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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足的女人

作品名称:一个人的城市      作者:my199771      发布时间:2012-05-06 23:03:39      字数:3726

失足的女人(1)
听说,这个城市有200万人口,我不相信。后来,我还是相信了,因为,出入我这里的人,说着不同的普通话,甚至,有红毛鬼子、黑人。
有的人虽说的是普通话,可是我却听不明白。好笑吧,说国语的人听不明白国语。这也应该是我们的特色之一吧。
我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是在一家豪华的酒店上班。酒店里的布置,如同宫殿般的辉煌。不同的是,旧时代的宫殿里,没有电视、空调、电脑等高科技的产品,没有避孕套等性用品。
高科技,就代表着进步吗?不,我可以肯定地回答。对我来说,高科技更是代表着无限膨胀的欲望。
房间里的床,宽大,舒适,铺和摆放的都是现代产品。即便如此,仍是可以看到野蛮、贪婪、丑陋,绝望。
我的第一次,我不知道是在哪一间房间了。反正这里的房间都是一样,只是门牌号不同而已。当然,每一次出入房间的人也不同。不过,像门上的牌号一样,虽然不同,但就是那10个数字。他们在众人面前,都衣冠楚楚,绅士有礼,但一旦进入房间里,脱掉昂贵的外衣,裸露他们青蛙般的,或肥胖如猪的身材后,狼的面目尽可能的暴露出来。他们都想着法儿折磨我,要不那样,他们就觉得花的钱亏了。如果,我表现不合他们的意,让他们得到征服他人的满足,他们便不停止,不终止对我的猥琐。
第一次的印象是刻骨铭心的,不只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男人的丑陋,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伪,和对爱情的绝望。
“他娘的。像个木头,一点激情也没有。像个死人。”
男人从我身上爬起来时,骂道。当时,我真恨不得用脚狠狠踢他一脚,把他踢废,让他成为太监,但是,我浑身无力,我被他整得半死,我能动的,只有眼泪。眼泪,这时不争气地流出来。多少年不哭了,但那第一次,我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撕心裂肺。
“哭。哭什么哭。要不是看在你是原装货的份上,以你死尸般的表现,我早让你老板整死你了。”
原装货?在他的眼里,我算什么?一件衣服?衣服得花钱买,他还会爱惜。可他对我的态度呢。我甚至比不上他戴的套儿,还得花钱去买,藏在皮包最底层,不见了惊慌地寻找。
我在那豪华酒店干的时间不长,是我出卖肉体生涯中,最短暂的。并不是因为我服务不好,不能满足顾客的要求。相反地,在老板的培训下,在不断地实践中,我已经由一个无知的少女,长成为一个红女。我熟练各种床上技巧,我知道,对怎样的男人,用怎样的招式,说怎样的话。在床上,我不再是具无动于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尸体,而是个魔鬼,我让他们飘仙欲死。但是,那又怎样呢。他们要的是处女,这样,才证明他们的本事、能耐。
男人都这样的面孔,自己都不愿意戴绿帽子,但却都想给别人戴绿帽子,都想像皇帝那样,想睡谁就睡谁,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我先是在星级大酒店,之后到普通旅社,最后,呆在发廊。对于将来,我老了,没人要了,我将会去哪儿,我不知道,越是想,就越感到失望和迷茫。至于回老家,那当然是最好的了。可是,双亲都不在了,没有人认识我了,我还回去干吗。我也没脸见乡亲。在他们的眼里,我曾经是那么地美,那么地纯洁,如一朵盛开的荷花。我曾经是他们的骄傲。我希望他们的心里,保留着对我的美好记忆。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美好。
每在一处,我都有好几个姐妹。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操纵在同一个人的手里,为他赚钱,让他过着上流社会的日子。在不同的地方,他是不同的人。但都一样,都没把我们当人看,在他们的眼里,我和姐妹们只是个赚钱的机器,是他们发泄兽欲的玩具。他们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来叫我过去。只有到了发廊,我才有自由。我的辛苦钱,我的肉体钱,才如数的属于我自己,而不像在大酒店里那样,被抽去大部分,只剩下些零头的票票。
在发廊,我的身份更加的低贱了。不过,我喜欢。我也不能不喜欢。我清楚自己的价格,就像果子,存放的时间越久,价格越低廉,卖不出,最终烂掉,丢成垃圾。想到将来,我很害怕。害怕真的如那烂掉的果子那样,被堆放在大街上,被铲进垃圾车里,送到垃圾场,腐烂。
因为害怕,我只能用放纵来麻醉自己,逃避现实。然而,现实是很残酷的,它如同魔鬼一样紧跟我着,打击我,让我看不到一丝活的希望。
其实,人跟果子不一样,人哪里能够跟果子比。果子不吃自己,但人吃自己。
失足的女人(2)
我们在床上缠绵,我们的心贴在一起,我的手,抚摸着他宽阔的胸膛,我闻着他身上那股让女人痴迷的男人汗味。他吻着我,我们融在一起,不分彼此,我们是一体的,就如同血肉,如水乳。
我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是个虚幻的假象,建立在金钱上的东西,那怕再怎样的美好,哪怕是肉体上的纠缠,灵魂上的出走,都是空的,是假的。
他们折腾够之后,满足的从我身上爬开,从皮包里,掏出钱,抽了几张有伟人头像的票子,丢给我,同时不忘了骂人:“贱东西,给你。”
那神情,好像是我欠他的,是他施舍给我的。
我是贱东西,那么,他们又是什么东西呢?他们难道,就比我高贵吗?
我瞧不起他们。一个被下贱人瞧不起的人,他应该是最下贱,最无耻的。他们光鲜的表面掩饰不了他们肮脏的灵魂。
我将散落的钱一张张的捡起,叠好,放进包子,然后,下床,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之后,毫不回头地走出房间。我穿过长长的,阴暗且死静的走廊,走到楼梯,让阳光洒在身上,晒死身上他留给的病菌。
回到宿舍里,别的姐妹,有的还没回来,有的还没出去。尚未出去的,躺在床上,对着门,眼睛瞪着每一个回来的人,嘴角有轻微的笑,如击出的剑尖,如锋利的弯刀。
“这么快就回来了。”
火味药很浓,一触就炸。
没有应答。应答的结果,是无休止的人身攻击。原本已经疲惫,已经憔悴,再受到语言的攻击,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肯定会崩溃掉。那样,对手的阴谋就得逞了。
面对敌人犀利、刻薄言语的攻击,最好的办法,是沉默,不理会对方,不把对方当做对手。一个没有对手的人,她是没有斗志的。
脱掉衣服,带着包松垮地挪进卫生间。包,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身的,哪怕是在宿舍里,也要带在身上。包里,放着自己的依靠,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拧开水,让水从头上喷洒下来,洗掉身上他们的留下的肮脏。
“洗得再多,也洗不掉的。别浪费水了。”
卫生间外,有话传来,如同喷头洒出的水一样,罩住全身,搓洗的手,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搓洗。眼里的泪水,再一次地涌出。想大声叫喊,竭斯底里地叫,最好,把这栋楼喊倒,把这个城市喊倒,把一切罪恶都埋葬掉。我希望来一次地震。大的地震,把这个城市埋葬掉。
白天,我们缩在狭小的宿舍里,我们哪里也不能去。到吃饭时间的时候,门才开,高大,胳臂如同柱子的男人,把饭菜放在门口,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只说,开饭了。之后,门重重地关上。
我们渴望晚上,那样,我们就可以出去走走,透透气。但我们又害怕晚上,怕那些未知的男人。运气不好的,碰上个变态的,可就让人恶心几天。透过窗帘,楼下的轿车,如甲虫般,它们来往着,搅起热而臭的风。有时候,警笛长鸣,躺在床上的人,也会跃起来,把脸贴着玻璃,往下看。
警笛声没有停留,很快就被后面的喧闹覆盖掉。警察,离我们就这么的近,抬头就能看到;离我们就这么的远,如棺材内外,隔的虽然只是块木板,却相隔两个世界。
电视里报道说,又有一个酒店被查封了,抓了好多的人。我们希望,这样的一天,早些降临到我们身上。那样,我们就能跳出火坑。可是,我们又害怕。出去了,我能干什么?有谁能包容我,有谁能不骂我?
我终于自由了。不是警察抓了我,更不是老板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老了。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一个不再年轻的,从事肉体工作的女人,在她老后,便被男人们抛弃。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带进更年轻,更漂亮的货。她们都穿着学生装,跟我出来之前一样,单纯可爱,眼睛清澈如泉水。看着她们,我看到年轻的我,我为她们、为自己心痛。
其实,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但由于创造的利润不高,我被淘汰了,被赶出游戏。于是,我就这么自由了。走出狭小的,阴暗的宿舍,面对着阳光,我有些不适应。我已经习惯了夜生活的黑暗,迷离,灵魂与肉体的分离。在夜晚的时候,才出动。我不习惯有阳光的日子,那会刺痛我的眼睛,让我流泪。
我真的自由了吗?
我问招女工的店铺、工厂,但没有谁要我。好不容易,有个小厂留下我,但很快,就被赶了出来。因为,那个小厂的经理,在酒店里,点过我。天下就这么大,一不小心,就碰上你认识的人。
几经奔波之后,无路可走的姐妹们聚集在一个发廊里,每天,脸擦着厚厚的白粉,唇涂着鲜血般的口红,站在发廊门口,对过往的农民工搔首弄姿。
我病了。病得不轻。我梦见了那些死去的姐妹。看来,我即将死去。她们回来喊我了。我一点不害怕,倒反有轻松的感觉。死,对于我来说,是种解脱。
我一个人躺在一栋楼里,那是一栋烂尾楼,听说,投资了近一个亿的,但由于换了领导,楼就搁置了。一搁就好几年。
我卷缩着,楼层没有墙,风,肆意地吹。好冷。
我睡着了,在我的手上,有一瓶安眠药,那是我花最后的积蓄买来的,不是偷来的。另一只手里,攒着张旧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清纯,漂亮,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开的,纯洁的荷花。
他们给了我一个很好听的称呼:失足的女人。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为他牺牲一切的好女人。那么,一个失足女人的背后,则是众多肮脏的,丑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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