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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部落散文】早上起来烧开水


作者:刘尔谋 探花,13897.0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885发表时间:2012-05-01 15:02:26
摘要:白的瓷碗,暗红的茶,这对比看起来都很幸福,更不要说它在嘴里的百转和千回,有时候含一口茶,仿佛就含了昆明的山水花月,含了昆明女子的美丽和多情,细细的咽下,经过喉管,宛如细致的抚摸,妥帖温暖,此往和彼来,齿瓣也留了香,香且不忙散,款款留,渐渐去,宛如一曲罢了,坊间犹有余音。

昨天晚上下大雨,雷声轰鸣,闪电频频,我躺在床上胆战心惊,手机不敢开,什么也不敢干,只盼着这雷雨快快的过去,我早早的睡着,结果结果,我还是睡了去。做了些怪梦,醒过来全忘记了。
   起床的时候,窗外已经亮着光,如果在以前,这个时候,市声边开始鼎沸了,车声人声,乱做了一团,乱成一锅粥,粥里煮着山东老面馒头的吆喝,煮着包谷饭荞饭的吆喝,煮着轿车的喇叭声,煮着菜贩子们讨价还价的说话声,煮着那些高声武气打电话的男人声,脚步声,轮胎摩擦着地面声,高跟鞋走过路边声,孩子的笑闹哭泣声,风吹动街面上横幅的啪啦声,这些声音组织起来汇成合唱,在我耳朵里喧嚣着,闹腾着。
   不过我的耳朵已经习惯了这些,我已经对这些声音听而不闻,时间久了,对这些已就习惯,不过听到这些声音之始,脑袋里仍然会浮现出那些人的形象,沉闷的生活况味便如同被烈日熏晒之后的稻草,蔓延着生死枯荣的焦味来。
   联想这事情是很奇怪的,而且也是无穷无尽的,譬如说,为什么枯乏的生活会让我联想到被曝晒的稻草?这事情的确是莫名其妙的。
   想到稻草,我就想到长时间以来我做的一个梦境,在梦里我在稻草房的迷宫里迷失着,黑暗的,腐朽稻草房里氤氲着黑暗宛如诡异的时空,好像每一段黑暗都隐藏着一个时空,每次我进入黑暗,都会到另外一个稻草的房间,房间各有不同,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垂挂着无数的布条,有的是逼仄的空间里面到处都是高低床,床上躺着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衣着邋遢,他们眼神呆滞,都麻木地望着我,活生生的一幕恐怖片场景,但我不害怕,我只是从他们身边走过,静无声息。
   醒过来之后我会奇怪,虽然都是稻草房,但这些房子却各有不同,它们的千奇百怪使我惊讶,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回自己推开空荡荡的房间的一扇门,门开了之后出现的景象使我很是郁闷,房间里居然有一半是大大的粪池。
   粪池上搭着几块木板,木板上散落着稻草,油腻的木板上堆积着发黑的粪便,粪池是黑黑的,黑而厚重地浮着许多泡得发胀的稻草。这粪池使我联想到死亡,陷阱,刑法,犯罪,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为什么会这样联想,但联想这事情就是这样,它是情不自禁和恣意横生的妄想组成,有人说过,梦境是现实的映照。
   也就是说,在梦境里出现的景象往往是现实里的镜像,我想来想去,只是想到几十年前外婆的稻草房,那房子有三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地面也是泥地,只是被人踩得发硬,但却高低凹凸着,一不小心就会拌倒人。外婆的稻草房三间,堂屋空荡荡的,放着些农具,开着三道门,一道是睡觉的房间,房间里铺着两张床,床边还挖着一个稀煤坑,和稀煤不用泥巴,直接挖地面就行了,时间一长,地面就被挖出一个坑来。外婆的稻草房屋顶长满了草,郁郁葱葱影影绰绰的,看起来很浪漫,不过现在想起来,我就有点小小的伤感了,因为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那地方现在已经盖起楼房了,据说现在还要变。
   我想这样的梦大概是自己的回忆在做怪吧,回忆在梦境里好像植物一般的生长着,以它自己需要的姿势和状态生长着,我完全不能做它们的主,只能在梦中感受着这些回忆千姿百态地来回显现,而我常常身陷其中,宛如一个茫然的灵魂。
   无穷无尽的房间有数不胜数的门扉,数不胜数的门扉之后无穷无尽的景象,最让我记得深刻的是,我进入一间宽大的稻草房,里面居然有个大大的水池,水池里有雪白的喷泉,喷泉上空有横梁和索道,还有一张狭长的木楼梯。
   沿着楼梯往上爬,后来我居然进入一个逼仄的孔道里,沿着孔道往前爬,我居然看到了瀑布和水车房,在水车房巨大的转轮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古代服装的女子,她美丽得无法形容,看到我爬出来,她的幽怨眼神和随风激荡的青丝在凌乱,她对我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梦中的我心如刀割,醒来觉得仍然有着莫名其妙的悲伤,这个青衣的女子,她是不是我妄想和回忆的交织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样的交织让我悲伤,也是不足为奇的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电影电视看得多了,所以这样的情节会穿插进来?
   不过即便真是这样,那也不足为奇,不过从稻草房里爬出孔道居然看到瀑布就已经让人石化了,居然还加上一个美女,这就更让人呆若木鸡。
   不过我已经跑得太远了,事实上我今天想说的是早上的事情,怎么一扯就扯到做梦了呢?我还是回到刚才的场景之中吧,这是一个晚春的早晨,我恹恹地从床上爬起来,面对着床边堆积的衣服发了半天呆,这个时候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昏昏沉沉的空白着,外面的声音浪一样地涌进来,提醒着我无所事事的可耻,几乎每天这种感觉都会针刺一样的提醒着我,使我警觉,使我叹息,使我茫然,后来我很可笑我自己,我为什么要替这个世界想这么多?
   有时候我会换很多角度去审视自己,审视的时候多了,就会陷入深深的怀疑,我到底有几个我?说这话显得很忽悠,但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譬如说是,早上起得早了,一个我就会说,今天真好,你起早了。
   不过另一个我就说了,起这么早干什么啊?你又没什么事情干。夸奖我的那个我反对,起早了可以写东西啊。
   这个我就说,写东西?这段时间他有写出什么东西吗?他只是给自己找借口,譬如这几天家里在装修,灰尘了,电锤声了,这些都是他写不出东西的理由,其实真没这些,他写得出来吗?
   社会的那个我说了,写了有什么用啊?钱又没得多少,写得出写不出都没用,现在写字的都是下苦力,比下苦力都不如。
   浪漫的那个我说了,我不写我干什么啊?难道还去打那些白痴网络游戏?我写了东西我高兴我充实,再说我又不缺钱,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够生活就行了,关键的是自己过得好,过得心灵安静,这才是重要的。
   就在一刹那一瞬间,电光石火的那一秒,诸多的念头诸多的对话已经过去了,我选择了最后那个浪漫的我,这样我才能心情平静地起床,我无法赞同那些我的说法,因为那些说法会使我焦躁,愤怒,且于事无补,我干嘛给自己找不愉快呢?于是我把那些我全关了起来,渐渐的听不到他们的话了,虽然我感受到他们仍然在不停不停地说话,也许他们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说一两句,有时候我会把他们的话当真,有时候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早上起来,还是百废待兴,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地上到处都是垃圾,需要打扫。柜子上也是灰,需要揩干净,碗筷在盆子里浮着油腻还没洗,脏衣服在桶子里装着,火炉的塞子还没有打开,里面的蜂窝煤还没燃起来,水壶里仍然是空的,不知道家里的电来了没有,昨天晚上打雷,电停了,睡在床上也在想,明天还来不来电啊。
   电是现代生活不可或缺的能源,没有电就没法上网,看电视,用手机看嗅百,没有电,甚至自来水也会断掉,没有自来水,还怎么泡茶怎么煮饭?不过这些事情着急也是没用的了,没有电就没有电,那还能怎么样?
   只是这讨厌的雷雨啊,吓了我还不算,居然连累到我的生活了。恹恹的起来,换掉衣服,先到墙壁边的按钮上按了按,发现电仍然没有来,心里那叫一个郁闷。结果看外面电闸的时候,发现电闸居然是关了的,也不知道是大哥关的还是兄弟关的,总之是关了的。
   心下这才放松了,于是举起扫帚去把电闸推起来,再开灯开关,于是电灯幸福地亮起来了。真好啊,来电真是幸福啊。
   打开电脑,乘着电脑还在开,于是就朝火炉走去,拨开塞子,火炉还没熄,于是匆匆提着水壶去打水,放在火上,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脑袋里空空如也,那是什么都没有,只是茶,还是茶,茶茶茶。
   浓郁的茶,浓香的茶,颜色纯厚温良暗红色的茶,入口苦涩但却回味悠长的茶啊,上关风啊下关的月,我喝的是沱茶,云南的普洱。这茶是属红茶类,红茶又是发酵茶,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而且不伤胃,关键是它的香醇。
   我不可一日无茶,戒烟之后,我对茶的渴望也就越发的强烈了,我原来还用杯子喝,现在却换做了碗,因为茶水在碗里越发的显得优雅含蓄,谦谦如同君子,温良如美玉。
   白的瓷碗,暗红的茶,这对比看起来都很幸福,更不要说它在嘴里的百转和千回,有时候含一口茶,仿佛就含了昆明的山水花月,含了昆明女子的美丽和多情,细细的咽下,经过喉管,宛如细致的抚摸,妥帖温暖,此往和彼来,齿瓣也留了香,香且不忙散,款款留,渐渐去,宛如一曲罢了,坊间犹有余音。
   忍不住又来一口,仔细地品,唯恐放过了更为细致的细节,于是更多的纷繁细节,宛如群花绽放了,香气袭人了。
   说到袭人,忍不住又想到红楼梦里那个袭人了,想到袭人,便想到那个刁蛮的晴雯了,那么美丽剔透的女子,沦落到凡间也就一段时间居然就恹恹的病倒了,然后居然就香也消了,玉也陨了。人如玉,美人亦如花,在凡俗残酷的风雨面前,她们何其的脆弱,留在我齿间的这缕香,她是不是也有着如此如此的典故呢?
   这缕茶香,她们经过多少的朝代,经过多少诗人墨客的喉,经过多少美丽女子的唇齿,那些美丽的诗句和篇章,那些嘈嘈切切的错杂弹,那些花瓣和雪粒,那些悲情的爱恋和守候,绿了芭蕉,红了樱桃,凝眸处,更行更远更生啊,西风瘦马的生发啊。就这么被我一口咽下,然后涓涓地流到喉咙里去了,等酒香醇,等你来弹一曲古筝。
   早上起来烧开水,今天出了太阳,电脑里仍然在唱情歌,我的茶已经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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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早上起来烧开水》,作者在这篇散文里,写了一些早上起来后的琐事。在琐事中做了一些穿插的描写,例如梦境,例如有对茶的鉴赏和品味,例如有街市上的不绝于耳的吵闹声等等。表面看起来有些散化,但形散神不散,作者并没忘了告诉我们,那个“浪漫的我”的可爱和值得尊重。有了这个条件,“我”才能心安理得,才不会不愉快。由此我们足可领略到“我”的理想和思想境界,领略到“我”的生活的充实性。只是这个境界,掩映在这些日常的琐碎事务之中。我们须留意去思考才会明了。作者的散文不做作,不端架子,仿佛信马由缰,随性自然,别有风味。非常感谢尔谋来稿,五一节快乐!【编辑:红尘无泥】【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05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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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红尘无泥        2012-05-01 15:03:15
  《早上起来烧开水》,作者在这篇散文里,写了一些早上起来后的琐事。在琐事中做了一些穿插的描写,例如梦境,例如有对茶的鉴赏和品味,例如有街市上的不绝于耳的吵闹声等等。表面看起来有些散化,但形散神不散,作者并没忘了告诉我们,那个“浪漫的我”的可爱和值得尊重。有了这个条件,“我”才能心安理得,才不会不愉快。由此我们足可领略到“我”的理想和思想境界,领略到“我”的生活的充实性。只是这个境界,掩映在这些日常的琐碎事务之中。我们须留意去思考才会明了。作者的散文不做作,不端架子,仿佛信马由缰,随性自然,别有风味。非常感谢尔谋来稿,五一节快乐!
2 楼        文友:红尘无泥        2012-05-01 15:06:50
  能得到你的文字,是部落之幸。再次感谢尔谋对部落的支持。期待你的再次光临!遥握:节日快乐!
3 楼        文友:紫衣沐月        2012-05-03 15:32:30
  感谢大师到来!
紫衣沐月QQ:644030050 诗集《流韵生秋》欢迎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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