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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何须”三谈


作者:杨焕亭 举人,5321.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43发表时间:2012-06-06 09:14:51

“何须”三谈
   何须“重拳出击”
   媒体载,某县在整顿占道经营时,赫然地用了“重拳出击”手段,我的眼前忽然地就浮现出与当下“和谐”的社会生态极不协调的画面来:驱赶、强赶、追赶,而那些一时云集在街道档口的摊贩们则是一脸的惊惧和恐慌。究竟是不是发生了这些不愉快的行为,我不敢妄言。然而,“重拳出击”这个词无论如何让人听起来总有些沁得慌。
   老实说,我也不赞成那些摊贩们无视市场管理秩序,随意在大路上摆摊设点,熙熙攘攘,纷纷乱乱,车行无道,人走无路。通过健全制度,加以规范,无可厚非。然而,若是要“重拳出击”,则不免多了许多的横气、霸气、凌气。在我看来,首先从经营主体看,无非是些为生计奔波的老百姓,其中因下岗而生活无着落者有之,因户口迁徙到城市而失去生活来源者有之,郊区的农民进城谋些小利者有之。他们的举止行为违反了城市管理制度,影响了市容形象,在性质上充其量也就是人民内部矛盾。教育者可之,批评者可之,取缔者亦可之。用得上“重拳出击”,大打出手么?其次,从执法主体而言,依法行政是执法者最基本的要求,文明执法更是起码的道德底线。即使出现了秩序混乱的现象,根子似乎还应从管理部门去寻找。再次,从政府与百姓的关系说,我们每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最热衷的大概就是把自己打扮成“公仆”的角色,最喜欢说的话,大概不外乎“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那么,这些占道经营者包括不包括在“民”的行列呢?如果包括,那么,他们也就是社会主人的一份子了,也许是“主人”中的落后成分,现在“公仆”们忽然地对“主人”要“重拳出击”,见诸媒体,岂非有些滑稽?
   人类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文明、民主早已成为浩浩汤汤的时代潮流,连监狱都在不断探索人性化管理,我们执法人员是不是也要改一改自己的思维方式了呢?如果还像“文革”年代,动辄“重拳”、“铁腕”,也太有点不合时宜了吧!
   话又说回来,有时候,执法人员也未必就那样的凶神恶煞,倒是那些刀笔秀才,信手写来,什么话“带劲”,就写什么;什么话吓人,就写什么。结果是好好的一件事情,被描得五马六道,面目全非。岂不知如此一来,却是南辕北辙,事与愿违,受伤害的不仅仅是执法人员一方,也玷污了政府形象。
   何须“恣肆张扬”
   生来愚钝,与“敏而慧”相去甚远,却又喜欢上舞文弄墨的行当。虽说是夜半灯花,茶罢饭后的业余寻趣,却也伴我从青春年少走到了夕阳晚景。虽不能说著作等身,书是出了几本,却总也学不会人家铺排张扬的习惯。
   衣襟上滴了几滴墨汁,便常常摆不脱与写作有关的话题。街头邂逅,总会被问起“近来有什么大作发表?”或者“最近又写了些什么”,而我的回答却总是一句话:“没写啥。”下面就没话了。前些日子,街头与一朋友遇面,许久没有见,人家也是这样问我,我仍旧老调重弹。接着又问,你最近在日报上连载的长篇,没听读者有啥反应?我回答说,不知道。接着他又说,你那个《秦始皇》写的不错。我于是愕然。因为我的作品分明写的是汉武帝呀。
   其实,任何一个作者,怎么会不关心读者对自己作品的评价呢?事实上,我的长篇连载以来,就听到过不少的评价。赞扬者有之,善意批评者亦有之,但在我看来,这是我和读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必要夸夸其谈地公之于众。而对于不在圈子的朋友来说,你说这些,显然不在人家的关注范围之内;对于圈内的朋友而言,不用你说,他自然也会从各种渠道去打听作品的社会反响。不惟是出于关心,也是获取信息的需要,由自己去告诉别人读者对“我”的作品怎样云云,我总觉得有些塞口。
   这不是我故作谦虚。毛泽东早就说过,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不愿意张扬,当然一方面是秉性使然,但更多的还是出自于我的处事方式。首先,在我看来,写作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一种“有话要说”的精神需求。离开这个根本的需求,那么,写作就成为一种纯功利行为。文章十年事,得失寸心知。就像鞋子一样,穿到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你告诉别人多么夹脚,能有什么结果呢?你就是把自己的作品说成一朵花,别人不买账还是不买账。再说了,你只说“过五关”,不言“走麦城”,也缺少了些辩证思维。其次,如我这样,早已过了激情燃烧,汹涌澎湃的年月,从不惑而知命,从知命而耳顺,什么风雨没有经过?终其一生,也没有闹出个什么名堂。与许多同龄人相比,常常惭愧得无地自容,有什么资格或者有什么必要拿了那些“虾爪蟹尾”的文字在人前炫之耀之呢?别人当面不说,是看你这张“老脸”,背地里少不了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烧料。”
   这是一个多元的时代,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自己不事张扬,并不意味着不尊重别人的生活选择。而且,我在同朋友的叙谈中,几乎不说“你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的话。到我身边来的朋友,年轻的都过了而立之年,年纪大的可以被我称为先贤,人家有的是头脑,何须我去“点拨”,这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么?还有,就是你要别人做的,你自己都不敢保证做得到,这岂非以自欺而及他人,有点己所不欲,强人所难的味道。
   何须“耿耿于怀”
   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个大鱼池,因了水的多层次,鳞潜水族的命运便迥然相异,有的浮在水面,尽情地享受阳光、空气,有的沉在水底,永远与阳光无缘;有的甚至经常要受到“水霸”的欺凌。从佛学说,这叫做“机缘”或者“宿命”,从社会学说,又叫做个人的遭遇,大同而小异。通俗地说,就是打砖要饭的不要“眼红”穿蟒戴冠的。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心安身安的。因了“文革”中遭受了冲击,以致几十年后,仍然怨气冲天,提起伟人,便大骂不休;因了被提前退出官场,常常忘记自己曾经也是坐在最易出问题的“前三排”事中人,回过身大骂时任的掌权者“腐败”来。这几乎成了当下文化的一种怪现象,似乎“洪洞县里从来就没有好人”,只是不知道这“坏人”中是否也包括了自己。
   近读《百岁00后》一文,深为著名经济学家杨敬年老人的胸襟和气度、豁朗与达观、宁静与淡泊而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钦敬。论学识,这位与世纪同行的老人早在建国前就已驰名经济论坛;论著作,他一生著述数百万言,而且均是振聋发聩之作;论遭遇,从50岁被打成“右派”,到文革中住“牛棚”,人生的黄金岁月都消磨在了“运动”中,待到昭雪平反,已是“古稀”之年了。带着研究生,却因年龄过了而始终没有获取“博导”的聘任。然而,杨老就是杨老,他不但在人生风雨中意志坚如铁,更在个人毁誉面前度量大如海,从未怨天尤人,甚至对于一次次运动中写假证明陷害他的人都给予宽谅,竟然把七十岁当作人生的起点,撰写了150万字的文稿。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何等的博大胸襟,何等的人生境界,何等的纯洁心灵,让我等后来人为自己斤斤计较的行为而自愧。
   早在南北朝时期,著名文艺评论家刘昼就曾经说:“梗枬郁蹙而为木石之瘿,蚌蛤结疴而为明月之珠。”这是说,斤斤计较,心存块垒,耿耿于怀,都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由此可知,原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仁者而寿,难怪杨敬年先生活到104岁,仍然精神矍铄。以人为镜,我们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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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杨老师说的对,一个“重拳出击”,总让人感觉忽视人权。让人产生一股寒意。想想,街头小贩,也不过是为了求生,卖个小东西而已,乱摆摊固然不对,一个“重拳出击”,把他们打一个稀巴烂,可以吗?本人就是做小生意的,开过一个小店。因为是残疾人,在创卫运动中,都曾因为拄着拐杖形象不雅,被看做有碍市容,非得请出市场。令人寒心的。问好老师。【编辑;兰陵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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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兰陵美酒        2012-06-06 09:15:42
  杨老师说的对,一个“重拳出击”,总让人感觉忽视人权。让人产生一股寒意。想想,街头小贩,也不过是为了求生,卖个小东西而已,乱摆摊固然不对,一个“重拳出击”,把他们打一个稀巴烂,可以吗?本人就是做小生意的,开过一个小店。因为是残疾人,在创卫运动中,都曾因为拄着拐杖形象不雅,被看做有碍市容,非得请出市场。令人寒心的。
陕西作协会员,生于六八年,左腿因骨髓炎致残,双耳失聪,已经发表作品一百多篇,代表作为长篇小说《生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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