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外一题)
十月初一回老家上坟祭祖,听说三哥病了,还病得不轻,住在卫辉一附院,便计划着前往探视;打电话问先昌,先昌很吃惊:“你怎么知道的呀?大家不让告诉你的。”
大家不让告诉我是出于好意,他们知道我近几年腰腿疼、最近检查出股骨头坏死,在家里服中药保守治疗;而服药四个半月来我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我要去医院探视三哥。
次日午后,给三哥拨通电话,三哥说上午已经回到老家,便决定明天回老家。只听了三哥的一面之词,还感觉心里不踏实,再问先昌,答“没有回家”;约四弟一同前往,四弟也是一样的吃惊:“你怎么知道的呀?大家不让告诉你的。”更为叫我心急。四弟已经探视过三哥;听说三哥住在结核病房,便感觉有些不安。约亚杰明日一同前往,或许可以给三哥的病提供一点帮助。亚杰说到医院诊病不合适,我邀亚杰必须去:“那是我的三哥啊!”
早上起床,接到亚杰电话,八点半在东站见面。到了卫辉,先到结核病房,说已经转到急诊,更加心急;遇到阔义,听他在和别人通话,一句“不行的话就转到郑州”让我更为紧张。来到急诊病房,三哥一见,很暴躁地挥着手表示不高兴。三嫂解释说:“你哥看到家里人来都很烦。”三哥不搭理我们。我把三嫂叫出询问,三嫂说在结核病房一直退不下发烧,才转到这个病房。我告诉她把亚杰带来帮三哥诊一诊。三嫂说“你哥的病和你不一样。”转头就进了病房。
阔义领着四个化肥厂的工人进来。我把阔义叫出来咨询情况。阔义告诉我:“肺积水,初步诊断为肺癌。”——印证了我一开始的预感:确实病得不轻!
把亚杰叫出来,让阔义向亚杰说明情况。我问阔义:“你婶子知道真情不?”答:“知道,还需要家属签字。”“那就把你婶子叫出来,让秦大夫和你们交流交流。”
三嫂出来,亚杰向他们询问并讲解了病情。三嫂一脸的感激,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求亚杰帮忙。
来到病房,亚杰给三哥把脉。了解到三哥一个月前开始低烧,一周前到医院检查,诊为肺积水;来到一附院抽出一些积水,低烧一直不退,便转到急诊病房等等。三哥不知自己的病情,一脸的不屑。亚杰让他安心养病,今天下午吃一次药,晚上12点以后再吃一次,明天就可以退烧。我答应在新乡把药煎好送来。
回来的路上,亚杰说:“你三哥的病住在医院只有等待死亡。如果是你,我可以马上叫你出院回家服用中药;但是是你三哥,我不能那样说。”我理解。还是担心:“有没有把握治好?”亚杰一笑:“没有问题。一付药可以退烧,三付药便可以稳定病情,以后慢慢调理。”——我心安慰:终于不虚此行!也是三哥命不该死有人救啊!
亚杰到市里为三哥配药,然后煎药。傍晚,联系四弟和我去送药,三哥的司机来了。让宋敬峰和我前去送药,为的是下次有事情让老宋做联络员。三哥的司机脾气莫名的暴躁。到了医院,不知什么原因三哥又换了病房,并且脾气异常暴躁,说问了医生,医生不让服用中药,他就坚决不服中药。大家都在规劝我。尴尬的我只有选择离开。四弟夫妇已经开车停在医院门口——太遗憾:难道三哥一定要走向死亡?
无奈。
——白忙了一天。
还不死心。想起父亲的病。当时我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父亲走向死亡,留下终生的遗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哥走向死亡。
次日一早,我向先昌求助,先昌也感到无奈:“听说了。你好心好意把药煎好送去他不吃,谁有办法?”再向先德求助,先德说:“人家医院里都是专家教授,怎么可以不相信人家?你的同学是哪个医院的教授?”不采纳。老宋说,找一个能够说服你三哥的人,或者直接把病情告诉你三哥。突然想到陈龙玉。陈龙玉和三哥在化肥厂同事多年,私人关系很好。打听了联系电话,陈龙玉对此事当然全然不知。嘱咐他想办法找一个能够说服三哥的人,能够救三哥一命。陈龙玉答应帮忙。
尽力而为吧。
三哥名叫张传奇,是我干爹的儿子,今年53岁。
农民出身的三哥初中毕业便回生产队参加劳动,18岁到化肥厂做临时工人。三哥不善言辞,肯于吃苦耐劳,年年获得“先进工作者”称号,加之重情义、讲义气,人缘又好,从一个普通工人一步一步地晋升为副厂长。他在我面前常常感叹于自己文化不高,不然的话晋升得会更快。他脱不了常人的俗:在心目中把职位的高低作为个人成功的标准。我们哥儿俩共同语言不多,但心贴得很近,亲弟兄一般相互照顾体贴。
2008.11.1早
**老秦印象
前天午后准备休息,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老秦呀?!”
老秦家在卫辉。10年前,我在小冀商城做了一个批发部,老秦在附近开了一个舞厅,由此认识。
据老秦说,他的舞厅是接他的一个战友的。他的战友在检察院工作,当年歌舞厅生意很红火,便出资开了一个舞厅。战友欲转让给他,他接了,花了数万元。
可是,接了歌舞厅后,不仅生意很不景气,而且因为他是外地人,便常常招来公安、消防、工商、税务等部门的吃拿卡要,有心转让,没有人接。
老秦很实在义气。我的一些朋友来我家,吃喝以后,想着要到舞厅唱歌,我便把他们领到老秦的歌舞厅,老秦从来都分文不收。没有一年我的批发部转让,便离开了商城。此后,老秦还经常到单位找我聊天。后来就不知道了老秦的去向;又没有留下联系方法,我又搬到新乡工作和生活,电话也拆了,于是我和老秦失去了联系。想不到今日老秦竟摸上门来!
一下子睡意全消。于是我们哥儿俩边喝边聊这几年的情景。老秦说,当年他赔钱卖掉歌舞厅后,做过一些生意,可一直都不景气,现在租住在一家,和一个朋友做学生的电脑软件销售,在东站市场遇到一个我过去的同事才晓得我的住址找上门来:“想不到竟真的找到你了!”——久别重逢后的激动。
我们喝着酒云天雾地海阔天空闲聊,然后约定下次见面。
2008.11.1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