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刑警1985（52）

（六十一）你抢
月色朦胧茶吧。
晚上都八点半了，云雾庵还没有来，王长增说这出案发现场的事儿说不准，也许马上到，也许就来不成了。
菁菁来这儿也都半小时了，她还以为雾庵早到了呢，弄得她慌死了。商场开柜长会议，本来就担搁了下班，会议完后经理又留下她，说要送她去市里会计培训班学习三个月，以后就当会计，还说不去也得去，这是组织上的决定。
我不去我傻呀，菁菁心里说。前不久就听说了这事儿，只是她不敢想这么好的事儿能临得上自己去。
她说：“行，”离开单位就往〈月色朦胧〉赶，想早一刻儿把这去培训会计的喜讯告之庵哥。她甚至还幻想她的庵哥会高兴得忘乎所以，会抱住她啃她几口，上次柳林堤那好的事儿都叫联防巡逻的给搅了，但是没想到，到了月色朦胧茶吧，连他的鬼影子也不见。
看长增与美满那眉来眼去的神态，她不知庵哥在别的女人面前是不是像长增这个样子。哼，还有这坐一旁的邓姐姐，美满叫她“阿邓”，阿邓又让长增雾庵叫她什么“诺诺”或者叫她“阿诺”。
这诺诺一定在想心事，菁菁想。我等庵哥，你来干什么呢，这茶就那么好喝！想到这儿，菁菁一惊，因为诺诺碰了她一下胳膊。
她问：“干吗？”
“你和那个云大队长好多久了？”诺诺问，口吻有点儿冷，又低头去呷了一口茶。
菁菁说：“你第一次和我一起喝茶的那一回，就是我和我庵哥第二次约会。”
“那不是才两个月，我也只少了你一次见面嘛，难怪我瞧不出你们有一点恋爱的味道，”诺诺说，紧盯着菁菁，眼皮都不眨一下。
菁菁说：“这谈恋爱，还能有味道，我怎么就嗅不出来？”
诺诺说：“你又不爱他，那就当然嗅不出来啊！你连他的嘴都没亲一下吧？”
菁菁脸一红，还好，茶吧里，就算是人的脸红破了，别人也看不见。她不吱声。
诺诺说：“让美满姐他俩有点说话的空间，咱们去窗子那边聊会儿。”诺诺说，起身走，菁菁就随她去窗子边。
“你没被开过苞吧？”诺诺突然问。
菁菁听不懂，也不明白她想说什么，问：“什么开包？”
诺诺笑了。她想，这个纯妞儿啥也不懂，逗逗她乐子，说：“开苞，就是苞菜，花菜的什么，那个结的苞呗。”
菁菁说：“我是人，又不是苞菜，开什么苞？你乱讲。”
“傻妞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每次喝茶就只知道笑，开苞就是你第一次被男人睡过了没有？”
“你不要脸，流氓。”菁菁羞得半死就开骂。
诺诺说：“我怎么流氓了？流氓，是男人。我谈头一个男朋友，不到半个月，他又是亲又是摸的，硬是把人亲软了刺〈方言：软绵绵的意思〉，结果把我的人给奸了。”
菁菁问：“煎了，晓得几疼啊，那要用多少油？”
诺诺俏骂：“云大队长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个傻B呢！我谈第二个男朋友吧，更邪，不到一星期，他就强行把我做了。”
菁菁说：“做了，怎么做了？”
诺诺说：“还不就是被他强奸了，懂不懂，第三个男……”没等她说完，菁菁大叫：“不听不听，哪个男人敢要你啊！”
诺诺想，你这个小傻B，我随便编几个小故事，就叫你怕了吧。她说：“你总算说对了一句人话，我玩了一大排男人后，没人敢要我了，不过，我总算遇见了一个敢要我的人，你没见云大队长那一脸罗腮胡子吗？他厉害着呢，你个嫩雉儿，经得起他几揣呀。我早看上他了，要不然我来喝什么茶，你当我有这闲功夫呀。我看他也不怎么喜欢你，要不然，他还不啃你几口，我看你以后就不要来掺和了。”
这女人瞧庵哥的眼神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我早该意识到出问题了，菁菁想。她恼火透了，说：“你胡说，好不要脸，我的人你都要抢。”
诺诺说：“你的男人，你结婚了？连嘴都没亲一下，这年头结婚的都大把地离婚呢。”
这年头还真是有大把的人离婚，你能说这诺诺说错了吗？菁菁想，她竟感到有些理亏，小声儿说：“反正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谈几天恋爱就乱来，我们爱一个人是爱在心里的。”
“随你怎么说，从今天起，没说我没有告诉你，我们公平竟争，让云大队长来决定他爱谁，这公平吧？”诺诺说，语气坚定，态度坚决，没有一丝儿的不好意思。
是呀，一是告诉了你，二是公平竞争，一诺没有错，但菁菁还是气得扭头就走，她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人家的。
“菁菁，走什么走，气呼呼的，干吗？”正巧云雾庵上楼，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使菁菁不高兴，还要走。
菁菁立住，此刻就像是见到亲人一般，一眶委屈的泪水噙在眼里。这和邓一诺吵嘴又不能端到桌面上去说的事儿，叫她怎么回答？能说一诺要与我公平竞争你！
还好，云雾庵立马上前，就势揽过她来拥她上楼，她心里这才好过一些。可是，你看吧，这个坏诺诺却站在楼梯口对着雾庵笑嘻嘻的，说：“哟！总算把云大队给盼到了。”
真是不要脸哪，菁菁心里骂，就气呼呼的，脱口而出，说：“就是她，说要与我抢……”
云雾庵不想刨根问底，也就息事宁人，对菁菁说：“抢？什么好东西，让给阿诺算了，我菁菁不与你邓一诺一般见识。”
邓一诺嘴巴都笑扯了，说：“你叫她让她就让？她有那么好吗？”
菁菁说：“你还说我菁菁不与她一般见识呢，我要是把你让给她了，那我就不是你的菁菁了。”
云雾庵笑了，说：“啊，是这呀，那是一诺对你开玩笑，我有那么好吗，她抢！你也当真，傻丫头。”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又是当着三个当事人的面，我还有什么遮遮掩掩？邓一诺想。行就行，不行就拉倒，豁出去了。邓一诺说：“开玩笑，我从不开玩笑。”
“走，喝茶去，汪美丽长增他们呢，不在？”雾庵几乎是在抱着菁菁上楼，磕磕撞撞，碰了一下邓一诺。
邓一诺见雾庵这么个样儿抱着菁菁，早气得不行，就在雾庵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嘀咕说：“什么汪美丽，叫美满，你个犯贱的，人家不爱你，还当个宝；爱你的人吧，连一个信号灯也不打一下。”
上楼。是一个四人的敞包间。汪美满连忙从长增怀里挪过来，坐端正，说：“云大队，你来了呀。”
云雾庵笑了笑，就坐，说：“我几乎是来不了，我又怕菁菁回去晚了，她妈又要骂她，就赶过来了。”
菁菁装个气呼呼样儿说：“骂我？骂你！”她一屁股坐在雾庵的怀里。她心里说，你这个死诺诺，你挨着我庵哥坐啥，我坐他怀里，气也
气死你。
雾庵说：“你们看到了吧，你们邓一诺欺侮我们菁菁。”
王长增说：“没有呀，我看到她俩跑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不是蛮好的吗！”
雾庵说：“一定是阿诺同菁菁开玩笑，菁菁是个老实伢，她不喜欢开玩笑。”
邓一诺说：“老实，老实不吃糠吧，都爬到人家怀里了，还假装不晓得什么叫‘开苞’呢。”
大家都笑了，只有菁菁不笑，害羞，脸红破了。她要从雾庵怀里下来，挣了两下要站起来，却被雾庵抱得更紧了，起不来了。
汪美满嘴巴贴上王长增的耳朵说：“完了，阿诺只怕是爱上了大胡子。”汪美满不知什么时候起，背地里就称云雾庵叫大胡子，就因为他正是一脸的罗腮胡子。
长增说：“谁叫你每次带她来，我早发现她看雾庵，那眼神儿就不对劲，一闪一闪的，情人眼里放电的那一种。”
尽管长增美满他俩小声儿说，邓一诺还是听到了，她嚯地站起来，说：“爱他，爱的巧！”她挤过来与汪美满挨坐在一起，但她觉得还不解气，又说：“一个患阳痿的男人，再英俊我也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王长增一下子愣了，云雾庵患阳痿？不会吧，也对呀，难怪商君不要他了。他心里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云雾庵，一个问号。
好像自己就与她阿诺有一腿似的，瞧她一本正经地说话，又是个气愤愤的样儿，雾庵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他就不明白她邓一诺难道说就不怕影响自己的名声？这只能是俩人之间的事，如果没有一腿，她咋知道他患阳痿！这会儿菁菁又使劲地要从他怀里起身，显然她也认为他与一诺有一腿了。他抱紧菁菁问邓一诺说：“你什么意思，乱讲，你怎么说我阳痿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呢。”
是呀，你是怎么知道他阳痿？长增美满菁菁谁不是大眼一睁着，看你邓一诺怎么回答！
可邓一诺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相儿，呷了两口茶后，才说：“我说错了吗，不阳痿？那你为什么谈恋爱几个月，连人家的嘴都没亲一下？”她睁着一双大幽眼盯着云雾庵，问：“你是四五十年代的老古董吗，谈恋爱顶多只是牵一下手，你不阳痿？”
原来是这样，长增松了一口气，美满情不自禁地把头往他肩上一靠；菁菁忙把头拱进云雾庵的怀里，她差点儿错怪她的庵哥了，还以为他与邓一诺背着她做了什么事儿呢。
早些时，菁菁就听过她商场的杨嫂子说她丈夫做那事儿不行，患阳痿了。那会儿，因自己是女孩子，虽是听懂了一点，但不敢问为什么。今天，邓一诺也说什么阳痿。“邓一诺，你什么人呀，从前到后都是乱说一气。”菁菁心里气愤一诺，恨她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