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小小说』后悔莫及
圣元和王洋结婚不到一年,便生下女儿帆帆,看上去与一般孩子无异。可帆帆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只勉强可以发出“爸爸妈妈”几个音。这下夫妻俩慌神了,到处求医问药,皆无果而终。按照政策,他们可以申请生第二胎。
在帆帆四岁那年,他们的二女儿悦悦降生。夫妻俩提心吊胆,生怕悦悦又有哪里不正常。他们在心里祈祷:只要悦悦跟别的孩子一样正常,他们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不再生了。
天遂人愿,悦悦还不到一岁,就开始呀呀学语,俊俏的模样人见人爱。夫妻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实了。
虽然大女儿始终是他们的一块心病,但小女儿的乖巧机灵让他们稍感安慰,觉得生活有了奔头。于是圣元在外面辛苦打拼,王洋在家里当专职主妇。几年下来,他们的生活过得红红火火,买了房,买了车,还有不一笔不菲的存款。
一天晚上,王洋主动向圣元求欢:“老公,我们现在条件好了,再生个儿子吧?”圣元好生奇怪,不是说好不生了吗?
原来王洋的兄弟姐妹见圣元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多次提醒王洋:你整天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与圣元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又没为他生个儿子,当心他哪天甩了你。
王洋心想:是啊,现在的男人有钱就变坏。俗话说“母以子贵”,如果我生了儿子,那情况就会好多了。
圣元听了哭笑不得,我整天忙得团团转,哪有那花花肠子。你在家闲着没事,老琢磨这个干嘛?
圣元的老家在乡下,父母都已过世。每次回到老家,八十多岁的奶奶总会语重心长对他说:圣元啊,你是这个大家族里的长孙,要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才是。现在虽然是新社会了,但传宗接代的老规矩还没变。不是奶奶老古板,你看二爷爷三爷爷家的叔叔姑姑,没生儿子的都还在想办法呢。
春节,圣元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年,整个大家族都团圆了。二爷爷家的叔叔从佛山回来了,带着一个半岁的儿子;三爷爷家的姑姑从上海回来了,也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三爷爷说:“圣元,你看叔叔姑姑这么大年纪,都生了儿子,你还年轻,一定要再生个儿子,否则你死去的父母都不答应。”
圣元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压力。二爷爷家的叔叔今年四十五了,大女儿二十多岁,小女儿也十几岁,还生了一个儿子。三爷爷家的姑姑女儿上高中,也还生了儿子。他们不都是大城市的人吗?我生活在一个小城里,传宗接代的观念更是根深蒂固,何况王洋自己也很想生。想到这里,圣元拿定了主意。
王洋怀孕了,夫妻俩商量好,如果是女儿就打掉。两个多月的时候,他们去专门从事这一行的地下诊所做了B超,说是个儿子。不仅夫妻俩兴高采烈,王洋的娘家人也异常兴奋,圣元的奶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圣元啊,一定要好好照顾王洋!出了什么差错,奶奶可不答应!”为此圣元专门请了一个保姆在家,把王洋当做王后一样伺候着。
四个月的时候,圣元陪王洋去做产检。做B超的医生是圣元朋友的老婆,圣元顺便问了一句:“真的是儿子吗?”
医生一脸愕然:“怎么是儿子呢?明明是女儿呀!”
她的话让夫妻俩心里没了主意,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医生说:“两个月的时候胚胎还没完全成熟,哪里能看出性别呢?现在四个多月了,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下夫妻俩确信王洋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女儿。
圣元心想:也许是命中注定我没有儿子吧。算了,再添个可爱的千金也不错。
王洋却不管不顾,一定要去引产。
当护士拿着从王洋子宫里剥离的婴儿胚胎从产房出来时,守在门口的圣元问:“从哪里能看出来是女孩?”
“是个男孩。你看,这是男性生殖器。”
圣元傻了眼,他隐约听见手术室里传来王洋的哭声……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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