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收到文友的飞笺，
　　 那是因为我的年龄；
　　 她亲切的叫我哥哥，
　　 让我回叫她一声妹妹。
　　
　　 我的心“砰砰”直跳，
　　 激动得热血沸腾；
　　 “哥哥”“妹妹”这个称乎，
　　 饱含着多少友情，亲情？
　　
　　 过去，常说文人相轻，
　　 那是旧时代的事情；
　　 如今，我们舞文弄墨，
　　 却以最亲的兄妹相称。
　　
　　 因为我们兴趣相同，
　　 有很多一样的心情；
　　 因为我们同苦同乐，
　　 挥笔敲键写诗作文。
　　
　　 我接受了这圣洁的尊称，
　　 在网上以兄妹牵手前行；
　　 喊一声“哥哥”，道一声“妹妹”，
　　 减压，轻赋好开心。
　　
　　 因这个妹妹闯入我的心灵，
　　 勾起往事我泪盈盈；
　　 辗转反侧难入睡，
　　 想起那段酸楚的亲情。
　　
　　 四十年前的秋天， 注：1
　　 田里本应是丰收情景；
　　 如今河塘干枯，大地龟列，
　　 全村不见狗叫鸡鸣。
　　
　　 树皮剥光觅野菜，
　　 鼠肉长虫当海参， 注：2
　　 庙后挖来观音土， 注：3
　　 权当稀粥却难咽吞。
　　
　　 父亲得了浮肿病，
　　 母亲临产虚汗淋淋；
　　 三天三夜的难产啊，
　　 生下的妹妹哭似猫叫声。
　　
　　 那年头没肉也没鸡，
　　 坐月子还是吃观音泥；
　　 几天后母亲一病不起，
　　 撒下我兄妹含泪而去。
　　
　　 我哭着抱起不满月的妹妹，
　　 泪水滴进妹妹小嘴里；
　　 她不知泪水的苦与涩，
　　 只见她吮着对我笑眯眯。
　　
　　 没有牛奶，更没有奶粉，
　　 一把米熬汤给妹妹充饥；
　　 我一勺一勺的喂她，
　　 怎么也填不饱她那小肚皮。
　　
　　 晚上，她睡在我身边，
　　 把我的手指当奶头吮吸；
　　 尽管吸不出奶水，
　　 可从未听见她一声哭啼。
　　
　　 白天，我为她洗尿湿的裤衣，
　　 抱着她轻轻哼催眠曲；
　　 她好像知道家里贫穷，
　　 只有睡觉才不觉饿肚皮。
　　
　　 妹妹啊，你醒来吧，
　　 哥哥心里好焦急！
　　 妹妹啊，你睁开眼吧，
　　 看看哥哥还抱着你！
　　
　　 妹妹啊，你大声哭吧，
　　 哭，反到认为你还有口气。
　　 妹妹啊，你张开嘴吧，
　　 这糖果真的很甜蜜。
　　
　　 小妹妹死了，
　　 死之前，她没“哼”一声；
　　 小妹妹走了，
　　 走之前，更没怨我们。
　　
　　 她没吃过妈妈一口奶，
　　 不知道什么是香与甜；
　　 她没听到我喊一声妹妹，
　　 不知道到什么亲情冷暖。
　　
　　 她没出过这道关着的门，
　　 不知道世界多大多宽；
　　 她来去匆匆多可怜啊，
　　 更没有享受到幸福的今天！
　　
　　 我用温水为她洗脸，
　　 用我的棉衣把她入殓；
　　 将那粒糖果放入她的口中，
　　 背起她走向老屋后山。
　　
　　 几十年过去了，
　　 我仍记得她甜甜的笑脸；
　　 几十年过去了，
　　 我仍忘不了埋她的那一天。
　　
　　 我把土坑挖得很深很深，
　　 就是不愿把妹妹放在里面；
　　 我把土坑挖得很大很大，
　　 宁愿我也躺在妹妹身边……
　　
　　 我点起了香烛，
　　 哭得呜呼连天；
　　 我点燃了纸钱，
　　 让她打发小鬼大鬼早回人间！
　　
　　 几十年过去了，
　　 没淡薄我们兄妹的情感；
　　 几十年过去了，
　　 我们常在梦里相见。
　　
　　 五年前，妹妹在梦中告诉我，
　　 她在土耳其当了大老板； 注：4
　　 还寄给我人民币二千万，
　　 取款的密码是8281933。 注：5
　　
　　 我从梦中醒来好喜欢，
　　 反复念叨8281933；
　　 这是妹妹托来的梦，
　　 这是妹妹对哥哥的挂牵。
　　
　　 从此，我开始去买彩票，
　　 号码总是那8281933；
　　 虽然不可能中大奖，
　　 确能了却我对妹妹的长久思念！
　　
　　
　　 2012.5.20. 于苏州
　　
　　 注释：1 指1961年。
　　 2 长虫，即蛇。
　　 3 观音土，观音泥，实际上是一种白色的泥土，吃后肚子会发胀，且拉不出，人食后很痛苦。
　　 4 作者意指埋在土里的妹妹。
　　 5 这梦是真的，梦中的号码也确是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