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散文』那年高考
那年侄子的学校要开家长会了,任务又落到我这里。自从辅导他顺利考上理想高中之后,三年的家长会“重任”就被一家人等顺理成章地“安排”到了我的肩上。
学校老师责任心很强,从高一到高三,“高考”二字就不绝于耳。而这一次,是高考前的冲锋号了,家长们个个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漏了老师的哪句“宝点”。现如今家有“考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相比之下,我当年面对高考时,还真是懵懂得很。高一、高二的时候,老师和父母虽也提及高考,总没有这种白刃逼眉的气氛,以至于拽着大把的时间,傻傻地过了。
真正感受到高考的压力,还是在高二那年的夏天,邻家的一个孩子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亲戚朋友们登门道贺,笑声传得满院子都是。我在屋内听着,想着下一个要轮到自己上场了,顺手翻日历看时间。这一翻,却把自己了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只剩十一个月了?都没准备呢,要怎么考啊?”
就这一激灵,接下来的两天,我搬出了所有的课本,剪下日历,然后把每一天的复习计划密密麻麻一直排到高考前一天。计划的可行性和合理性几乎无懈可击,这件事让我的父母都很意外,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能力,但这显然对外我最后的成功至关重要——说起来,还真该感谢那个邻家孩子的间接提醒。
计划做好后,我便和父母提出高三要去住校。父母应该犹豫了一下的,他们大约不太放心我突然地“自律”了,而且那时候学校住宿条件不够,城里的学生住校需要特别申请。但无论如何,还是想办法住进了学校,再之后便一头扎进学习里,十个月的时间,仿佛几天就过完了。
整个高三,除了学习,只记得几件小事。一件是刚住校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平日里那些嘻哈打闹的州县学生,到了夜里竟是这么勤学的。每天晚上,十二点,一点,二点,甚至三点,都有人从自习室回来,然后早上六点半,宿舍又已经空了。有的同学躲在蚊帐里点蜡烛看书,看到困了才睡,以至于常发生蚊帐被烧的事情,而整栋宿舍楼同学之间也有高度默契,从来没有人把这种事向老师反映。
她们那种玩命勤奋的精神很让我吃惊,记得曾和一个要好的同学说起:“这也太玩命了吧?”同学说:“你不懂,她们许多都是农村的孩子,家里条件差,有的还是咸菜下饭呢,必须要考出去。”这是农村孩子第一次给我带来的震撼。
从那以后,我一直佩服那些从农村拼搏出来的孩子,以及那些背井离乡外出打工的人。每个人都应该是天生平等的,只是某些人好运出生在比较好的环境而已,那些劣境中生存的人,要付出更大的艰辛才能成功,对这样的人,应给予平等的尊重和敬意。相应的,好环境中的人也更应该学会珍惜,不可懈怠。
再记得的,就是父亲的身影,每周三傍晚他必定会出现在校园里,也必定会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找到我埋头读书的身影。他会远远地找个地方坐下,直到我完成了手头的计划。父亲每次来,从不问我的成绩,甚至不谈学习,只天南海北地说几句,然后看着我把他带来的排骨汤吃完。他的支持一直是我强大的后盾。
还记得的,就是那个古老的宿舍楼——青堂瓦舍,厚重的木质楼板,陈旧的木床,方方正正的大木桌子,一应都是五六十年的旧配置。我却非常喜欢其中的那份古朴厚重,总觉得适合清苦的读书人。楼外是几棵高大的老槐树,高考那年的春天,纯白清香的槐花开满了枝头。那段时间,我喜欢午饭后坐在大木桌旁温习语文,阳光透过重重绿叶槐花洒在桌上,窗外是如雪似蝶的槐花,手中是唐诗宋词、曲赋文章,别有一番自在闲情。后来,高考的语文分数竟然出奇地好。许是那时得了好处,现如今,忙里偷闲、闹中取静已成了我的爱好。
剩下的,都是考生固定的模式了,晨起、早练、温书、熬夜,大家都朝向一个目标、一个心愿。值得欣慰的是,当年那些同学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放榜时,宿舍楼里一片欢腾。
小侄子的家长会开完,我看着他们学校去年的光荣榜,指着最后一排说:“你考上这个就很好了。”他惊讶地喊一句:“啊?你就这么小看我?”我笑笑,很认真地回答:“这可真是个好学校呢,专业水平在全国首屈一指的。”
高考,更重要是对人生的一段历练,然后把历练所得带入将来的人生,能考上什么级别的学校,还真不是最重要的。这其中的道理,假以时日,想必他也会慢慢明了的。
此刻,还是遥想一下当年,赏一赏春色,便好。
在此,衷心祝愿今年参加高考的考生们
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转眼今年的高考已结束,小侄子也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和专业。高考的历年让他成长,连带着我的孩子也开始摩拳擦掌,哈哈
愿孩子们不断成长,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