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散文』最轻的红尘
[一]
不知为何,就在这一瞬间,这五个字就从我心尖上跳了出来——“最轻的红尘”。
是的,确实是这样。在这个春日午后,窗外的花香随着清爽的风飘了进来,抬眼,我一下子便看到了漂浮在天上的白色云朵。突然很怀念宫崎骏的《千与千寻》和《天空之城》,以及久石让的同名音乐作品。
我喜欢这一组词语“千与千寻”、“天空之城”。
“千与千寻”让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想象千年之前的自己,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许是熟谙琴棋诗词,终日以古筝为伴,与墨香纠缠,身影纤长,眉间神韵清雅的女子?
“天空之城”让我常倾常叹,从内心生出一种向往之情。从没想到一部动画片可以拍得如此艺术,Laputa在影片中是一个超然云上、浮于空中的城市,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但更让人为之神往的是那座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友爱与真情,它让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曾经的纯真时代。
于是,我会常常想着,这世界会不会真的有一座“天空之城”,那城里住着自由而善良的人们。他们俯视着城市之外所有的人,然后告诉途径的人,这些故事加起来就叫红尘……
是的,或许,只有听过了这些叠加起来的故事,我们才会明白:这个世界,最轻的是红尘,最凉薄的是人心。
[二]
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也了解了很多事。突然之间明白了,有些人还是不要去看清的好,看清了就会失望,失望了就会疼痛……累了,倦了,这种感觉不知何时钻进了我的心,于是,急切地想要将自己安置在红尘之外,努力做回那个纯简的自己,不与任何人牵扯,不被任何事牵绊……
再也回不去了。我清醒地知道。
想念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那些悠闲的旧时光里:清晨早起,带着孩子们沿着小区的石板路跑步,然后回家为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送他们去上学。白天上班,可以适时地“不务正业”一下,听一段曲子,写几行文字,然后把它们安静地放在我的博客里。下班之后,常常是戴着耳机双手插在兜里不用去挤公交笃悠悠地走回家。晚饭后是阅读的时间,孩子们依在我的身边,我为他们朗读席慕容的诗词……
久违了,这样的旧时光。不经意间便会想念,文字的墨香还在,我贪婪地嗅着,总感觉闻不够。世上多少香,唯有这墨香是我的最爱!
其实,人走得越久越远,就越发喜欢最初的东西以及那些极淡的生活和情感,于我更是。我这样一个俗世中的女子,可以放下尘世中的所有荣华富贵、宠辱情仇,却难以放下心中对文字的那份执念。与文字相伴,原以为那会是世间最诗意最安然的方式;原以为拥有文字,便可拥有心中渴望的那份清宁和清静。
本是想简单地和几个人,认认真真地做好一件事,未想会是如此的累,如此的不易。原来,网络也和现实一样,时不时会有双因妒忌而发红的眼睛盯着你,时不时会有暗箭向你刺来,刺痛你的每一寸肌肤,让你疼,让你想远远地逃离。
红尘很轻,人心却最是凉薄。人来人往,这本身就是一场相对寂寞的逃离。每一次出行,都是一场类似红尘的浮沉;每一次归来,都是一场雨夜后的静默。
[三]
记起那一年,我也是被一枚暗箭刺得千疮百孔。我离开网络,同时离开这座城市,我去了西安。漫步在西安的大街小巷,走在斑驳的古城墙边,看着花开至靡的紫叶李花,登上烽火戏诸侯的骊山,探访厚重的兵马俑以及经书下沉淀的大雁塔……最后,于天黑之前步入华山。
抵达华山的第一个晚上,我在华山山顶坐了一夜。零下十三度的温度,呼啸而来的冷风让我神智清醒,精神抖擞。披着租借来厚重的军大衣,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星光似水。突然想到两个词——沧海桑田。
第二天,用一颗虔诚的心等待着日出。华山的日出向来是很美的,当一缕红霞慢慢地从眼前缓缓升腾时,我发现我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而我的思维却是静止的。
第三天,我在素斋馆用着斋饭,与一名看似不满二十岁的道士聊天。问及他为何出家,他摇摇头说,只因无可奈何,只因从此便可无所牵挂。说完,他自顾自地走开了,拿起一把扫帚,扫着地上的尘土。我倚在木板门上,呆呆地看着他,无语……
第四天黄昏,我回到了原来的城市,从火车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哭了……十五个小时未曾合眼的路程,十五个小时经历了从黑夜到白昼,十五个小时无数风景的变换……我终于回到了江南,我终于步入了春天。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我最爱的是春天。
第五天,我睡了整整一天。我睡得很安稳,梦中有很多仿若老电影一样的画面,落英满地。睡醒之后,又是一个清朗的晨,打开房间的窗户,一阵阵温润的风,夹着些许青草的芳香,庭院里的白玉兰开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从此之后不再迷失,在这最轻的红尘里……
[四]
没有缘由地想起晴儿来。
前几天收到她的短信,知道杰森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莲花盛开的墨脱找到了她。她在电话里和我说起她见到杰森时的场景,那个原本晴好的天,突然飘起了雪花。那温柔的雪花,是上天送达的最好的祝福。
如今,已是人间四月天了。墨脱,也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吧。
这一对恋人,在爱的旅途上,可谓历经千险万阻,终于可以真正地走在一起。他们在那个清幽的莲花圣境,远离纷繁的红尘,一笔一笔描绘着他们圣洁的爱情画卷。
那天晚饭后,我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手机响了,是晴儿的。
晴儿问:“雪,你能来墨脱吗?来见证我的爱情?”
晴儿说:“墨脱的晨曦,泛着微微的蓝,蝴蝶会绕着你的身体飞来飞去……”
听她这么一问一说,我好心动,好想踩着她走过的那条路,跋山涉水去一趟梦中的墨脱,去送上我的祝福。但我知道,这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时间,这两样最重要的我都没有。我只能在电话中深深地叹息,然后一如往昔,行走在这样一个快节奏且让人忐忑不安的城市里,给人以不再明媚的微笑,书写那些不再明媚的文字……我知道,这些,终究是温暖不了自己的。
最近的枕边书,大多都是关于西藏的。
从网上书店买来一册西藏的彩色图文集《西藏的天堂时光》。作者是一位年纪尚轻的都市男子。在过去的三年中,他曾先后入藏十八次,写下二十多万字的文字,拍摄了上万张西藏的风景图片……
他用情言说着这片圣土,他的天堂。他曾经在墨脱住了半年,每日里,大口大口地喝青稞酒,闻着酥油茶的醇香,看着格桑花盛开在草原上,还有那经久弥散的藏香、摇曳的七色经幡,摇落了一米阳光,一点芬芳……他说,那是他的天堂。
他的天堂,真真切切地存在,干干净净地缄默。
“心有多远,墨脱就有多远……”这是他写在扉页上的一句话。在瞬间便让我落泪。我知道,只要抱着信念,便不用脚步去丈量与墨脱的距离,不要想着去征服它,也不要惧怕它的遥不可及,它只是隐匿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中的一朵小花。心里有爱的人,只需一张毡子、一个水壶、一根拐杖,便可以抵达。
是谁说,一念起,天涯也咫尺;一念灭,咫尺也变天涯;是谁说,这一路,迂回曲折,尘埃落定,温凉如烟。
此一刻,我的记忆里跳出来的是大学校园里穿着蓝色棉布裙的晴儿,她齐耳乌黑的发,她清纯的容颜和清宁的模样,她和我手牵手,一起在伊娃河边漫步,一起从香樟树下走过,我们吟诵易安、柳永的诗词,诉说着青春年华中那些细细碎碎的念想。
此一刻,我的想象里,是那个举着相机行走在墨脱的都市男子,阅读着他用心写下那些文字,我感受到了他的虔诚。我相信,我的人生后几十年中,终会有那么一个日子,带着我的诗歌,带着我的苍凉,走进那个蝴蝶翩飞,一缕蓝烟飘渺的属于墨脱的清晨,那个清明澄净不被俗世纷扰的恬静的墨脱。
是的,我本是那样的女子,站在最轻的红尘,有恬静的容颜,用恬静的微笑看着,想着……
[五]
红尘很轻,不再单纯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不再单纯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人,并且只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想起一些不在或者消失的朋友,那些我爱过和爱我的人,然后忽然觉得很忧伤。
忘了是谁说过,忧伤是一种心情,也许无关一切,只是在偶尔突然忧伤,或者比忧伤更深刻的难过。
突然发觉,写完了上面的这些文字,心,一下子就安然了。于是想着,要如何给这段文字写个尾声。想到一首多年前写下的小诗《相约》,那么,就以这首诗作为这篇文章的尾声吧:
如何相约
就像说有雨便有雨落
如何相约
就像春走了
夏一定会来
我想天空中总会有洁白的云朵
只要是鸟儿就能展翅飞扬
如流年逝水
似绿树茁壮
如何相约
风满怀中读春的消息
如何相约
月盈衣时醉静的情意
祈盼花盛开草青青
伴星子闪烁
我想我一定会想你
不舍看你渐渐远离
如何相约
我走上山顶
看见灵魂的花儿在风中摇摆
好似置身芬芳的海
你的身影和
你的气息无处不在
抱抱亲爱的妹妹。安好。
在我个人看来,人的一生,困心横虑到有某一段时间竟然想到了自杀,而后再生,即使面对万丈红尘,以己之智和以己之力,自然可以增加应对的等级,不再过于受到惊吓。
作者的作品里,几次提及墨脱这个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城,作品中的晴儿,生命形态和生活方式上挤兑出一番新气象。作者与晴儿的情感浓烈得近乎自然。就晴儿的生活情态,作者落下许多对人生的感悟和垂直的心得,让阅读者震惊和敬佩。
此文对生活的感悟,衣冠端正,加上阴柔之美和略显无奈的文采,更加显现对生的忠心耿耿。
这篇文意,你一定晓得。
这篇文,只是抒发这段时间的心境,文字是最好的聆听者,相信我,抒发之后定能释然的。
告别该告别的,留恋值得留恋的,与有缘的人做对的事,是我一直的坚持!
谢谢游客,谢谢这份关怀。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精华典藏。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