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杂文】民国时期的教授
1930年,燕京大学聘请钱穆教授到学校任教之时,时任校长的美国人司徒雷登亲自问他对燕京大学有何看法时,钱穆教授没有丝毫的客气,而是直接回答道:“起初听说燕京大学是中国教会大学中最中国化的大学,心中特别的向往。我来燕京大学一看,才发现并非如此。一入校门,就看到m楼和s楼,这难道就是中国化吗?我希望将燕京大学各建筑都改为中国名。”很快,燕京大学就有了结果,结果一如钱穆教授所提的意见而成。
初入名校大门,便敢直抒胸臆,从不着眼的细微处说事,毫不顾忌的指出其不足。虽是小事,鸡毛蒜皮类的小事,但是钱穆教授的直爽书生之气跃然纸面。而号称中国通的校长美国人司徒雷登丝毫没有介意,迅速的接受落实对方的观点和建议。什么叫做尊重人才,什么叫做治学风范,什么叫做学院精神,看看这些就知道了。正因为如此,燕京大学办不好才是怪事呢。
傅斯年在担任校长的时候,为了维护大学独立和学术自由,专门在校长的门上书言:“有为子女入学说项者,请免开尊口。”傅斯年写这些并不是装修门面,而是言出就坚决执行。一时权贵子弟也唯有望而却步。什么叫做人格魅力,什么叫做独立治学,什么叫做关起门来办学,由此尽在眼底。热心办学,冷面世故,不开偏门,一视同仁,不分贫富,公平取材。由此可见傅大炮的外号也绝非虚言,如此人格,唯有敬仰而已。
再说吴宓教授,其执教于西南联大时,偶见昆明街头有一家牛肉面馆取名为潇湘馆。这下让这位自比怡红公子的红学专家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大为恼火。先后几次竟然撕下教授的架子,砸馆闹事,直至人家换了招牌才算做罢休。由此可见,什么叫做文化中的性情中人,什么叫做对文化的尊崇,什么叫做对文化的维护和彰其尊严,尽在其言其形之中。怪不得数十年之后在文革那样的环境中,吴宓教授在身受批斗的境况下依然可以发出“宁可杀头,绝不批孔”的铮铮言论。
中华民国时期,虽然战乱不息,国遭不幸,然当年学界人士之人格、学品、操守可谓是风采各呈。若论当初之环境和所出世之不二之人才的数量,可谓洋洋大观。
教授有教授的风范,校长有校长的操行,二者同时而具备,则堪称对得住大学二字的招牌和社会对各自的期待。看看过去,再看看当今,真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