却往往淘汰掉了阳春白雪,保留下了下里巴人。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身外事为心外事,眼中人为意中人,幸福的极致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若鱼会说话,问它这世界上对它最重要的是什么,向来它不会答水。它也许会想到一颗色彩斑斓的石头,也许会想到那不知名的岸边茂盛的芦苇,但不会想到水。因完全置身其中,肆意取用,一切已成习惯。合适才能发现水的存在?——没有水的时候。她的温柔如水一般,始终安安静静,不着痕迹,同时又源源不断,让他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直到某天呼吸突然梗住,才发现没有她,他不过是一条濒死的鱼。
和她曾经的种种,再也不敢想起,却永远不愿忘记,只能任凭它成为内心深处悲伤的伏笔。
上天也许真的公平,此前赋予了他一切令所有人艳羡不已的幸福,原来只是为了使他伤得更痛。
记忆太美好以致被疑为梦,现实太痛苦亦会被疑为梦;不肯面对的真实于是被疑为梦,不肯接受的离别于是被疑为梦;梦太美,愿意相信它是现实;现实太苦,愿意相信它是梦境
“尘土梦,蕉中鹿”是辨不清,还是不愿辨清?
【我心中至爱的纳兰容若】
雨,微凉……
这样清冷的空气里似乎不太适合读太悲凉的文字,可我手边,明明放着一本《纳兰词》,一些轻轻的凉意和伤感的情绪就这样氤氲在空气中,心像是被一团水雾包裹,无论怎么坚强跳动,依然湿湿的。
不喜欢下雨的天气,特别是冬天,长江边的城市,冬日尤其阴冷潮湿,似乎有下不完的雨,却不知这样的雨会让人郁闷,怀念那一缕缕阳光,我想,如若是沐浴在阳光下,哪怕仍是这本纳兰词,应该会是别样的心情吧。
我心中的纳兰是一个翩翩少年,着青白色长衫,眉目清朗,手指细长,执笔写词作画时很是悦目。喜欢纳兰容若这个名字,诗一样,可能只是因为这几个字组合起来格外温润如水吧,念起来舌尖辗转的过程就很让人心怡。
本是宰相之子,有高尚的出生,善骑射,一等御前侍卫,文武双全,有似锦的前程,但是心中的理想却不在于仕途,喜好结交各方文友,皆布衣,只因彼此性情相投,词意相通,便仗义相助,真诚相待,相识相知的缘份与偶然,聪明如纳兰,自是明白的。
他对亡妻的感情极深,我却也在意他和沈宛的那段情,毕竟,江南才女与清初第一词人似乎更能扯得上关系,他们之间会有心灵的碰撞和火花吧,否则,沈宛怎会心甘情愿给纳兰做妾?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男子,只要守在身边也会欣欣然吧,所谓名分,所谓封号,都无足轻重,哪怕他的心中时刻也没有忘记远逝的妻子。想来,无论是曾经在圆月当空的夜晚,相携散步的已亡人,或是现今红袖添香,谈论诗词的知己,在纳兰的笔下,都化作点点心意,付诸流水了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何样?纯白面孔,清秀眼眸,淡淡情思,缓意浮动,一个是如玉少年郎,一个是如花娇羞样,若没有之后的风雨,若没有之后的分离,一切将何等美好?初时的模样,初时的心情,初时的一切,已无处可寻,何待归日,寻踪觅影,莲花的幽香会指引方向,到你身边,比翼连枝,一如当日所愿。
纳兰英年早逝,三十一年的光阴,留下了太多好诗句,我实在无法把他和任何世俗的东西牵连在一起,如风、如云、如柳、如烟……不染一丝纤尘,清丽哀怨的词藻总是直抵我心,最深最深处的那一些只属于自己的心情,他似乎是身边一个很知心的人,知道你心中所思所想,轻易让你在文字中沉迷。他又似一个离你千万里远的人,只见其字,不识其人,却可以用文字为你抚平心中的伤痕。
手写香台金字经,惟愿结来生。莲花漏转,杨枝露滴,想鉴微诚。
欲知奉倩神伤极,凭诉与秋擎。西风不管,一池萍水,几点荷灯。
相隔古今,人心已变,却依然可以体味这词中深深浅浅的爱与愁,念与无奈,捧读词本,已不似初时那般冰凉,因心意相通,心似温暖了许多。
古今众多词人,直达我心者,唯有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