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此篇,献给我伟大的母亲
公元1972年,某天,在市区一条大道上,一个神情凝重中年妇女正慌不择路地往家赶,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头扎小辫,不谙时事的女童,从她那黯然的神色上,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妇女是女童的妈妈,身后紧跟着她的是她的最小的女儿,一个小时前,她是去医院看望在医院住院的丈夫,给丈夫送去了可口的早餐,却被医院的医生告知,丈夫被转移病房了,接下来看到的却是躺在太平间里的丈夫那冰冷的尸体。
这不幸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猝防不及,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昨天还是笑谈风声的丈夫,拒绝家人在身边陪护,今天却是阴阳两隔,成了两世人,这突如其来打击,一下子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打蒙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时年四十多岁,正值中年,而那个懵懂的少女,就是我,当时九岁。
父亲走了,正值风华正茂时期,和母亲同岁,他们上有父母健在,下有儿女成群,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经济来源,而这一切,瞬间就没了,这个家就象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破船,开始摇摇可及了,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我那可怜的母亲,满头的乌发,短时期内全白了。
在我的记亿里,父亲去世的那段日子里,从未见母亲在我们面前放声大哭过,那艰难的日子里,母亲更是把这天大的悲伤,压抑在了自己的心里,父亲不在了,母亲就是我们心中的天,母亲不能让天塌下来,砸在儿女们身上,这就是母亲的性格,外柔内刚。
父亲走了,抛下他的七个儿女,我大姐刚二十出头,我最小九岁,姊妹之间只相差一两岁,每天七张嘴,要向母亲要吃的,家里四壁面墙,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房子是住别人的,一张大土炕,挤着我们七个孩子,一大锅煮红萝卜,就是一顿午餐......这个破烂的家庭能否生存,摇曳的小船能否被风浪打翻?全在母亲撑着!
客观地讲,我们家族在街里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父亲有同父异母的兄妹八个,靠着赶马车发家,在街上还算富裕人家,可毕竟都分门立户了,各过各的。父亲去世了,亲戚之间都退避三舍,躲闪不及,视我们家为累赘,亲情淡漠,一旦母亲离我们而去,我们这个家将成一盘散沙,难以生存。
谁也不知道母亲当时是怎么想的,正值中年的母亲会不会抛下一群儿女远走他里,毕竟她只有四十多岁,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爹死娘嫁人”,想挡也挡不住。
然而,母亲没有走,也许是传统观念的影响,也许是那难以割舍的骨肉情,她开始带领我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孩子们,在这个大家族里有尊严地活着。
家因为有了母爱而凝聚着,靠着大姐上班微博收入,母亲苦心经营着我们家,钱、是一分一毛盘算着花,饭、是一顿一顿凑合着吃,衣服、姐姐穿了妹妹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那些日子里,我们挖过野菜,拾过废品,拣过煤渣,饱尝了生活的艰辛;粗茶淡饭难咽,但能维持生命;陈衣旧履难看,但能抵御严寒;贫穷的日子虽苦,因为有了母爱,我们不用衣食发愁,再大的事由母亲为我们撑起一片蓝天!因为有了母亲,我们有了温暖,有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家!
父亲去世时,只有大姐一人上班,以后,姐姐、哥哥陆续上班、下乡,家里的日子逐渐好转,母亲又不甘心在家。又看起了自行车,风来雨去,站在市内商场、影院门口,挣钱贴补家用。八一年我高中毕业参加工作,此后,我们家便渡过了艰难的日子。
爷奶去世时。我们家未分得一分财产,因当时分给我们的房子,被爷爷在困难时期,典当给了他人,为了争得一片属于我们的家,母亲又咬紧牙关,费尽周折,东拼西凑,高价从他人手中把房子赎回来。
有了自己的窝之后,盖新房又成了母亲的心愿,当时家里有男人的,有经济来源的邻居们纷纷盖起来高楼,母亲也一心想把自己的土屋改造成二层楼,怎奈,三个姐姐刚刚出嫁,下面还有我们三个未嫁的妹妹,和一个未成家的哥哥,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家里的负担还很重,盖平房都是个问题,哪来的钱盖楼房?后来,在姐姐们的资助下,东平西凑,总算把由低矮的土坯房,翻盖成了宽大明亮的新房,不过,母亲很有远见,虽然盖不了楼房,却起了楼的根基,已便将来再往上接楼,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的楼房始终没能接起来。没有盖起楼房,成了母亲一辈子心头的遗憾,到老了,还在叨念着:“当初,要不是家里穷,我们早就住上楼房了!”
亲戚邻居们提起母亲,都会伸出大拇指:“那个女人,真了不起!”
盖房子置地,这是人一生中的大事,就是一个男人,没有胆量,也不一定担当得起。母亲,在这其中受尽了白眼和委屈,饱尝了人们的冷嘲热讽,个中艰难和困苦,谁也体会不到,只有母亲,把这满肚子的苦水,自己默默地承受。
为了儿女们的幸福,为了我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母亲牺牲了她一生的幸福,四十多岁守寡,一守到老。
为了我们这个家,母亲用她那纤弱的身体,做着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支撑着我们即将破碎的家。也许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而在我的眼里,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是个伟大的母亲,她又像一个伟大的舵手,带领她的儿女们在大海中乘风破浪,勇敢地划向幸福的彼岸,用事实,向这个大家族所有的人证明:我们不靠任何人,照样生活的更好!
母亲那不屈不挠、不服输、勤劳而坚毅的性格影响了我们一生,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
光阴似箭,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母亲已经到了髦髢之年,七个儿女,有的已经当上了奶奶,而我这个最小的女儿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当我们相聚在一起,回首往事,无不感慨万千:母亲用自己的青春年华,换得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