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杂文】高调慈善惹的祸
昨天晚上,我在走马观花地浏览电视频道节目时,偶然看到东方卫视一个时事辩论民意调查类节目——《东方直播室》,此时,该节目已进行了三分一。我顿足刚刚看了不足一分钟,眼球就被节目的内容紧紧的吸住,心灵便被当事者的事迹深深的震撼,思绪则被现场各类人士的声音狠狠地激荡起来。
“如此收容,你接受吗?”——该节目说的是河南信阳一个叫杨正海的中年男人,自己建立了一个民间的慈善救助机构,在14年的时间里,在自己家里先后收留了400多个流浪汉,却导致家庭负债累累,夫妻感情破裂,女儿下落不明。对他的这种做法,有相同或类似经历者的观众、正反双方意见的嘉宾、电话连线的网友和辅助当事人及其家人,言人人殊,议论褒贬不一。
故事梗概:杨正海14年来收留的这400多个流浪汉,有一半以上是精神病和智障人士,为收留这些流浪汉,他抛家舍业并且长期与流浪汉同吃同住,甚至开着自己改装的汽车红旗飘飘浩浩荡荡地带着流浪汉一路宣传一起沿街乞讨,同甘共苦,还经常主动要求媒体或者被救助后找到家的流浪者去宣传他的慈善救助事迹。杨正海的慈善义举不仅搞得自己多年来欠债十几万元,还造成家庭长期不和睦,妻离子散——妻子因难以忍受长期与流浪汉一起生活而与他多年分居,唯一的女儿也因不堪忍受同一屋檐下流浪汉的不断骚扰而选择了在学校放暑假之后突然离家出走,数十天下落不明……意想不到的是,杨正海的这种高调慈善做法,也遭到了当地居民的普遍质疑。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杨正海的义举,居然还遭到了曾经被他救助过的流浪者家属的基本一致的冷漠对待和始终怀疑。杨正海成为民间收容流浪汉的“唐吉可德”,被当地媒体戏称为“丐帮帮主”,而对杨正海的这种“高调宣传、私募善款”(杨正海否认自己私索被救助流浪者家属的酬金)的慈善救助收容行为,当地政府表示既不支持也不鼓励。
家人、邻居、被救助者家属、现场嘉宾、观众以及众网友,普遍认为杨正海居心不良,众口一词地认定杨正海高调慈善目的不纯,是假慈善不是真慈善,是货真价实的纯属为名利的个人恶俗炒作行为。节目中还有民间收容所的创始人山东的李俊明(15年收留流浪汉1000多人)亲临现场现身说法,用自己的切身经历规劝杨正海及早放弃这种利人不利己的慈善行为。还有四川的草根慈善家张世文,认为慈善就应该高调,只有高调、只有让人质疑,这样的慈善才能让有关部门、让社会上更多的人来关心流浪汉这个弱势群体。还有发现“犀利哥”的第一人(网名“馋嘴猫”)媒体人张伟、被强制收容致死的孙志刚的老父亲孙禄松、山西“黑窑奴工”第一人周道明等等若干新闻事件辅助相关当事人悉数登场亮相、发出自己的声音……
也有现场连线的网友气愤地直言指责杨正海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让妻儿成为新的流浪汉,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另外,还有其他救助者和被救助者登场,讲述自己的救助和被救助的经历和认知体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更有节目现场的某法学专家和某知名大学的某教授两位嘉宾,居高临下、冷若冰霜、声嘶力竭、义愤填膺的指责和抨击杨正海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犯罪。还频频搬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立法法”还有什么“国际公约法”等大帽子来压制、抨击杨正海,声称杨正海的收留行为和任意安排流浪汉从事劳动的行为(杨正海称是安排力所能及的劳动,是流浪者们的自食其力),均触犯了国家法律,构成了两种犯罪,一是非法收留罪,二是非法用工、强迫劳动罪。
根据民政部统计,我国2011年经过登记救助的城市流浪汉高达241万。这些流浪人口在给政府收容带来压力的同时,也成为日益困扰居民生活、危害社会治安的隐患。
城市流浪汉,向来是大众关注的焦点。从孙志刚事件废除“强制收容”,到犀利哥一夜爆红风靡网络,有关流浪汉的话题就一直受到普遍热议,对这个特殊群体,到底何去何从,应该由谁来负责收容、管理,则成为该节目“传递声音,引导舆论”的中心议题,发人深省。
说实话,这个节目不仅吸引了我的眼球,也震撼了我的心灵。直言不讳的说,更有现场两位学者专家的现场教条、卑劣、冷酷、滑稽的表演,让我大开眼界,彻底颠覆了专家、教授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和谦逊儒雅的君子形象,更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下面,我用文字简单回放、还原复述节目中法学专家与当事人杨正海的几段对话实况(简略叙述。法学专家简称专家,杨正海简称杨)——
关于收容的对话:
专家: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这些流浪汉收养到家里来你当什么来收养?是当父亲来收养、当兄弟来收养、还是当儿子来收养?
杨:当亲人收养。
专家:当亲人收养,你是乱说。我们国家收养法只允许收养未成年人、儿童。你收养他们来干吗?
杨:我这是做好事。
专家:做好事不叫收养,收养要依据法律。
杨:法律健全吗?
专家:法律很健全。
杨:法律就让弱者流浪街头吗?
专家:法律禁止你做这种行为。流浪街头就是你这种人搞出来的。
……
专家:第二,你做这种事的目的?
杨:想做好人。
专家:连妻子女儿都不能好好对待的人他是好人吗?
……
专家:你有精神病护理的基本常识吗?
杨:我懂得这些精神病人,研究探讨关心他们是我的方向。
专家:你怎样与弱智者进行交流?你经过这样的训练吗?
杨:我有温暖的心,用纯洁的话来跟他们来沟通。
专家: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有无对精神病人的收容收养管理和治疗的特别规定?
杨:有也没有。
专家认为杨正海始终油腔滑调,回避矛盾,根本不懂得法律,一度愤然起身、离席、退场……我不知道专家的学识水平、绅士风度究竟哪里去了?真的让我领教了坊间风靡的何为“砖家”。
还有,那位某著名学府的教授,节目中几度高声大气的叫喊,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振振有词地用二指禅的手势像对待万恶的阶级敌人一样一脸苦大仇深地严厉质问杨正海(黄世仁对待杨白劳的态度比起此教授的做派来真是大大的逊色了,教授的那表情那语气和那口吻,相形之下真是让人感觉才疏学浅无地自容哇)……我不知道学者的基本教养、仁者善心究竟几何?真的让我见识了坊间盛传的何为“叫兽”。
而当事者杨正海,这个没有什么学历文凭的农民,无论谁人对他咆哮,不管何人对他无礼,无论谁说任何刻薄的话语,他都始终表现得很平静、淡定和大度、从容,他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套用一句话说就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只是,当他见到离家出走十几日的女儿来到节目现场时,当说到因自己的慈善事业而没有时间去照顾家庭、亏欠妻子女儿太多等等这些话语的时候,才忍不住地情绪稍微失控,几度轻声哽咽、潸然泪下。
我想,面对上述我如实复述的节目场景,无需赘言,读者心中自有是非的度量和情感的温度计的。
当主持人询问杨正海为何不顾家庭的反对、顶着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压力、面对那么多质疑的声音,依旧义无反顾地继续他的这种慈善事业的时候,杨正海的回答却很简单——就是想做好人、想做好事。因为他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流浪经历。杨正海从八岁到十八岁,十多年的流浪经历,让他苦不堪言记忆犹新。所以,他对流浪汉感同身受,并言称自己已经习惯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多年来的相处有感情了,流浪汉们离不开他,他自己也离不开流浪汉们。同时,杨正海也坦承自己也不习惯照顾妻女了,是因为一直忙于自己的慈善事业,没有时间来照顾她们,深感自己对不起家人……节目最后,杨正海说,即使依然得不到家人的理解支持,甚至妻离子散,自己也将矢志不渝地要把这种慈善事业义无反顾地进行到底。
慈善是一种义举。义举是善为,为何不可以高调宣传呢?!
有人说,真慈善不需要宣传,需要宣传的都不是真慈善。那么,我倒要试问一下:六十年代的雷锋精神至今依旧在重复不断地宣传学习,这样年复一年的重复宣传,是否是一种高调?
最美军人沈星、最美司机吴斌、最美女教师张丽莉,近段时间以来一直在主流媒体大张旗鼓的反复宣传,这样电视网络报纸的隆重宣传,是否也是一种高调?
再放眼无处不在的那些主流媒体的电视公益性广告,一直都在宣传着真善美、传递着文明、播撒着道德和友爱的种子,这样天天的无休止的宣传,是不是也是一种高调?
还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基本纲领,也是当权者的根本任务,妇孺皆知,但依然大会讲小会学,这样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上的念经样宣传,算不算也是一种高调呢?
试问,这个社会能离开这些高调吗?这个时代还需要这样的宣传吗?上述种种,若每个人都能够扪心自问,认真思考,严肃对待,诚实回答,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鲁迅先生说过,“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拚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我无意将杨正海与史上的这些“中国的脊梁”们相提并论,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既需要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也更需要大批心中充满阳光、真正懂得“爱”的人——将自己当作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周围。
说到底,杨正海是个普通的人,只是做了一件不普通的事情而已,他的思维和行为也许有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常理,舍小家顾大家,先人后己。也许他的方法有问题,但是他的动机不容置疑,就算是为了名利作秀,我也以为值得可圈可点、可贺可赞。动机好,结果不一定好;但结果好,动机也坏不到哪里去,任何事情都有他的两面性。如同买彩票中奖一个样,买彩票不一定能中奖,但不买彩票绝对没有中奖的可能和机会。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完人。看世间,谁人不自私?望红尘,哪个不虚伪?朝来夕去中,谁的心里没有私利?人前人后里,何人不藏点阴暗面?可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上帝和神是完美的,也是因了人的残缺才显示、成全了上帝和神的完美。杨正海只是没有像我们的专家教授那样的虚伪,那么的自私,那么的会演戏而已。
在人生的舞台上,本色的出演历来被诟病和受争议。戏子,戏的儿子,怎敢不粉墨登场就上台得瑟呢?人生的舞台上,我们每个人都是演员。演戏,不能只凭感觉,应当兼顾剧本、并照顾其他演员的情绪,不能自己一人“红杏出墙”摘得“头彩”。节目中那位因情绪激动失控,一度愤然离席出场的法学专家,只会打棍子扣帽子,只会照搬教条,像个冷血的读书机器,大煞风景、有失水准。难怪世人会发明“砖家”、“叫兽”的称谓呢。
你想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什么样子,不是别人给你标注的,是你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历史不是别人杜撰的,是由自己的行为写就的。不懂得尊重别人,就等于不懂得自尊。不会善待他人,就是不会善待自己。很感谢杨正海,更感谢节目现场的所有出镜嘉宾——给我的灵魂上了一堂生动难忘的课程。
诚然,杨正海的慈善义举固然有不完备的地方,固然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但他的妻儿一直说,相信他的行为能够推动社会的进步,理解他但不代表原谅他。其实,这些话语已经表明了杨正海的家人已经在心底里认同了他并原谅了他——因为她们心中都有大爱,她们,才是真善美的化身。
试想,在这个社会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自私和虚伪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只想着自己的小家庭。战争年代,社会需要舍身忘义的勇士,当今这个社会,更需要那些有道义、有良知、具有悲悯情怀的普通的大写的人,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傻子。“亏了我一个,幸福千万人”。这,曾经是昔日战场上那些热血男儿豪言壮语的真实写照,如今,更需要这样的情怀来拯救我们这个拥有千年文明历史的伟大民族,更需要用这样的精神来支撑我们这个特色社会不断健康前行的步履。
当主持人向杨正海提出能否将他自己的慈善救助机构与地方政府的救助所合并的建议时,老杨再三强调“他们懂得道德感、责任感和使命感吗?”很明显,言下之意是将慈善与政界结合,滋生的除了腐败,还能有什么?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高调慈善家陈光标来。
周所周知,陈光标在用他自己的努力要让慈善与政治脱离开来,但却有走向了另外的一个极端,那就是将他的慈善与商业联系到了一起。我国的慈善制度就是与商业和政界所联系起来的,有着十分明显的弊端与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红十字会出现郭美美、中国慈善事业会出现卢美美那些事情的原因之一了,再看看国外的慈善机构,就像比尔盖茨的慈善机构那样,都是完全脱离与政界的私人形式的,可以完全与民众们站在一起的慈善机构,这样的慈善机构正是我们中国现在所欠缺的。
这个时间上,真的就有那么多虚假的东西吗?
为什么不把别人想得善良一点,我宁可相信老杨是真的,不是虚假的。
想说一说,不信任。
所谓的专家,就是搬起砖块乱砸的所谓的“大家”。
今年去验收一个项目,一百多页的总结,我写错了一个字,被专家抓住不放,一直在纠结那个字。
然后,我很开心。
明白了:妈的啥专家啊,水平就停留在找茬找别人的错字水平上,不如我嘛!
很怀念好人好事蔚然成风的年代。呼吁我们的社会多些杨正海、李正海、赵正海这样的人,少一些象“小悦悦”事件中十八个冷漠的路人一样的民众……真善美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