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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树下种着小秘密


作者:鞋鞋 布衣,262.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040发表时间:2012-05-31 20:01:15

校园里的丁香花又开了,淡粉淡粉,像一大片花的汪洋。我拿着相机穿梭在校园里,把所看到的景物记录下来。我不是个业余摄影家,只是喜欢拍路过的风景。镜头下的那些景物特别唯美,尤其是淡粉的丁香花。
   第一次听到丁香花时,在上高中的时候,校园的广播里天天播放着《丁香花》。曾经也把这首好听的歌曲点给喜欢的老师,有关丁香花的记忆就这么多,在一首好听的歌谣里。没想到我和丁香花还是蛮有缘分的,在北方的大学校园里再次看到盛开的丁香花。驻足,流连忘返,然后是毫不动摇地喜欢。
   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在丁香树下邂逅一个好看的男生。后来,才知道他叫程昭,来自南方的江南水乡。他经常一个人漫步在丁香树下,两只细长的手指插进衣兜里,样子太帅了。安静的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帅,他的肢体以及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存在着磁场,吸引着我驻留。
   我和程昭在丁香树下邂逅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交谈,只是恬静一笑。有时候,远远地望着一个人,喜他的喜,愁他的愁,念他的笑,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青春期的幸福从来都是很短暂,很微小的事情,比如温暖的怀抱,比如灿烂的笑容。
   日子一直这样重复着过着,而我的心情也不喜不悲,课后去丁香树下漫步成为一种习惯。每当望着丁香树上的那些丁香花,心中浮出无限感动。
   有一次,我拿了本几米的漫画,坐在丁香树下津津乐道地翻看。忽然有一个黑影闪过,我下意识地合上漫画书。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程昭,近距离地看着程昭心底燃起喜欢的火苗。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单眼皮,穿格子衬衫,他的脸干净的近乎一块发亮的汉白玉。程昭抢过我手中的书大惊大呼:小孩,原来迷恋几米的漫画呀!
   我既害羞又难过且紧张,害羞的是程昭叫我小孩,可我已经是十九岁的女孩了;难过的是程昭竟然不知道我迷恋他比迷恋几米的漫画多出几千倍几万倍;紧张的是程昭竟然正眼看了我一眼,我怕他会发现我心中收藏着有关他的小秘密。
   程昭又问我:小孩,叫什么名字?
   我白了程昭一眼:就叫小孩。
   其实,我多么希望能告诉程昭,程昭我叫箬子,箬竹的箬,竹子的子。可我就是个胆小鬼,连向心爱的男生告白的勇气都没有。然后,我流着泪踉踉跄跄地跑开了。程昭一直在后面追着,小孩,你等等,你的几米漫画书。我装作没听见,一直向前跑着,风灌进我的脖子里,冷冷寒寒的。夜幕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上面有眨着眼睛的俏皮星星。我再也没有听见程昭追赶的脚步声,然后,我跑进丁香树林里,把装有暗恋程昭的小秘密埋在丁香树下。它们不能见阳光,它们只能消失在黑暗里,它们是十九岁女孩青春期里的小秘密。
   那么,程昭,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我曾悄悄喜欢过你,偷偷暗恋过你。就让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无痕迹。然后,我要在最美年华里狠狠地遗忘你。
   命运真捉弄人。我和程昭再次相遇是在舍友的生日聚会上。很不巧,程昭是舍友男朋友的舍友。据其他舍友讲舍友的男朋友是个动漫设计系的高材生,水彩画,水粉画画的可是超级的栩栩如生。
   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里。酒吧装束的很温暖细致,墙壁上有色彩鲜丽的油画。桌子都是古朴的,每个桌子上插着一束盛开的玫瑰。酒吧老板是个大四学生,好像就是我们学校的,是个很温暖的男生。他经常笑呵呵的,进门第一声就会听到他温暖的声音:同学,你要喝什么?
   我们坐在离吧台最近的桌子上,吧台的音响里正播放着王筝的《我们都是好孩子》。大家都点了冰激凌,只有程昭一个人要了一杯奶茶,并且是我最爱喝的椰果奶茶。我经常喝着椰果奶茶漫步在丁香树下,然后偷偷地看着在丁香树下写生的程昭。而我喝的奶茶正是程昭点的椰果奶茶。一瞬间,我心里万千难过惊恐。心里思忖着程昭不会是发现我的小秘密了吧?
   舍友终于挽着男友的胳膊走进来,手里提着大大的生日蛋糕。舍友说:程昭帅哥,麻烦你和箬子坐在一起。程昭看了看我,然后挪到我身边。我很紧张,紧张的都忘记吃冰激凌了。程昭越是看我,我的脸越是通红。大家都说说笑笑的,不久,舍友的生日开始了。她二十岁的生日,点燃了二十根蜡烛。都是她男朋友亲自为她点上的,然后她在一阵幸福声中吹灭所有蜡烛。她说,希望二十一岁的生日上还是你们这些人为我过。
   大家都唱起了生日歌,我尽管五音不全还是跟着大家唱了。蛋糕吃完后,大家建议玩什么。这时程昭说:我们玩跳棋。大伙儿都同意。程昭说:杰哥,两盘跳棋。酒巴老板拿来两盘跳棋,给我们每人送了一大杯免费饮料。
   酒吧老板说:箬子,程昭特意交代的你最爱喝的椰果奶茶。酒吧老板走了,走的时候拍拍程昭的肩膀,小子加油,她就是你的菜。
   这时舍友起哄:程昭帅哥,什么时候和我们班的清汤挂面箬子搞上了?
   程昭一直微笑着,并没有说话。偶尔转过头瞄我一眼。
   舍友又起哄:想当初,我可是第一眼看上你,给你写了无数封情书,可惜呀,程大帅哥一份也没有回。据说,都扔进垃圾箱里。这不,我才和你的哥们好上了?舍友一边倜傥着程昭,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真的很冤枉。我和程昭并没有什么,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大家都误会我们,连酒吧老板都相信我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眼睛有些细微的潮湿。程昭说:小孩,冰激凌化了。此刻我多么讨厌程昭,正是茶坊里的伙计——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在桌子下面轻轻的踢了程昭一脚,言外之意不要再乱说话。程昭在桌子底下抓紧我的手臂,抓得紧紧的,我似乎不能动弹。
   他的眼底一片温柔,像是一个男生细致的对一个喜欢的女生般的温柔。程昭仿佛在说:小孩,做我女朋友吧!
   我的脸又开始红了,像两颗大大的红富士苹果。就这样,我被划分和程昭一组。程昭下跳棋下的很棒,每次都是第一个跳进去的。而我笨的要命,经常拖程昭的后腿。为此,我心里很难过。每次输了后,程昭要替我喝五杯雪花啤酒。
   后来,我就送程昭回宿舍。程昭的酒量并不好,但是酒性很好,喝了那么多一直安安静静的。我搀扶着他,向宿舍走去。回程昭们宿舍要绕过那片丁香林,我们走到丁香树下程昭忽然停下来。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羞得头都低下去了,快要低到尘埃里。程昭用细长的手指抬起我的头:小孩,你真可爱。
   我也很讨厌别人说我可爱,于是我就顺口回答程昭:可爱,可爱,可怜的没人爱。
   程昭用手指撩拨了我的头发,随口就说:不,小孩,我爱。
   我觉得全世界都停止了,连空气也不再流动,还有我的血液,我的呼吸,脉搏,也都相应地不再跳动。寒风刮来,卷起丁香叶子,叶子纷至沓来。落到程昭干净的衬衫上,落到他乌黑的头发上。林荫道上的路灯微微黄黄的,像油画师笔下那些蜡黄的色彩。
   我终于听到程昭说了那一句足以让我整个青春期感动的话,那一句话我等了很久,期待了很久。此刻站在程昭面前,我像是个美梦成真的白雪公主,乐颠乐颠地跟着猎人王子东奔西走。那刻,我还不要脸的吻了程昭的额头,程昭喝了酒的缘故额头滚烫滚烫的,像厨房里刚烧开的沸水。
   程昭摸着我的脸:小孩,以后就让我好好爱你吧,我不会让他们再叫你清汤挂面。
   我哭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个男生摸着我的脸,给我承诺他会给我幸福。
   在我们学校,没有男生喜欢或者追的女孩子大多数被称为清汤挂面。她们就像是上帝遗弃的小丑,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遇到程昭再也没有人叫我清汤挂面,大家见面都会称赞程昭:箬子,你男朋友可真帅,对你真好。
   我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仿佛底气十足,做什么精力充沛。下完课,只要走到教学楼底下,程昭都在推着单车等我。我跳上程昭的单车,我们喜乐的穿梭在偌大的校园里。
   程昭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画室,周末的时候他就在画室里带带学生。学生散去后,程昭就专心画油画。程昭画的比舍友的男朋友还棒,他笔下的人物都那么金碧辉煌,看上去像真的一样。
   我经常会对程昭说:我真幸运,找了你这么一个艺术男朋友。
   程昭就微笑,只是摸摸我的头。
   我和程昭愉快地度过了三年。转眼之前,我上了大三,程昭上了大四。程昭是南方人,毕业后要到南方去工作,而我是北方人毕业后只能呆在北方。
   有一次,我在学校的校门口看到程昭和姚琳琳。当时的程昭牵着姚琳琳的手,两个人很是亲密无间。姚琳琳是程昭们班上的班花,长得花容月貌。她有周迅的下巴,范冰冰的眼睛,还有王心凌的身材。完美的近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看见姚琳琳和程昭甜蜜的一瞬间,我的心仿佛在下磅礴大雨。
   程昭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发现流泪的我,他意识到自己还牵着姚琳琳的手,他放开后对我说:小孩,我不再爱你了,我爱姚琳琳。请你以后离我远远的,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反问程昭:为什么?
   他冷面地回答:因为你长得太像清汤挂面了。
   程昭的这些话像无数根锥子一样刺扎着我的心,我爱了许久的程昭竟然当着别的女生的面侮辱我。侮辱我也就算了,还狠心地践踏着我爱他的自尊。
   我哽咽地说:程昭,我看错你了。
   然后,我就梨花带雨地跑开了。程昭,你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还给我带来了痛苦。我一辈子也不会原凉你,我恨你多过我爱你。
   我与程昭就这样无声分手,没吃一顿分手晚餐,就已经说了拜拜。失恋的我再次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上,每天去泡图书馆,自习室。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一大片丁香树林。每次我都是绕道而行,生怕路过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令我伤心的男生。
   再后来,我考上家乡的公务员,回到小城工作。偶然一天,我在单位楼底下见到风尘仆仆的姚琳琳。姚琳琳不再像三年前的姚琳琳,以前的姚琳琳美不胜收,如今的姚琳琳灰头土脸。
   姚琳琳冲着我笑了一下,走到我身边低声地说:小孩,你还好吗?
   想当初,我是那么讨厌姚琳琳,她是凭着自己长的漂亮的资本就去和程昭好上,害得我整整难过了三年。那三年我是以泪洗面,头脑里经常回旋着姚琳琳和程昭牵手漫步的画面。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我开始头重脚轻,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残酷的世上。
   我许久默不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姚琳琳。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如果是继续像三年前那样沉重的伤害,那么我奉陪到底。
   半响姚琳琳说:小孩,三年前我和程昭只是一场交易。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程昭希望你以后有个好工作。
   我惊讶:交易?
   姚琳琳娓娓道来:你姐姐知道你和程昭谈恋爱,于是找到程昭让他找一位女生假扮相爱。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学习,听父母的话会考家乡的公务员。
   我突然很恨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胡乱地恨程昭。这三年来,我的每一天都在恨中度过,我像一条被恨包围的小毒蛇,周身都带着毒液。姚琳琳递给我一本程昭的画册,我打开画册里面全是程昭画我的油画。其中一张我在丁香树下种植小秘密的油画让我泪如雨下,油画的左下角写着:小孩,你爱我,我其实也爱你。
   很久以后,在小城举办的大型摄影展里我看到一幅程昭的油画,正当我看的泪流满面时,转过身望到程昭的背影。我冲出去,才发现那个人不是程昭,只是和程昭长得有点像而已。
   有点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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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最美好的爱情会因为一些其他外在的干扰因素使得彼此分崩离析,以至于最后没有在一起。遗憾么?遗憾,可是丁香花会记得那些过往,小小的秘密。【编辑:海林夕】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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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逝者如斯        2012-05-31 23:51:46
  有的人,只要错过,一生将不会再次遇见!也许,得到的不是喜,失去也不必悲,只要心中曾经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爱好文学,坚持写作,广交朋友
2 楼        文友:铁禾        2012-11-14 00:02:20
  文字很细腻的写作表达,文章中总有一些东西很符合读者的内心.赞!
铁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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