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是孙子(小小说)
育才小学校门前,人如潮涌。
一道窄小铁门,被学生家长围得水泄不通。
又是一个平常放学的时刻,下午五点钟。
一位身体肥胖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嘀嗒水的冰糕,跌跌撞撞地从远处赶来,呼哧带喘地往铁门口挤。她来接宝贝孙子,五年级高材生姚北华。
“姚北华”的名字,是他做房地产老板的爸爸给起的,那是一个理想远大、野心勃勃的名字,就是要上“北大”、“清华”的意思。
按目前的势头,这孩子还真是北大、清华的料。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而且又是全国少儿英语和奥数双金牌的获得者,假如应试教育不变,如果不考察学生品德,倘使不在网吧堕落,他正是这两所名校应该培养的“精致的利己主义”的好苗子。
一个白白净净、略微肥胖的男孩儿挤出铁门,一句话也没说,一手敏捷地接过冰糕,一手把十几斤重的双肩跨的书兜,挂在胖妇人的肩上。这一切做得那么自然、娴熟,看得出这是经过多次操作练就的技巧。
一路上,北华踢着一个易拉罐盒子,运用追赶被踢飞盒子的策略,有意地与容貌一般般的胖祖母,拉开一段让人无法判断其关系的距离;只害得腿短体肥的祖母,身背重负在后面紧追,那情景实在不堪忍睹!
家里一个人的饭菜,早已准备停当,都是孩子平时爱吃的:一盘苦瓜炒鸡蛋;一盘猪肉焖豆角。
北华刚把炒鸡蛋放在嘴里,“噗”地一口喷得满桌子都是,“啪”地把筷子一摔,骂道:“什么jb菜呀?咸死人不偿命吗?”
“啊呀,小祖宗啊!”胖妇人好像濒临世界末日面如土色,慌忙擦拭桌上污物,连声说:“怪奶奶不中用,下午去医院开高血压药,回来晚了,一着急,盐放多了……”
“那你上午干jb什么去了?胖得像头牛似的,你有什么病?”
“孩子,你是好学生啊,你不能这么说奶奶呀!”
“好学生?你就这么对待好学生呀?将来我给你当个坏学生,让你看看!”
“孩子,别生气,”作奶奶的低声下气地说:“要不,奶奶给你重做!”
“重做!什么时间啦?”北华扭身一看墙上挂钟,用力过猛,从转椅上滑下来,趁势躺在地上打滚儿,扯着嗓子喊道:“不赶趟了,不赶趟了!还要上奥数辅导课呢!”
“怎么啦,宝贝?”他的爸爸、胖妇人的儿子、房地产老总姚前书进来了:“起来,想吃什么?一会儿,爸爸开车送你!”
哎,这年头,一切都倒翻天干:真祖宗是孙子;真孙子是祖宗!
(此故事并非虚构,如有雷同,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