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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青春不羁,迷惘无罪

作品名称:遥远的救世主2      作者:子不语LingKing      发布时间:2012-07-01 20:34:40      字数:5534

《遥远的救世主Ⅱ》第13节 青春不羁,迷惘无罪
有时,贾涵寒回想那些错过的光阴和冲动,夹杂着别人才华横溢之声的无知年华。在从没见亮过的应急灯旁掠过,在漆黑的操场上心不在焉,在狭窄的楼梯道内来去匆匆,在精彩的课堂上昏昏欲睡,最后在晚自习教室里体验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曾总是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学习资料和考卷的缝隙间喘息,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午夜,用尽脑汁才勉强想起父亲提过无数遍的茅盾的《子夜》,除了字面意思的契合,还有其他国无产阶级文学运动中出现的第一部成功长篇小说的地位总能让他联系到自己家境的“无产”。他大喊一声:“我要去茅厕!”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手也会写下无处倾诉的私话、大话、鬼话,还有情话,而后让纸张自焚了断──他的秘密他保守。
那是一种比较盲目的、消耗的、甚至癫狂的状态,无暇照管自己的生活,也没空打理那些千头万绪的学业,一切仿佛都像是走在预设好的杂乱的程序,而贾涵寒便是行尸走肉体验一个过程。但有时,他也会在深夜独自喝起自己冲泡的黑咖啡,睡自己比较零乱的被窝,打自己爱吃的饭菜,抄写别人的作业,在考场上也偶尔成全一下见义勇为的好友,做自己的梦并想象着自己成为她的梦……他的人生格言是:出名要趁早,机会太难找。早捞钱早跑,否则不如鸟。
世界之大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各不相同,唯有悲伤与灾难雷同。他总爱一人蹲在平静而遥远的角落或是熙熙攘攘的楼梯口,乞讨上天无力的怜悯。人间五味杂陈,既非上之天堂又非下之地狱,即便是世纪的末日就在眼前,他也会继续开垦自己的那片荒唐天地,埋头做着功课就像忍受着世间的荣辱和辛酸,写一篇作文就像憋足了等待清肠一样。但他很乐观:就算是天塌了,也总有个高体肥的去担当!而那一行行稚嫩的文字成为摇摇欲坠之心的唯一发泄。发泄出的文字毕竟是代谢后的产物,也叫废物。这也是他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地方。
他父亲叫贾仁均,从小就开始培养他。五岁时,贾仁均就在家里逼着贾涵寒背诵抄写《尚书》、《论语》、《左传》、《史记》等大量书籍,希望提高他的文学素养。结果实践证明这是拔苗助长,物极必反,给贾涵寒留下了厌学的顽疾。贾仁均强迫儿子写日记,希望他养成习惯,提高他的写作能力,结果满纸吃喝玩乐记流水账没有一点文采,而且越写越差。最后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儿子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自己文学的基因。
而唯一值得贾仁均炫耀的就是贾涵寒的字写得像自己,符合一个儿子的标准,也算是他拔苗助长仅有的收获。
在贾涵寒眼里,那些古书都是形而上学的执着追求,他需要令人怀念的破旧时光,因为时光一晃而过,一去不返。他不愿把自己唯一的青春浪费在那些破书里。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同时认为“人有远虑,不缺近忧”。而今的他仿佛就是站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路口,左转是罪,右转是错。想想那招摇撞骗般滔滔诉说别人的义务的年代,他缺少那视死如归般笔走天涯的洗练淡定,可当下的他也未曾获得一点停留不前的权利。匆匆间决定,茫然中迈步站队,只因心里多了份羞赧和踌躇。
他很怀念能够随心所欲写字的双手,同时也对纷繁复杂的眼之所见──偌大的世界──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有时,他会忘记自己如何下笔,如何书写的心中自然流露自我,怎样诉说呢?他只知诉说这无法言说的乱七八糟的世界。
“谈恋爱是以自欺始,欺人终。”(李敖)所以贾涵寒对女孩一向是来者不拒,但也拿得起放得下。他最高兴地就是抄写父亲写的情书,体会那些浸透在白纸黑字里的饱满的悲喜和生动的离合,在他切肤之痛般地感觉到后,再送个心仪的女孩。
每当向镜中失恋和失败的自己摇尾乞怜时,贾涵寒有些理解父亲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唯诺不语和是非不断的苟且年代,他在心里自嘲道:“伤心似乎只是点缀自己回忆的小小勋章,我不在乎。”一味的动情似乎只是装点别人春梦的寥寥夜星,至于脆弱而孤独的他,也好像只有凭借那些幻觉般的感受,承受住被谣言无限放大的非难。等到物是人非了,他早已失去了热泪盈眶的青春年岁。再加上一点阿Q精神,他就能对老师和父母的责难统统照单收下而不自乱阵脚。
  The world rushes on over the strings of the lingering heart making the music of sadness.世界在踌躇之心的琴弦上跑过去,奏出忧郁的乐声。
  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是忧伤的、高傲的、无畏的。他就差在同学和老师面前喊出:“我是差生我怕谁!”尽管,远处的温馨一直都与现实中的残忍遥遥在望,遥相呼应,而贾涵寒总是自比匆匆的过客。学校绝不是他学习之地,因为那朗朗的书声只是一个美丽而响亮的错误。
“他轻轻的舞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   
诧异也好,欣赏也罢,   
并不曾使他的舞步凌乱。   
因为令他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   
而是他年轻的心。”
──蔡智恒《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十六岁的时候,当贾涵寒读到这样美丽的句子,眼泪一下就触动了视觉神经,全身都觉得酥软了。他反复地读着,上课下课,教室宿舍,任何可以看的时间他都充分利用。还有《寻秦记》、《射雕英雄传》《苍天有泪》等,有来者黄易的、金庸的、琼瑶的,这些都是他爱不释手的小说,比父亲给的古书好看多了。
  在生长的这片土地,他经历的,不过是寻常的青春,看到的,也不光是普通的世界。在过去少不更事的年头,心高气傲是在所难免的。因不懂得该如何圆融世故,不懂得如何不显山不见水的行事方式,所以总觉得其他人都是无关的旁人,就好像他要抛弃世界,但不是这个世界把他抛弃。  
他会这样反复地想起那些踌躇满志的小事,以至连走路的步伐都会加速,就仿佛急于直面人生背后的惨淡;当他的球鞋里钻进了几颗硌脚的小沙子时,他便立刻呼天抢地,连鞋子一切甩丢,直到把鞋的肠胃倒个干干净净。最后,当他踩到一枚长长的钉子时,它金针般锋利地刺穿他的鞋底扎进他的肉里,他反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终于学会承认钻心般活着的价值。于是,他取出钉子,将它收藏,因为它会让他想起一个不太饱满的童年。
  他隐忍粗糙的外壳内,没有像荔枝一样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和一颗坚硬闪亮的心核。全身内外都是玩世不恭的叛逆。总之,他信奉只有深扎当下才能生根发芽。等到若干年后,他愿把一段富有情致的童年传奇故事流传下去,它是他青春生命骄傲的唯一见证。
或许是青春活力太过了,为着实现这样丰富的人生,他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些的遥远的白日梦,断断续续地尝试读书以外的所有事,接着也断断续续地被意外遗憾地打乱,走上岔道,跌入低谷,并且拒绝任何善意的援手搭救,就像邓小平的那句“摸着石头过河”,直到最后爬着趟过了浑浊的山河。这任何一段被抛弃的青春,与世间任何一段被珍惜的青春无异──朝生暮死悲欢离合,今日的地球照转,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即便他们像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的同名小说那样是“迷惘的一代”,贾涵寒敢喊出来:“我就是迷惘叛逆的一代,我就是时代的烙印。”又或他们像姜文拍的同名电影,大叫一声:“太阳照常升起”。那茫茫辽阔的草原上,野火自生自灭地燃烧着,装点了这个充满青春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的大千世界。
贾涵寒也经常对别人说:“随波逐流吧,这是顺其自然。”同学哈哈大笑,对他并不理睬。但贾涵寒并不在意,这些都是浮云,早都成了记忆深处的那些花花草草。即便别人走上了更宽、更广的星光大道,他也要告诉自己:“走自己的路,让亲友们骂去吧!”。同学们在背后也经常流传着这样一句嘲笑的话──“同流合污吧,这是堕落后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序的年华里,他一直都唯唯诺诺地记着“我要做自己。”这种失却只是一种不清不楚的心情。他也是曾感激涕零道:“我何其所幸,因为如果不经历这些,我何时才能真正的长大呢?”
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刻──某个心绪不平的初三的晚自习,某个心思不定的放学之后,某个缩在教师里的静态体育课,某个毕业之后的合影照相,某个鸦雀无声的庭训班会──而经过了这一切,他常常不解的是,为何周围的人如此忙碌,都要回避当年的种种天真,但却又暗自窃笑。当初身临其境的时候,心知肚明的他能体会到的只有真实而切肤的陌生感。于是,他归结为这样一个合理的诠释:青春太无常,离得太久。
时光断裂的声音或许只有长大了才能听见,永远的回声恐怕也只有离开后听懂。未曾想到,好多年前,在这样的一个不完美的成长过程中,他们的出生年代在他们的身上盖上了一个孤独的集体烙印,也饱受追星和诟病的指责,无论他们有着多么迥然不同的生存姿态,他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生活方式。无论是失败着还是成功者,贾涵寒思考和表达生命价值的方式在某种意义上是殊途同归──我只是活着。
  流泪、微笑、过错、叛逆和遗憾,贾涵寒甚至在无意亲自诋毁妒忌别人,霸占欺辱女孩善意的──他想纪念那业已逝去的宝贵时光。那些他们等待着无聊的上学下课、等待着欢喜的放学铃声、等待着考试交白卷后的疯狂时候──属于他们大多数孩子的一段最真实无奈的时光。
  他想,既然命运慷慨出一段独一无二的传奇,我就必须有尊严地极其潇洒地活下去。
贾涵寒从小就特别调皮,性格略微乖躁,最后福祸兼收。因为比起无数不幸的家庭,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
有一段时间,贾涵寒喜欢在放学的时候坐在空阔的公共汽车,慢悠悠,晃荡晃荡。在车窗里看自己的模糊的样子,直到司机催着要把他赶下车为止。他的时光就这样消磨。这时,贾涵寒一声不吭,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门处投下响亮的硬币,而后再走回座位。看着司机快要恼羞成怒的神情,贾涵寒心中窃喜嘲讽道:“服务态度这么差,开车太不认真了,吸烟唠嗑打电话,就差没有一边开车一边吃饭了。收起钱来这么勤!”他恨不得在所有座位上都刻上因鲁迅而出名的那个字──早。不,早字不够贴切,“到此一游”也不够个性。
于是他在座位靠背上礼貌地用记号笔写上“别害羞,前面的车子等你亲吻呢!祝福车子!”下车前,对着离去的车子说:“我真应该学习孙猴子在座位下撒泡尿。”可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没有车皮厚。
在大街小巷里,在银山区西北角处一条细细长长的弄堂,琐碎、嘈杂隔一段就有个小杂货店或是早餐摊点,不时还有先做爆米花的流动摊贩临时停下。每次到了下雨时,积水充满了弄堂,贾涵寒都会和于冬青潇洒地玩水。有时一辆摩托驶过,水花溅得他们一身。
一家人租住在博爱山路12号,地方挺大,两层的老房子,勉强几口人容身。二楼开了一个小窗,冬天的时候,北风就是钻了人穷的孔子沿着缝隙跑进来叫嚣。黄昏的时候,熹微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洒在窗子上,然后懒散地变换着颜色渐渐跳进屋。
从搬进去的那天开始,贾涵寒就意识到自己家境没有同学的好,而房子的纠结也没停止过。矛盾的焦灼点一个个轮番显现,譬如屋顶漏雨,窗户玻璃更换问题、家中老鼠偷食问题,卧室的采光问题、由于钥匙弄丢的防盗安全问题、垃圾堆离家太远的清洁问题等等。
可到后来,贾涵寒开始渐渐将矛盾无奈地统一为一个简练关键而普遍的问题──钞票太少引起的贫穷问题。但他并不烦恼,因为这是父母的事情,与他无关。
贾涵寒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最善于欺骗,甚至是欺骗了所有的人。他常常把自己乔装成一个懵懂的孩子,仿佛是个身心生长都受到阻滞的人,一直都还留在童年。
但他确认这是因为自己没有同性恋的倾向,这倒不是歧视,而是本能的抗拒。
贾涵寒喜欢养宠物,但母亲不喜欢。那是他唯一养的一条狗,叫小木。在此之前,他也养过鱼和蚕。
贾涵寒从河边捞来几条不大的鱼,找来了一个破脸盆。第一步是自己动手用万能胶和透明胶双管齐下将脸盆修补好。第二步是在离脸盆口一小段距离的地方,间隔地用锥子钻上三四个洞作为排水口。第三步,在河边找寻奇形怪状的石头,最后他找来一个比较大的且质地较软的石头,同样用火石打磨,用锥子钻洞,最后在石头上钻出一个拇指大的坑。挖坑的工作比较难,因为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弄碎石头而前功尽弃。第四步便是在挖好的坑放点泥土插根草,这样一座贾氏假山完工,放入装满河水的脸盆正中央,水中再洒些水草,这一点也不比富人家的鱼池鱼缸要差。
即便是这些,一群小鱼够放进去,之后还要不断向里注水,也只够贾涵寒玩上一两个星期。
与此同时,贾涵寒还养过蚕,一个装鞋子的纸盒清空后,向同学要了一张蚕籽,过不了多久,蚕籽破裂,无数小虫般的蚕宝宝爬了出来。有了蚕宝宝,它所吃的桑叶成为他最大的忧愁。因为他自己家没有种桑叶树,给它钱财它不要,递它饭菜它不吃,所以他就上门向同学乞讨“蚕的粮食”。他曾经试过给蚕喝水解渴,心想人在不知东西的情况下平均可活七天,在没水的条件下活不过三天,而蚕应该胜不过人,可结果是蚕宝宝拉稀而死,甚是凄惨。但死后用蚕喂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大乐趣。
蚕的数量多,胃口大。原本一条条密密麻麻的小虫看着不算多,等到体格长成了小指粗时,相互交错盘绕,真有的人山人海的气势和摩肩接踵的意味。它们长大后最明显的区别是每天清理出的粪便颗粒的大小。但蚕宝宝还是蚕宝宝,即便长成了小指粗,软绵绵的身体还是让人怜爱的,
  就在此时,贾仁均突然从街上捡了一条病狗。他叫它为小木,因为这条狗长得呆头呆脑,就像木头一样。
小木是一只坚强、乐观的斑点狗。放学后,贾涵寒会用买菜的小车将它推出去溜遛弯,这是小木最开心的时候,即便仍旧趴着,却有了明显的精神。他仔细地摆弄着小木,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清它是公的,
  最后他决定把自己的鱼和蚕统统喂给小木,它居然还很喜欢。这件事他一直不敢告诉父母,因为这条狗不知又患了什么病,很快就死了。贾仁均将狗找了个地方偷偷埋了,因为贾母原本就嫌狗脏。要是被她看见了死狗,谁也无法想象后果会发生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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