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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将悲伤散碎在所有漆黑的夜晚


作者:诗颖 布衣,405.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51发表时间:2012-04-16 01:02:32
摘要:一个女人,一次为抛弃悲伤而有的旅行,当更大的悲伤来袭,她的悲伤忽然那么轻那么轻……

“我想把脸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这是迟子建的中篇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的第一个句子,也被人们认为是她写给她因为车祸而去世的丈夫的“漫长的悼词”。因为有真实生活做原型,所以,迟子建这样讲述那个黑夜的故事,讲述那个故事中凝结的哀伤、痛楚、绝望和愤怒。
   小说叙述者女主人公在魔法师丈夫车祸去世后独自远行,因山体滑坡,列车中途停靠在一个盛产煤炭和寡妇的小镇乌塘,从而使她得以接触另一个社会,听鬼故事,各种奇闻,领略这个小镇里的各种悲惨,不公,和死亡。一个悲伤的几乎失去活下去勇气的人,当她在这种时候面对着别人的更大的悲伤,这个人会变得平静,就像她在小说的最后写到的“我叹息了一声,听着云领的脚步声,看着月光裹挟着的这个经历了生活之痛的小小身影,蓦然想起蒋百嫂家那个轰鸣着的冰柜,我突然觉得自己所经历的生活变故是那么那么的轻,轻得就像月亮旁丝丝缕缕的浮云。我的心里不再有那种被遗弃的委屈和哀痛,在这个夜晚,天与地完美地衔接到了一起,我确信这清流上的河灯可以一路走到银河之中。”
   于是痛苦被淡化了,或者被更大的痛苦升华了,迟子建在冷静而充满悲恸的叙述中,用诗意盎然的文字,在包括叙述者本人,蒋百嫂在内的命运相济又态度迥异的女性人物里,推演的不仅仅是一个个悲剧故事,而是寻觅悲剧背后的原因,就像评论家谢冕给这篇小说的致辞中说“天灾、人祸以及它的难以逆料和无法克服。比起许多简单的描写底层生活的小说,迟子建显然已经超越了表象的痛苦,直抵命运的本质。世界上的夜晚是一个人的夜晚,也是所有人的夜晚。那样的夜晚也可能是迟子建的夜晚,那样的故事也可能是迟子建自己的故事。”
   我们知道,一个人的文字常常能或多或少的隐射出作者的态度价值观,而在这篇小说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失去爱人的遗失在风中的女人,可以是这小说的主人公,也可以说就是迟子建自己,她说“我要回到虚构的生活中,我忽然觉得我为之拥抱的我很衷情的甚至视为生命的现实生活,能那么轻易地把我给抛弃了,能那么快地把我的生活变成另外一种状态。只有我的写作生活,我文学世界的人物还很安静的,原封不动的在原位。所以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有一种生活——我虚构的生活,它们是永恒的。它们一直陪伴着我,在现实中和我在一起。
   在小说中,还塑造了这样一位失去了爱人的女人,她就是蒋百嫂。我认为小说中最感人的情节,或者塑造的最成功的形象还是蒋百嫂。她的一出场便是以丈夫无故失踪的条件下,她与各种包括六十岁的捡破烂老头在内的男人鬼混的堕落形象出现的,自然而然地招致各种羞辱和指责。让人不解的是,蒋百嫂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特征,就是她特别怕黑暗,逢到停电的时刻,她就跟疯了似的四处奔走呼号,绝不肯在家里呆一刻。这似乎不可理喻的状态其实包含了巨大的秘密,随着小说的一层层推进,谜底也终于彻底揭开,消失的蒋百嫂的丈夫蒋百在她家的冰柜里出现,小说有这样一段描写“掀起冰柜盖。一团白色的寒气迷雾般飞旋而出,待寒气散尽,我看到了真正的地狱情景:一个面容被严重损毁的男人蜷腿坐在里面,他双臂交织,微垂着头,膝盖上放着一顶黄色矿帽,似在沉思。他的那身蓝布衣裳,已挂了一层浓霜,而他的头发上,也落满霜雪,好像一个端坐在冰山脚下的人。不用说,他就是蒋百了。我终于明白蒋百嫂为什么会在停电时歇斯底里。我也明白了乌塘那被提拔了的领导为什么会惧怕蒋百嫂,一定是因为蒋百以这种特殊的失踪方式换取了他们升官进爵的阶梯,蒋百不被认定为死亡的第十人,这次事故就可以不上报,就可大事化小。而蒋百嫂一定是私下获得了巨额赔偿,才会同意她丈夫以这种方式作为他生命的最终归宿。他没有葬礼,没有墓地。他虽然坐在家中,但他感受的却不是温暖。难怪蒋百嫂那么惧怕夜晚,难怪她逢酒必醉,难怪她要找那么多的男人来糟践她。有这样一座冰山的存在,她永远不会感受到温暖,她的生活注定是永无终结的漫漫长夜了。
   至此,蒋百嫂完成了她所有的出场,正如迟子建所说:“所有的温情,其实都是铺垫,都是为了后面那个蒋百嫂的哭喊。那个知识分子的伤痛是可以化解的,她至少有温馨的生活可以回忆;而那个矿难者的遗孀,她的伤痛难以言传,痛彻心扉,我要写的是这种痛。
   这便是让主人公“我“的痛变轻的最大因素。
   迟子建的这篇小说是她成为了唯一一位三次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家,颁奖词是这样写的:"向后退,退到最底层的人群中去,退向背负悲剧的边缘者;向内转,转向人物最忧伤最脆弱的内心,甚至命运的背后, 然后从那儿出发倾诉并控诉”就这样,迟子建将悲伤散碎在所有的漆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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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迟子建是当代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文风沉静,文笔细腻温婉,她因《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得第八届矛盾文学奖。中篇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对人物命运的探寻直抵命运的本质。作者融入式的赏读,深入小说的核心,为读者演绎了小说深刻的丰富的内涵。——累了请抽支烟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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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累了请抽支烟        2012-04-16 15:52:06
  作者能够解构和剖析如此的厚重的作品,欣赏,问好。
漠视三千
回复1 楼        文友:诗颖        2012-04-30 13:29:33
  看了您的许多文章,欣赏羡慕不已。谢谢老师点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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