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周文】【指间专栏·千树情歌】发呆片断
犹记当年风华时,翩翩少年郎。诗书文章,相貌又堂堂。意气风发好拍案,最是儿女情长。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尤喜这首词,因它正是此时我患得患失的心,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渐渐离去的人生。
1.没有来由的愁绪。
生长了三十多年之后,突然对究竟为什么活着产生了纠缠不清的思绪。想了很久了,也没有想明白这其中道理。
看自己摘录下来的有关人生哲理的小句子居然和自己一个也贴合不上,合上本子就由得叹气的声音悠悠的传了开去。
空旷的屋子里似乎还有叹气的回音。
回音比我还忧愁。
2.雪花也一定很落寞。
今年的冬天雪很辛苦,不停地飘来飘去。
我时时仰着脖子看舞来舞去的雪花,想,像我这样子看雪跳舞的人究竟有几个?如果没有几个,这雪花该是多么寂寞。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成了雪花的知音。哦,高山流水啊。
有一天,下很大的雪,雪花很大很大的一片片的,落在脸上的时候会凝成很大的一个水珠,挂在睫毛上的便迷朦了眼睛。此时,我正走在步行街的尽头。突然想就地坐下来。
我就坐在了栓着铁链子的石墩上。
这样很好玩。一个穿着正统灰呢半大衣的女人,挎着印着好似油彩牡丹花的漆皮大背兜,在飞舞雪花的陪伴下,看着步行街道上人来人往,然后为断扭转了头看尽头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在慢慢地行驶,似乎怕与雪花相撞。
原来人不及车。车在慢慢走,人却不能放慢脚步。这样的美景过了这一刻便不会再来了。
纵使他日有万般美景,却哪里会是今天呢?
想来想去,原来我占了大便宜了。
然后,就觉得很孤独。还有落寞。
3.我想过平淡的安适日子。
那,我陪你。你应该没有一秒的犹豫。
安适的生活,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平淡的日子,依然是与你一起的日子。
平淡的安适的日子,就是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一个日子一个日子串成了串,写成了幸福。
幸福没有挂在脸上,写在心底。你知,我知。我希望如果真的有天外天的话,他们也知道,好为我来世准备一段平淡的安适日子。这段日子里有你。
4.我最讨厌标点符号。
习惯了坐下来,不说话,不做事,不想事。事情还没有开始,也就结束了,多好。
即使,所有的事情有了开头,一下子也就有了结尾。不编不骗不虚伪。都是美好的结局,即使开头不一定美丽。
没有了过程的文字便没有了标点符号。
是标点符号让事情有了进展,有了不可预知的过程还有那么些悲伤的结尾。
这样的结论虽然牵强,但符合我的不太正常的思维。
不太正常的思维里就摒弃了很多不得不面对的悲伤事。这样也好。
5.这样的男人好不好?
一个男人,对身边所有的女人衷情款款。丑的俊的环肥的燕瘦的玲珑的高挑的。
任一个女人只要与他说了话,有了接触,甚而更多的来往的时候,他看人家的眼光就是深情的了。而女人们就都认为他这么好,既温柔又老实做事,所有人的事情都圆合的那么好。
很多女人称他做偶像。
可是,更多的时候我在想:这样的男人究竟好不好?
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想明白,究竟他好不好?
6.天亮了,我一个人上路。
“又是在相同的地方又是相同的目光,
我又和以前一样一个人游荡,
曾经满腹经纶曾经风风光光,
曾经举目无亲也曾经饱受沧桑。
又是在异地他乡又是在怀念着故乡……”
最喜欢侃侃这首歌。
从高中开始便离家上学,直到此没有回到家乡。乍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想流眼泪,因为在办公室,就强忍着。
喜欢上了这首歌,做手机铃声,可以随时来听。放在包里的随身听里,想听的时候就一直听一直听一直听,直到现在。
为什么这么喜欢听?是像知音一样贴了心,成了心的包装,又一件小棉袄。可是,每次听,都会难过。不过,我就是这个样子,无来由地忧伤起来的时候就要听一些忧伤的音乐调子,
这样,把自己的忧伤放在这忧伤的调子里,飞了,跑了。便排解了许多在异乡的愁怅和孤单。
7.千树万树的叶子慢慢开了。
这几天的阳光真是明媚。我早已说过的绿意漫过来。树梢上,小草尖尖上,甚至,空气里,都充满了绿意。
周围的树表现得更是明显,小芽芽迫不及待地顶出了头,冒出了尖尖,一点点张开,绽放。原来,叶子也是开花的,开变色的绿色花。刚开始一定是青翠欲滴的,然后就会是苍翠欲滴了。这时候绿叶已成荫,我可以想像得出来,春雨嘀嗒的时候,从叶子边缘处落下来的绿水,会映出我的朱颜罢。
想着想着眯了眼,仿佛春天站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一起并肩。
8.似水流年里的你们,还有我。
岁月,经不起想念。
2000年的时候,我也做为爱国份子异常盼望2008年的到来。那个时候的想念之情是惴惴不安的,第一是怕,怕咱国家办不好,第二是虚荣,希望咱国家办得好,让全世界都瞧着眼气。
结果,2008年初,我们闲聊的时候,我说:时光真如白驹过隙。他们说我太酸太酸。
这个时候,我眼角的皱纹正在横生枝节。而立之年正随风远去。
结果,2008以非凡的姿态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定格在所有人的似水流年里。
九十岁的时候,我会和我那扎着满脑袋蝴蝶结的曾孙女说:“2008年呐……”。她不会懂。她的眼睛里只有玩具熊和芭比娃娃,对她来讲,2008可能是一个永远也吃完的高层蛋糕。
于我,却是我的似水流年里一位抽刀断水的武士。那里留下的裂痕每抚摸一次,会重新愈合一次,也就疼痛一次。
若干年后,我相信,我会再与这一段似水流年里的人们相遇,在天堂。那时候,再说起这一段似水流年的时候,不再有悲伤。
9.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每个人都想过这样的日子吧?然后“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这该是多么好的生活境界。
我从来不谈理想,小时候的课堂上老师总是问:你们将来的理想是什么哪?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还是想不出来究竟拿什么做理想,那时的理想是穿花衣裳,有花的颜色的花衣裳。
我就是典型的胸无大志之人了。
自从看到上面四句诗之后,豁然开朗,原来,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
少年时候许多个夜晚,那时候少了空气的污染,天空是那么蓝,星星是那么的亮晶晶,细细的一弯月亮仿佛一折就会两段了,或者是圆圆满满的月亮铺洒一地的银光,小小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欣喜之情,仰着头一路看到很远。
那时候的心思多么敏感,一丝儿的风吹草动,一朵花儿的开与落,天上无端飘落的小雨,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都会引起小小的心里泛起涟漪。
想来,我应该更适合风花雪月的诗意生活的了。
谁料想,却也在世俗的摸爬滚打中生生将一腔粉嫩柔情装在钢硬的壳子里,落叶秋风扫,水淹土来填的本领就这样练成了。
只是时时还要风花雪月一番,酸甜苦辣的滋味里也要加上诗意的调料。还要时时创造这样的时候:三五好友,七八相交,管他什么蓝颜红颜玻璃同志,都圈到一起,一定要“日日深杯美酒,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了。
这样,找到一个我的世界。
10.白云的味道,一定是棉花糖的香。
那是童年未了的梦。梦里总有白云堆一样的棉花糖。咬一口,软软糯糯的,转着圈咬下去,白云堆一点点变小,然后童年消失了。
我要去云上找消失的童年。白云会不会有味道呢?
此时我正柱着腮望向窗外胡思乱想着:好高的春天,正在梢头努力变绿的叶子,还有棉花糖一样的云。
正在这时,有人打断了我的乱想,原来正在编排表格的我又走神了。电脑屏保显现出来,张国荣的头像剧照正一张张变幻出来,他忧郁的眼神嘴角仿佛正在告诉我:白云不是棉花糖,它没有味道。
哦,现实就是如此现实,想骗一下自己也不行的。
11.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我是一点出息也没有了,因为我看到满桌子需要做的事竟又想起这么两句艳丽着的旖旎情色的诗句来了。
我念叨着这两句的时候,对面的同事抬起眼,一脸的迷惑,我指指我的我鼻子说:“我是翩翩少年郎,骑马倚斜桥哇”,又指指眼前的堆着的东西,说:“这是满楼红袖招。”
她大笑起来,指着我:你,简直要笑死人了。
“如果人真的能笑死,倒也不错。”
她又说我胡说了。
于是,拿着钢笔转着圈,发呆又开始了。
发呆一会儿的时候,就在电脑上打字。
将电脑中的有的页面都设置成了粉红颜色,打出来的字也是粉红的,只是心思已经不粉嫩。
想来这两句诗说得最出彩是曾经在大学的时候,一次一大帮子人去南湖玩。刚刚军训结束从部队回来的我们还穿着松挎的军装,甚至,我的背包也是军绿色的。那时觉着是那样的英气逼人,也是借了青春的光。行人的眼光诧异,但意气风发的我们倒也不在意。
我们一行子人走在南湖边上,看到有做打气球枪生意的摊子就聚拢了去,一个个花了点钱就打了起来。因为刚军训完毕,一个个都是神枪手哇,更何况距离是如此之近,所以,打到最后,小老板哭着脸说:你们都是从哪来的呀,打得这么准,我这大件奖品都被你们赢走了,咋办哪?最后我们只拿走了一把木梳还有一只毛老鼠。然后,再接着无目的的走,相约谁也不许掉队。
到了南湖小小的拱桥中间,开始照集体相,好大好大的阳光底下我们迎着轻轻的湖风,眯着眼,那时的脸色心情都是那么明媚。
我们找了一个卖雪糕的大姐为我们照相,过往行人就都驻足瞧着我们,那笑意里满是理解与羡慕,女孩子们着急抚弄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男孩子就正正皱皱的衣领。
然后,我就说:哎,看咱们,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哪!
引来惊声一片,而我,只不过是从父亲看的书里看到过这两句,其它字句都忘了,单单记了这两句来。
这两句艳丽、粉嫩、旖旎、情色着的两句。想着想着,年轻的心就又回来了。仿佛就成了那身穿白衫骑着白马慵懒地立在桥头,正在犹豫着不知往哪里走的时候,四顾间,楼间街坊的窗口里,有粉红女郎在招手示意。
呵,就似眼前桌面上的一份份材料了。
12.在愿望还可以成为现实的古代……
格林童话的开篇说:在愿望还可以成为现实的古代……
哦,我每读到这句话,心都是这样的酸。
今天早晨的太阳真大。早晨来的时候像一个淹过的鸭蛋黄一样挂在东方,正好冒出树梢一点点,我走,它也走,忽然就想起,东西南北分不明白的我为何不趁此机会好好记住东方的景色。嗯,然后,太阳在东方升起,那学校的东边是……学校的西边是……学校的南边是……学校的北边是……这下子没问题了。
然后,因为学院来视检,出去买水果,被告知:要买好的、颜色好的。我就想,人活着咋这么累呢?预计好了买草莓、圣女果、香瓜,这样真是色香味俱全了。
回来的时候,车行到操场中间,师付问:是东边的楼还是西边的楼?我马上在头脑中反映一番,结果还是告诉师付:是左边的楼前。
下了车,恨不得掐自己两下子。
稍息的间隙随便翻书,又看到了这句话:在愿望还可以为为现实的古代……,就仿佛是一个咒语乍然响在耳边一样,我就沉浸其中,浮想联翩。
倘若我生在古代,那时还是蛮荒之地蛮荒之人,爱美的我也只不过是披了个豹皮而已。然后,戴着恐龙骨头做成的发饰和耳环、手饰,倒也环佩丁当。
我不必分什么方向,那时候的太阳天天挂在天上,九个,此落彼升。
我不用工作,自有男人打了猎回来带吃的给我,都是野生的绿色的食品。
我不用操心有什么勾心斗角,只要不开心就可以拿起石头木头决斗,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我不用写风花雪月的东西,那时用最简单的像形图画来解决表达情感就行了。我喜欢谁就是谁,爱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担心流了鼻涕露了牙齿。
我不用戴着墨镜出门,那时天蓝蓝地荒荒,没有风尘暴。风吹得地动山摇自有大树给咱遮着。
我不用遵守交通规则,满地都是没有走过的路,我想走哪条是哪条。我天天行走在山野森林间,与野兔松鼠为武,拣熟透的野果子吃。
我没有上级领导。只有一个头领和大家一起分着吃肉。
我不用操心孩子学习,孩子健康就是宝。孩子整天疯跑的时候,都光着小屁屁。没有哪个女孩子男孩子光顾色情问题。
我不用天天往脸上抹化妆品,不用怕太阳晒,那时晒得越黑越健康。
那时,雪是雪,雨是雨,大自然平等,都是自然而然地事物,人只不过是大自然中的一动物而已,和老虎狮子也没啥区别。人照样也是食物链上的一链条。
你追我赶的不一定是人追豹子,也许是豹子把人追得落荒而逃。如果落入豹口,人也不会有怨言,不会像现在,只许人吃豹,不许豹吃人。
……
就在这个时候,视检的学院领导走了。还剩了好多的水果。亮晶晶的水果盘里红的草莓、红的圣女果、黄绿色的香瓜将我从乱想里拉出来。
在拿起一只草莓的时候,我最后想了一句话:
那个古代,童话,不只是人的童话,谁都可以有童话。
13.每一片叶子上必然有一首曾经的歌
我相信这句话:每一片叶子上都躺着一首歌。这么童话的一句话呀。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