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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专栏:指尖忧伤】红颜命


作者:星梦孤城 秀才,2163.7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66发表时间:2009-01-01 16:05:15

执着
   那一段往事已经悄然隐去,我已经习惯了馆娃宫外的潮涨潮落,竹林外的风起风灭。在这样的风声里,我只能把思绪交托给记忆,交托给那无边的月色。
   月光倾人,斜斜地照了进来,流泻在这朱花雕栏上,碎了一个又一个长夜的思念。
   或许,我只是在自欺欺人,在做着一场无望的等待,空寂而漫长的等待,我并不知晓这样等下去的结果,重逢,还是与容颜一起终老,或许我只是习惯了坐在窗前,并不清楚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但我知道,无论何种结果都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宿命。
   宿命,从没有觉得这两个字有如此浓重的悲哀,就像我与范蠡的相遇,诀别。而在这漫长无期的等待中,我开始逐渐明白,没有人能控制自己命运的走向,包括我与范蠡,或许,我的等待,只是一场自我安慰的幻觉。
   我只是想念范蠡,想念那个俊逸挺拔的男人,想他嘴角的笑容,唇齿间残留的温柔。
  
   或许,连范蠡都不曾知道,我是何处来的勇气,可以那样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美丽的浣纱溪,那是我与范蠡相遇的地方,在那里,开启了我一生的走向,结局,也在我遇见范蠡的那一刻被注定。
   范蠡穿着那一身我最喜爱的白袍,飘逸挺拔地站在船头,在所有人的追逐中,他洞穿了我的眼神,那一刻,我便知晓,我要为这个男人,付出我的年华。
   也是那一刻,奠定了我后来来到吴国的勇气,尽管范蠡在我身边无数次讲他的国家大义,忍辱负重,都抵不过他第一眼看我时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浣纱溪在流动,仿佛桃花在盈盈盛了开来。
  
   每次都是如此,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会拼尽全力。
   即使面对夫差的胁迫与囚禁,我也从未退缩。我知道夫差是真正喜欢上了我,这么多年了,他想尽办法讨我欢心,修造馆娃宫,建响履廊,他用尽了他的一切,只是他忘了,我的心里早已住着另外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我可以付出所有。
   淫惑夫差,使其国力下降,民心丧失,当范蠡说出这样的话时,我竟然点头了,然后与这个我不爱的男人,在这馆娃宫里共度了无数个春秋,喜笑欢乐,所有的快乐,形诸于色,只是没人知道,那样的欢乐,并不是因为这个伟大的王,我只是为了我的范蠡而开心,那些开心,会在某个夜晚如他的影像走进我的梦里,伴随清晨地到来,破碎绝望。
   所有人看见了我的美貌,我的得到,我的欢乐,无人看见的,是我的眼泪,我的悲伤与寂寞,我只能小心地珍藏我的眼泪,期盼在某一日的重逢,为我等候的那个男人开启。
   只是那样的佳期,会不会只是一场幻想?
  
   我这样一个懵懂的女子,生在乱世,渴求的应该是平静闲淡,可我却过上了波诡云裔的日子。
   我所追求的只是有朝一日能与范蠡泛舟五湖,浪迹天涯,范蠡曾在我耳边讲述过他的梦想,讲述过有关楚国的风光,湘水的旖旎。
   这些都成了我所渴求的,只是无法诉诸于人,生在这乱世,也无人可以倾述。
   美丽的浣纱溪,我想念那里的流水,水声潺潺,浅缓绵长,一如范蠡的声音,悠远深沉。
  
   我一直居住在馆娃宫,冬去春来,夏尽秋至。这么多年了,世间万物有始有终,而我只能守着这片竹林,无望的等待。
   有时,我会想象范蠡会陡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走过那片竹林,来到我的身前,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只是更多的时候,明白那不过是一场幻想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从未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掐指算着时光,时光便在我的指尖流走了。
   而范蠡,从我的记忆深处越走越远,走进我的想象,那影像,有着不可触摸的遥远,在每一个午夜梦转的时候,笼罩在我的窗前。
   我知道,那是月白了,夜深了,露重了的缘故,我的范蠡,在那遥不可及的越国,那里流水潺潺,桃花盛开。
  
   重逢。
   我期待着重逢,重逢的景象在每个夜晚被我无尽的想象,我会想象范蠡深情的眼神,宽大的怀抱。
   那一日,我见着夫差脸上的忧虑,我知道,我所有的等待都快有了结果,我的重逢,也在屈指之间。只是面对眼前的男人,面对他沉重的叹气,我的心莫名地难过。
   因为有了我,才有了他的忧虑,才有了他现在的众叛亲离,我想弯下身去,细细数他的眉毛,这么多年了,我与他同榻而眠,我却从未细数过他的眉毛。
   只是那刻,弯下身去的那刻,我见着了他耳鬓的白发,这个男人,在老去了,几天不见,仿佛一下被时光夺走了年岁。
   我用手指轻缕他的长发,我并不想惊醒他,这么多年了,我只想在这快要离去的时候,用这温存回报他的深情。
   可是他却被我惊醒了,惊恐的眼神,慌乱无助地看着我,我能读懂他所有的担心,他紧握住我的双手,面色凝重,无尽的话语,在瞬间都沉默了。
   “国要破了,西施,我只怕没了你。”他只在我耳边说了这一句话。这个男人,到此刻,都没读懂,我的到来,只是一场阴谋,我的到来,只是他的劫难。
   我想说出,我的冲动让我想告诉他真相,可是我胆怯了,我怕我的等待没有结果,毕竟对于这个男人,我所给予的只是感激,没有爱情。
   看着他离去的沉重,他的背影,这么多年,我从没有站在他的身后仰望过他的背影,那宽阔的背影让我想起范蠡送我离开时转身的决绝。
   范蠡的背影是挺拔的,他是那样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的计划,从不改变,有着强烈的自信,到此刻,我彻底相信了他的那些承诺,只是此刻的相信,让我的心异常的凉。
  
   接下来的几日,我用我的柔情回报着夫差,回报着这个男人,却到死,我都没有告诉他,我到来的真相,有时,他会恍惚地抓住我的手,盯着我良久,痛苦地追问,我是否如那些传言所说,来到吴国,只是乱国。
   我没有勇气点头,也没有勇气摇头,我只能安静地看着他,我的镇静,换来了他的痛苦,他努力摇头,低下头去责怨自己。
   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问我很多问题,问我,如果国破了,我该怎么生活?问我,是否还会回到越国去?我只能安静地看着他,或许,今生,我不欠范蠡的,我欠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我没想到他会自杀,没想到这样一个男人,有些昏庸与懦弱,最终会选择用剑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站在城墙上的那一刻,我看见了越国的军队,越国的旗帜,那一刻,我欢欣不起来,我只是望着眼前的这个伟大的王,看着他,头脑开始胡思乱想,想他以后的生活,想他与勾践以及范蠡之间的仇怨,那一刻,我真希望一切到此为止,所有的恩怨都到此了结,可是没能,这个男人,在我一步之遥的距离,用剑吻上了自己的脖子。
   我想伸出手去,我想努力去抓住他的手,想抢夺过他手中的剑,可是我没动,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倒下,或许,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宿命,我与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无力回转。
   接着成群的越国军队攻了进来,守城的吴国部队,早已对夫差失去了信心,四处瓦解崩溃,整个井然的吴国都城,混乱了,更有成群的士兵恶狠狠地盯着我,他们想把所有的罪恶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他们拿着刀剑,向我逼来。
   我没有反抗,或许,我看到了我所要的结果,我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一切也该了了,我安静地闭上眼去,却听到了范蠡的声音,他站我的身后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去,看见了那张我无数次想像过的脸,那熟悉的轮廓,深情的眼神。
   我没想到,我们的重逢,在这样的情形当中,而我与范蠡之间,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那个男人,至死都深爱着我,担心着我。
  
   诀别
   宿命,我从没有觉得这两个字有如此浓重的悲哀,当我坐在馆娃宫外,安静地看着这片竹林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开始都注定好了结局。
   馆娃宫外依旧潮涨潮落,竹林里风声依旧隐隐灭灭,我的范蠡,安静地躺在那个男人睡过的床上,他等得太久了,他的梦想与计划终于得到了圆满,他该安静地睡一觉了。
   窗子外面,东方开始渐露鱼白,依旧能听到欢庆的越国士兵的欢闹声,他们在欢呼着,在庆贺着,更在恭喜他们伟大的王。
   我走到床边,像抚摸夫差一样抚摸我心爱的男人,他的鬓角也白发点点,不再是当年的飘逸潇洒了。
   我没有惊醒他,他的脸上浮现笑容,弯曲的嘴角流泻出令我陶醉的曲线,或许,他的梦也是甜的。
  
   清晨的时候,我走出那个囚禁了我多年的城池,那片陪伴了我多年的竹林,独自走向溪水中央,我无法知晓范蠡失去我会是怎样的心情,以后他是否会幸福?是否还会独自泛舟五湖上?
   我也无法知晓那美丽的楚国风光,那旖旎的湘水风情究竟又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能让我心爱的范蠡为之倾倒,那一切,我都不想去想了。
   我走进了溪水中央,结束了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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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西施的这段故事一直被很多人所叙述着,一直对西施没有好感,觉得她太绝情。即使不爱夫差,也不该令这个深爱着她的男子穷尽自己的一生和家国。也许感情都是这般没有理智的吧,所有的对错都无人能够评判——浅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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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末浅汐        2009-01-21 15:14:43
  西施的这段故事一直被很多人所叙述着,一直对西施没有好感,觉得她太绝情。即使不爱夫差,也不该令这个深爱着她的男子穷尽自己的一生和家国。也许感情都是这般没有理智的吧,所有的对错都无人能够评判
我是一个叫风清影的女子
2 楼        文友:沈蹈网        2015-09-12 19:52:29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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