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小说】孤儿的命运
一
她四岁就寄养在姑姑家。她原本有个非常疼爱的她的父亲。亲昵的叫她宝葫芦。生前的父亲高大英俊,性格直爽。曾是当地的爆发户。本来父亲有个很好的发展前景。可是父亲却毁在了自己的婚姻上。看上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嫁过来以后。年轻不善做家务,好吃懒做。生下她之后。经常出外闲串。她常是父亲炕上拽一根绳子趴着,饿得嗷嗷直叫,困了就歪在个坑角睡着了。父亲忙着搭理外面活。只能抽个空闲给她扔饼干、糖果之类的。父亲和母亲经常吵架,甚至打架。父亲的生意渐渐不好,遇上了一些不顺心的事。回到家里母亲又大吵大闹的。突然间父亲有一天开始乱写乱画。生意也不做了,一个人呆屋里,连她也不管照了。去医院查父亲得了神经病。年轻的母亲早已厌倦了父亲,早想逃离这个家,看父亲这样子,母亲便不闻不问。半年后父亲死在了医院。是二姑一手操办了后事。母亲抛弃下幼年的她,自己寻找幸福去了。
二
她只好来到了姑姑家。是姑姑和姑夫收留了她。姑姑家也没太平。姑姑性格暴躁独立性强,家里家外一把手,而姑夫生性温慢,有点懒惰且固执。两人吵架成了家常便饭。姑姑家有四个儿女。日子过得也比较清贫。吃一顿好的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孩子多。她往往是吃了他们剩下的,姑姑偷偷的把自己碗里给她夹去。兄弟姐妹多嘴角杂,埋怨姑姑为啥把她领到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她一个人蹲在门口悄悄的抺眼泪。二姑嘴口不好。姑夫常因她的事和二姑吵架。二姑受到委屈就骂她,当初为啥不跟你母亲走,给我留下了祸害?她流着泪,默不作声,有时骂急了,她哭着顶撞二姑。二姑见状,又是心疼又是恨,姑姑和她一起哭着自己的命运。
几年后二姑的儿女都出去念书。家里只剩下她。这样也减少了和兄妹之间的摩擦。但家务的重担落在了她一个的身上。姑夫不做家务。二姑既要种地,还要在外面做油漆工营生。她上完学回来。喂猪、做饭打理家务的一切都落在她一个瘦弱的肩膀上。她不能象其他同龄的孩子,放学回来,蹦蹦的去自由自在的玩耍。她从懂事起,就知自己是个孤儿。她比同龄小孩过早的承受压力和痛苦。她过早的成熟了。她已习惯了寄篱别人之下的生活。
三
她上初中了。虽然都是乡镇的孩子却比较撒野。在学校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刺头。总会拿她开玩笑。在一次自习课上。就那个刺头趁她不注意,在她长长的辨子上拴了根绳子,说她没爹没娘的,需要大爷管教管教(自称)。她被绳子拽得好疼,其他的孩子啪着手喝着彩,还叫喊着用劲。她一下被激怒了,站起来,猛然冲到那个刺头跟前,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她背起了书包,哭着跑了出去。她睡在炕上好几天。老师、家长来二姑家说了好话,她才又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四
她终于念完了初中。姑姑、姑夫也只是让她能认得几个字就算了。希望她长大尽快找个人家也算对得起他爹了。她没有那个信心,也无心再念下去了。她进了当地一家地毯厂。做了两年。自己长到二十多岁了。姑姑念叨她的婚事。本地人都知道她的身世。好的一些人家是看不上她的。她也想走出这个家,自己新建立一个家。只身来到座陌生的城市。做了一个服装店员。她遗传了父亲的清秀。她又勤快,性格开朗。不少男的都愿和她搭话。身旁的人也给她介绍了好几个。见面都满意。可谈的中间一说起她的身世,就渐渐的不和她来往了。有一个男很喜欢她,在谈到最后时,他的父母竭力阻止,原因是说她是上孤儿。她从小吃尽了孤儿的苦头,可现在又一次刺痛着她的心。她卑微的身份永远在人们心中是改变不了的。于是,她开始选择的条件降低了。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的很偏远的,家里穷。见了面,她感觉小伙了很诚实,对她很好的。最主要的是接纳了她的身份。她心灵终于得到归宿,有了幸福的依靠。她憧憬着未来的生活美景,她终于有个幸福的家了。交往三月后,她便嫁了过去。她成了他的新娘。二姑一手操办。虽然场面人不多,但礼仪、摄像都齐全了,在个小乡镇也算体面的了。那一刻她感到是最幸福的人。
五
到了婆婆家。开始适应婆婆家的生活习惯。临走时二姑就对她说,要好好的过日子,不要重走她妈的老路。婆婆年轻,没文化。家庭封建观念重。她的儿子必须由她一手管教。大凡小事婆婆说了算。她渐渐才知。男人在婚前隐满了她许多事。他的两个姐姐都离了婚,和他们一起吃住。每天在一起,必定会话不头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她每天和男人从开的电脑店回来,就赶忙走进厨房帮着做饭。对婆婆毕恭毕敬的。时间一长,总觉得婆婆对她别眼相待。两个姐姐也是对她说三道四的。尤其他二姐对她指来指去的。她觉得总会有一天不祥的兆头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一次无意中她说错了话。婆婆就挖苦她,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缺少管教,没个规矩。你要是生子孩子,我可不伺候你。气得她浑身颤抖。一气之下跑回了二姑家。脾气暴躁的二姑姑不分皂白的骂了她一顿。骂着骂着二姑也哭了,你现在这么个条件,能忍就忍着,还能怎样啊?她一肚苦水无处可倒。她抺着眼泪独自回到了婆婆家。
六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一天又一天。暂且风平浪静。她无意中听到二姐和婆婆的谈话当中说,她结婚好长时间了,怎不见她的身子有所动静。她也奇怪。结婚半年了,她的例假照旧每月都来。她也喜欢孩子。有了孩子,有了精神寄托。更重要的是可奠定家里的位置。她每月盼望着女人的那个日子不要来。也许是感动了老天爷,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她的月经已十来天不来了。于是对她对男人说了。男人很兴奋。去医院证实。结果她怀孕了。她欢喜的心要跳了出来。她很快给远在外的二姑打了电话。婆婆一家人一改往日对她的做法。第二天婆婆就不让她做一大家人的饭。还关照她不拿重东西。两个姐姐再不对她指手划脚的。男人更是陪在她跟前,问她想吃什么。这是第一次在婆婆家受到这样的待遇。她想这回不再受人家的气了。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刚刚对她绽开笑脸,就又阴雨密布。在第六天后她下身出血了,自然流产了。她脸色苍白的躺的床上。泪水象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临走时医生郑重其事的对男人说,她这次是宫外孕,由于胎儿小,不需要手术,但她的输卵管狭窄,需要一星期后再来做输卵管通畅术。她听着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她就象快晕过去了。这意味着她的生育有些问题。婆婆板着脸,骂骂咧咧的。给她送了两次饭就不送了。两个姐姐更是冷眼冷语的。那个二姐诅咒着,笨得连个娃娃都生不了。男人也是顺从他家的人,对她一连几天不说话。一早她让他充电,男人豪不理会门一摔就走了。她躺在床上已四天了。她没给二姑打电话。她不敢,害怕说她不用,怕二姑担忧。说了二姑也没会来。二姑年龄大又多病。还是不说的为好。她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从小到到大已承受别人所未有的卑微身世经历。现在又给对她这么个的致命打击。尤其是女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会意味着什么?她不知今后的生活会怎样,不知婆婆一家会对她有啥想法。她困倦了,不想想了,想了也没用。只是想静静的想多睡一会儿。她睡着了。可睡梦中泪水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她梦见了,别人说她是个孤儿,这就是一个孤儿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