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在路上，一个已经抛弃了别人的人
　　
　　 属于政府方的公、检、法三家各自派出了两名代表，行刑的一方是官家委托的一家军区医院，而且是个博士级的医生主持给犯人“安乐死”。另外由民间随机挑选出了八个见证人一起参与了行刑过程。两名法警带着“草”步上了行刑台上。首先是由法院方的代表简单地重申了一次对草的执行斩立决的死刑的判决书，然后是公安这一方最后确证犯人身份便是“草”，最后由民间人士对草提出最后的提问：有关交待遗言、犯人最后要求、是否知道自己即将被处死？有什么的感言……由于这是在国内第一次如此人性化地执行死刑，所以允许了中央一级的两家新闻报道单位进入了密室拍摄，但是不得现场直播，只是提供内部参考修正的材料，所以草对这两台摄像机的闪光灯并不感到有兴趣。
　　 这八名民间人士可以轮流对草提出问题，但是每个人最多只能够提问一次，而且草可以选择沉默。但是这八名由政府随机抽取来参与了行刑的非专业人士的问题却也太古怪了！这点却是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第一名提问者是个农民，他是养猪大户，当选的理由是因为他还是个屠夫——杀猪的！他却是没曾看到过杀人的场面，而且是这种一点也不见鲜血的无趣场景，他早就想走人了的，迫于大家的面子，他只好思考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问题来：“请问你对猪有什么的看法？”
　　 众人一片哗然！不过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所以他虽然尴尬但却很固执，并且重复了一遍，提高了语调，害怕别人听不明白：“请问草在死前想对猪说些什么话？”
　　 “反对！反对！这已经是两个问题了！只能够提一个！草可以选择沉默或者只回答其中的一个问题！”法方提出了反对声。
　　 有趣！真真是有趣之极！所以草是最后的笑出了声来，他真的是在死之前想对猪说些话的！
　　 “大家都知道！小猪刚出生不久后就要进行选种，也即是说看看猪崽子是公的还是母的？公的肯定要阉割掉，然后它才能够快速生长成为肉猪！如果不进行阉割，公猪崽它就会缓慢的长成为专门作配种用的大公猪，肉结实但没食用价值，它只有配种的商业价值，但是它每天在作与母猪的配种后都要吃上三斤生鸡蛋和五斤精大米！这才能够保证它的鸡巴够力气与质量射精！所以要看别人养有多少母猪了，它就有多大用处！现今的农民都不太养母猪了，它也没多大价值了的。我们那儿的人都把这种没进行阉割的公猪称为猪郎，赶猪郎去找母猪交配的人叫猪倌！在我小时候最喜欢看公猪喘着大气趴上母猪背上，然后观察它那根弯曲的细尖长的肉条抽动着穿插入母猪那块西西那里，这时候的猪倌便会在一旁帮忙，他要观察这猪郎是不是对母猪有性冷淡或阳萎了？或举而不射！所以他要指挥这公猪正确地进入催情状态，正确搂抱的姿势，还有可能要帮它摸弄它的肉条，跟它说说性感的猪话……如果它不用功射精，母猪不能够生产出足够多的一窝猪崽，那它的职业配种生涯就要完蛋了的……昨天我看香港卫视，新闻报道说猴子成灾了，于是人们想出了给他们打绝育针进行计划生育的点子，内陆新闻在引用时大吹特吹说是港人的首举！其实这是人家香港人在学习大陆呢！我们都忘记自己都曾经是猴子了！为什么要把人也列入了计划生产的行列中呢？这人不就成为了商品物了吗！利用迷信的科学主义去鼓吹非人化的物化理念——只有中国做得最绝！我们一定要惩罚凶手！在金钱主义与权力主义的双重压迫下，一场种族清洗下的罪恶被美化成为了优生观念！是谁在拿民族主义来说教？认为救国便是要制造人口决定历史经济论！一群最无耻的骗子！一群最恐怖主义的屠夫！杀人犯！根据我的多年的科学调查研究，我得出了个最惊人的科学结论——如果绝对严格地执行这个公平的计生标准——最后是代表低生育水平与性衰退的中国权贵与富豪一族走向历史的大灭亡——然而事实上这个标准的执行一开始便只是以超生罚款的金钱量来作调控的——所有权贵与富豪都在使用金钱条件来逃避过了灭种的灾难，而所有的穷人都在因为也被迫参与进入了这场缴交社会扶养费的全民大比赛运动中竞争金钱——从而变得更是一贫如洗！甚至丢失了鸡巴、人性、生命……做不成人！在金钱鼓动下的政府也实际上只是一个大钱袋了……在牛年里我真的是想跟猪们说说话！今年你们继续身价倍增吧！人们越是没钱吃猪肉了，人们越是会想起要吃比猪肉还低贱的人肉……”草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幸好他的猪论因为是临死前的最后说话，所以竟然被允许一字不漏地打进入了档案收藏夹里了。
　　 第二名提问者是个企业家，他被批准来参加杀人的理由却是因为他的公司被今年的经济危机弄破产了！所以他本来想自杀的，政府为了挽救回他的自信心，干脆让他去杀人！这样子他就不会自杀了的！虽然也曾听有心理学家说过会有杀人者是因为自杀心理而杀人的，不过政府才是个最高明的心理学家！政府是不会错的——从它绝对不准人们批评它这一点上来看便知道了的——
　　 “我知道草是个人！我就是想问问草，做草多好！为什么还要做人？如果你只是一根草，那么你今天就不需要劳师动众的无端损耗国家人力资源与金钱储备办这个杀人大会了！你同意吧！”企业家对经济运算很是在行。
　　 “呵呵呵！高！草从来就不是人啊！是你们非要把草看成了人的——我只是生前的一根草，死时才被允许象人一样去死！你以为我想这样繁琐地去死啊？给我痛快的一枪便行了！我已经自杀过三次了的，你们非要救生我，因为草的死亡是被掌握在了统治者的强权手里的，生不由我，死也不应由我！古时便有话道：君要臣生，臣不敢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拿我的生死来作改革试验他们愚蠢的自行其是与即兴表现！唉！我是同意做草的，问题是草不是最完美的劳动力，所以草也要成为人才行，人才能够提供无限的可持续敲诈勒索的本钱哪！可惜是人便憎恨自己做草，所以国家与人民的存亡的学说其实便是一根草的哲学！你是不可能想明白的！愚蠢的商人！你以为他们让你们赚足了钱后便会让你也成为人了吗？只要你自己甘愿去做一根草，或者让别的穷人都继续是草！你就也一样会只是一根草！可怜的草！只要还有一个人还是一根草，所有人就不可能避免地要被错认为同样是草……记住了我这句说话！这是草说的名言。”草又说疯话了！审判官建议暂停提问，体庭十分钟。
　　 “我们应该在实践中摸着石子过河！所以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应该改革！立即更变处死草的规则，恢复枪毙吧！我还要赶回家去陪儿子玩游戏呢！”法官说。
　　 “你说得对！从理论上说，不论它是黑草还是白草！只要它能够被我们掌控生死，它就是一根好草！所以我马上去安排枪支与弹药，是不是使用穿甲弹？用夸张点来弥补今天太低调所造成的宣传损失……”公检两方一致同意了。
　　 “我们反对！如果你们更改了游戏规则，那么我们的存在意义就是最荒诞的了！我们行使权力与义务才一半就被宣布中场退出，那么我们只是你们随时玩弄游戏规则的玩物吗？甚至是连一根草都不如！你们这一群蠢物！比今年的猪聪明了少少罢了！如果你们胆敢弃我们的身份地位于不顾！当然，我们是指我们的公民权！人民地位！那么你们就等着接收宣战书吧！我们什么时候怕过了的？那个历史不是由我们去开创的！奇怪了！怎么任何一个历史时代都是这样的——总是以为自己就不是草了的人抛弃了所有的草民时，他们自己才最后变成了历史滚滚向前发展的被人民战争所埋葬的一根草……”草是附声在民间公证人一方去反对的，他都烦死这长篇累述了！
　　 “好吧！给予了你们言论自由后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决定吧！我们同意继续执行——安乐死！”杀人在继续进行。
　　 “经过多方协调，我们决定取消了最后提问制度，现在立即执行安乐死！”法官威风极了，他已经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力——各方面的矛盾折衷主义者。
　　 草被两名法警解除去了手扣与脚链，然后送他上了安乐椅。草很平静，但是当医生拿起针头想要马上给他注射时，草突然大喊起来：“我请求接受天主教的最后版依！我要见神父……”
　　 所有的人都震动了，这是一个穷凶极恶者临死前提出的善求！满足他！这才能够体现出这次死刑的意义。其实神父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了的，组织者早就想到了，他们的口号是——没有想不到的，只有做不到的！
　　 草跪在了神父的脚下，他开始跟读圣经祷文，并且看到了墙壁上挂着耶稣，最后是圣母来接他了，他笑了，于是他便跟着圣子一起升天去了——
　　 “不好！草自绝身亡了！怎么办？我这一针还打不打的？我们要对外界宣布草是自然而死的吗？还是撒谎说已经顺利的执行了草的首例安乐死？我们怎办……”众人看着医生宣布草已经气绝身亡后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耶稣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行刑前几秒钟来接走了这根草！真真的是大出人意料之外！他们白白忙活了一个月的准备工作了，新闻发布会还要召开哪！这八名民间人士是八个婆娘嘴的，这件荒诞事将被无情地传播向四面八方！这次糗大了！总不能够也给这八个人也注射上一针安乐死吧！头痛！
　　 不过政府越是感觉头痛的事就越是容易解决，这也叫强权逻辑。八名民间人士每人都被迫交了一份保证书——绝对不泄密此次历史上最失败的杀人事件，并且通告了他们所在地的公安部门，这八人回去后将每隔一个星期便自动去公安局报告一次自己！证明自己继续忠诚于政府。这群人不久便作鸟兽散了！草的尸体由草的家属前来认领——他的一个侄子。
　　 ……
　　 “草！叔叔！你安息吧！虽然我奇怪你身上怎么没有任何血迹？你是怎么死的！我听那位年老的法警说，你是被注射了一种强烈的蛇毒后死亡了的！你太荣幸了！因为这种安乐死在国内还是第一次使用呢！草！我的叔叔！我把你埋葬在了你的两个老婆和一对双胞胎姐妹的坟墓边了！你说过不与她们合葬，但又要守护着她们的！你安息吧！我做到了，我给了市殡仪局三万元钱才暗中把你拖出熔尸炉哪！你说过这一辈子你都是在与泥土打交道，死后也要完整地交由大地回收营养！我知道你是个爱滋病患者，我知道你的两个老婆和一对双胞胎女儿都被感染上了这种可怕的世纪瘟疫！她们都是被你杀死的！天哪！你是一个最听党的话的计生干部，你主动请示老婆配合你的计生工作，你给自己的老婆亲自作了结扎手术！你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后便可以再无后代之忧了！你不知道你的手术刀上隐藏着了爱滋病毒，你不知道你把三叔公一家也都害死了，还有九叔公一家……还有我自己……亲爱叔叔，我不恨你的，因为我早就想自杀了！你的那两个双胞胎女儿其实是被我强奸的，所以我也被感染上了爱滋病毒……我那天上网碰巧打开了一个幼色网站，看着那么多的祼体幼女照片，我控制不住了，而恰好你的两个女儿也在旁边，我就偷偷地强奸了她们。对不起了！她们的死却与我无关，因为她们是被爱滋病毒杀死的，我也是，我死后已经没有人会给我埋葬了的！因为我们村已经是一个举世闻名的爱滋瘟疫村了……因为我已经把你与你的故事，我与我们村发生的一切真实的事件都在网上公绪于世了，我们村完蛋了！有一些年轻人已经开始组织报复社会的行动了，他们流浪全国，他们专营烧烤买卖，他们将自己身上的血滴落在了尖利的串上了烤肉的木棍子上……他们将爱滋病毒有组织地漫延向社会，我不想害死更多的无辜者，所以我才写了《谁是我的网上爱人》这一书，对不起！叔叔！我知道你只是一根草！而我也是一根草，所有的村人都是一根草！所以我的小说里的主人公也只是一根草，它是一个人，也是所有人——所有象一根草那样活着的人，我已经选择了明天自杀了！政府已经出动了武装部队封锁了村子，这是你在被执行死刑后一个月后发生的事了……你是个罪人，是的！我们村子的女人百分之九十都超生并且被你劝说进行了结扎手术，因为你是个好人！你承诺只要谁家出现断种（死了小孩子了）的都可以免费帮忙再做手术继续恢复生育……所以你帮村人免交了一大批的计生罚款金！我们村被评为了全国模范生育村，我们的村长一路高升！他已经官升至中央了……但是他又杀回来了，而且是派部队来屠村了的！昨天有年轻人想冲出村子都被穿着厚厚的防化服装的武装特警给击毙了……幸好我早已经把残酷的事实真相通过网络以小说的形式向世人披露……”侄子跪在了村子里的一大堆乱葬坟前，他咳嗽着血在诉说着说什么，但他就快死了，他的脖子上被砍了一深深的一刀，大动脉都被砍断了，但是他的右手还在飞快地在一台手提电脑上打着字，他的左手胳膊上中了一枪……X国的政府军正在屠村……
　　 ……
　　 “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草惊讶极了。他的手上抱着了三个小孩子。
　　 “天哪！我们找到了三个幸存者了，赶快突围！”老不死与表妹欣喜若狂！她们与草都是C国的间谍，受政府特殊任务来X国的爱滋瘟疫村寻找幸存者，幸好他们赶来得及时，这三个小孩是被一个村民活埋葬在了一座坟墓里才得以生还了的。
　　 “瞧！他是多么坚强！就象我一样！他以后肯定也能够成为一名伟大的狙击手！我们以后就叫他草好了！我以后就是他的老爸，我们教他继续成为国家最优秀的间谍……”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们已经顺利地逃出包围，来到了国界边境线上了。
　　 “是呀！爱死她们了！好吧！一个女孩也叫老不死！象征她福大命大，永远也不会死！当然也象征着我，她将代替我成为一个伟大的自由战士的……另外个也叫表妹好了！”两个女人抱着两个女孩子高兴死了。
　　 “我已经把这台电脑中的数据复录下来了，小说《谁是我的网上爱人》很快就可以在我们C国内网上发表了，但是我们怎么办？政府的意思是要把他们当做作政治谈判的筹码，我们不能够这样做！干脆我们隐姓埋名躲藏起来训练他们吧！总有一天我们要将这件罪恶滔天的事件公绪于世的，他们也会成为最伟大的间谍的……”草在询问。
　　 “我们早就有此打算了！只是他们的身份还不能够透露给他们知道，他们可能也不是一家人的，但是为了防止他们长大后会乱伦，要严厉禁止他们相爱……”两个女人都同意了。
　　 老爸和两个女人带着三个小孩子躲藏在了C国与X国边界上的原始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