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人家
渭河自村旁流过。如果你夏天来,一定会为这里的美景所陶醉。站在高高的河堤上,放眼望去,一簇簇绿色遮掩着的,是一个个自然村落。田野象绿色的音符,跳荡在小村之间。
沿河而居,逐草放牧。日出,耕者耕其田;日落,倦者归其室。我在河滩上长大,听着河面上踏船赶鱼的声音,观着庭院一树榕花的颜色,嗅着空气中青草的味道。我是渭河人——
“豆――腐,豆――腐――”声音一扬一挫,每天清晨都会在小村响起。小时候我背着书包上学去,看见卖豆腐的骑车子带着满满一担豆腐,沿村叫卖。听见的人会打开门,问一声:“豆腐!”仿佛所有的价钱、斤数都包含在“豆腐”二字里,你只要听见哪家门响,卖豆腐的就会停在哪家门前。
是谁做了这么好吃的豆腐,他一夜未眠,推着磨,磨出白哗哗的豆浆,做成嫩生生的豆腐。仿佛那一压软软的豆腐和清晨一样鲜嫩。黎明鸟儿的叫声在树枝间骤然响起,此起彼伏,明朗地梳理着树叶与树枝。“豆――腐,豆――腐――”浑厚的声音,给村庄增添了宁静与祥和。
渭河边一座小城。每天早晨,都会有三轮或四轮车载着满满的蔬菜水果开进城里。人头攒动起来,贩子贩菜,地摊零卖,沿街转卖。不消一个时辰,在八点的太阳升起之前,城市又恢复了平静。
瓜果的香味飘在行道树的枝叶间,清洁车唱着《春天的故事》清扫着路面,一辆辆发往省城、地市的车辆开出了二运司,小笼包子在店铺门前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在醉心的宁静里,一间教室窗明几净,孩子们打开了教科书崭新的一页。
书声,惊起花园柳树上几只小鸟。
城里很少听到豆腐叫卖的声音。“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清晨我送孩子上学,回去的路上捎一块豆腐。一个中年男子递给我一块豆腐,我忽然想起出门时忘了带钱。“算了!”我很抱歉地对他说。他把豆腐递给我:“你明天再给钱!”我抬头看看这素不相识的人,旁边几个卖青菜的老太太也一起笑着说:“你明天给也一样!”
他就不怕明天我忘了吗?晚间,我特意给身上装了几块钱,并告诉儿子明早要提醒我。第二天,卖豆腐的人不见了!替代他的是一位老人,我左找右找才发现,他正背对着行人分割豆腐。我把钱交给他,埋怨找了半天,旁边的老人说:“钱你给我好了。你给钱我就要呢!”引来周围人一片讪笑。
这里的人不仅朴实而且热情。城市的角落,一对卖爆米花的老人,顶着寒风,在红通通的火上飞转着锅。动听的音乐吸引很多路人驻足。
爆好的米花整齐地摆放在车架上,不用问人们都知道两元一袋。那绽开的雪白的米花、苞米花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旁边卖爆米花的老人,脸上搽满了锅黑。
“我最喜欢看这两个人了!”对面理发店的老板说,“那锅转得呼噜呼噜的,真的就象‘一把火’!”在这样寒夜的街头,他们花甲的年龄,佝偻的腰背,摇着火上锅,听着“冬天里的一把火”。
春天,我带着孩子又来到了河边。渭水斜阳,枕着蔼蔼薄雾,在眼前由清晰变得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