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文】一个中国女人的诗意之美
有一个欧洲诗人说,诗歌是写在水上的文字。对于这句话怎么理解呢?也许是因为诗歌的意境繁复而多变,对于每一个阅读者而言都是变幻不同的,诗歌相对于其它文学体裁即纯净又深邃。英国诗人济慈就是被人们称为把名字写在水上的诗人。济慈是英国浪漫主义代表诗人,他短暂的一生感性,多情,热爱着身边的人和事物。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生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诗歌就如美丽的浪花在红尘中似珍珠闪动。蔡启发就是这样一位与水结下情缘的浪漫派诗人,他不但工作在水利部门,而且诗意如水,清澈而流畅。下这个结论可能有些武断,但是我从他的诗中读到了江南的风景,以及海派文化的浸润。他的诗句字里行间隐隐的与戴望舒徐志摩等新月派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
一个人写诗写了三十年,至今仍佳作频出,诗情昂然。这是极不容易的,这见证了一个人的品格与坚守。三十年可以使石上生绿苔,檐前的雨滴可以穿透铺地的青砖。三十年足以使爱情变成亲情,白云变成苍狗,三十年却使他的诗越发的纯净,越发的具有穿透力。
前一阵收到朋友传过来蔡老师的组诗《一个中国女人的诗意之美》,赏读之下,不觉击掌。这是一组温婉如春风过境的诗,以个人的拙见,蔡老师的作品中具有中国传统文化深厚的底子,技巧上却把印象派与现代意识融为一炉。这样即不失中国文化的意境之美,也摆脱了旧诗的桎梏,这与一味在故纸堆中寻愁觅恨和生吞活剥西洋诗歌的诗人相比,要高明了许多,取其精华而弃其糟粕,蔡老师探索出了属于新诗的一条自己的路。有些诗论者将这一类诗人归结为第三条道路,即不先锋也不落伍,即保持了本民族的文化特质,也与时俱进的吸收了外来文化的优势。正是由于这一些中间诗人的存在,才不至于让中国的新诗沦为外国诗歌泊来品的殖民地。
新诗为什么日益的边缘化?物质化生活的紧迫感是一方面,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一些新诗丧失了本民族的文化,一味的西洋化,诗意上的文化断裂,造成解读的困难。另一方面是生硬的模仿外国诗的技巧,伪先锋意识作祟。而第三条道路的诗人在多年的诗歌探索中警惕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诗人大多人过中年,在诗艺上磨研日久,文化根基深厚,消化吸收外来文化能力极强,融会贯通,自成一家。
就以蔡老师这一组诗为例,其中诗意不乏借取传统的意像,也许是巧合,他与徐志摩共同的用朱砂梅的清香,来描述爱着的女子。“蛮腰的姿态不知不觉/挥发了朱砂梅幽幽的清香” 《午夜独坐》。徐志摩在《雪花的快乐》中说“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朱砂梅是多么美的一个意像啊,它身上具有中国女子传统的美德,能面对生活的风雪,对爱人的坚贞不渝,一种具有血性的红,热情而不张扬。
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蔡启发老师说,“西湖为什么变得朦胧/因为来了位水一样的女人//西湖为什么失去生动/因为岸边站着水一样的女人”《是否因为》。这个美女的魅力太大了,大到让西湖都能失去生动,变的朦胧。反衬法烘云托月,将这个女子的美推到了极致。那么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瀑布一样春意乍泻的发型/顺着绛红的衣裙/让白皙肌肤自由的呼吸/如此娇艳展开/肉眼所能观察到的/远远超越了风骚独领”《不想直接对你说出美丽》。这一段近乎白描的叙述,似乎让我们看到了她的倩影,闻到了她的呼吸。写到此处,作者笔峰一转,原来这是她空间里的照片,“每一次浏览你的玉照/默默中总要涌起/一浪一浪的诗情波澜”《时不时的假设》。
发乎情而止乎礼,将人性之美发挥到爱的高度。而不似一些年轻诗人的作品,做爱与意淫之词很随意的就写了出来。将欲的东西认为是表达人性的必须,自以为反崇高反主流价值观。其实人性之美,而在于爱与情,在于礼和乐,而不是原始的冲动。人类具有社会性与动物性,过度的张扬某一方面都是不理智不合情理的。随着文明的进程,人类更多的是在于社会性的层面进行精神理念的探索。
在《冬日的树林里》就是这样一种空灵的表达,“在各自的空间里/生活依旧/互相没有联系/只有无声的读来读去”。这是多么无奈而又幸福的相思,也只有被这种相思折磨的人才能写出这样干净而伤感的句子。紧接着,终于约会到了真实的人,“穿上简洁的靓丽外衣/你这才真实地展示了自已/湖水 湖畔 湖岸/都在深切的感受中/一如春天的柳丝儿静静地亲昵”《为美给力》。这首诗充满了喜悦和爱的力量,连青石小路都延伸着一条小蛮腰的样子。“就像你灿烂的笑容/惹得周围涨潮般疯长绿意”。作者很娴熟的运用了借物喻人的手法,从不直接对人进行正面描写,而是运用各种手法从不同侧面进行对比,反衬,借代,暗喻等等。即达到了文学上的曲笔效果,也增强了文字上的张力与想像力。例如“旁征博引的人生理解/就是一株娇美的白玉兰花/尽展的文思涌泉/让幸福打起了轻盈的浪花”《人生的理解》。即哲理化又充满感性抒情。
最后两情相属相知,即婉转又火热的感情在升华,不由想像这个女子年轻时的经历与风华正茂的情感。“你青色的心事在田间飘香/如烟的柔情又在深绿色中娇藏/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一次怎样的走过/撩拨你/十八岁的诗花一行一行”《在曾经的歌里》。至此,组诗忽然而止,余音绕梁,余味尚存。诗中的女子,似真似幻,若有若无。不由让我想到白居易的一首词“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花非花》。
结合组诗的题目,我们可以延伸到,这可以是一个诗人的情感个案,也是中国女子的普世情感与际遇的总结陈词。这也许只是一个想像的诗意艳遇,也可能是一个真实的知已会面。无论真相如何,诗人用如花妙笔将这份纯真的感情献给了缪斯女神。
当然,没有一个诗人的诗是绝对的完美,这组诗也有一些技术上的小瑕疵,有时文笔也过于纯熟老到,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但是瑕不掩瑜,以蔡老师的阅历与年纪,这是那个时代留下的烙印。就如每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每一朵花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一样。我祝愿蔡启发老师继续努力,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2012年4月1日初稿
2012年4月15日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