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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幻旅卷轴】在天堂边疯长(三)


作者:红靴子 秀才,1273.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07发表时间:2009-01-07 17:51:17

在去之前我一直觉得上海应该是个与北京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高处的广告牌,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遁入你的眼,广告牌上的美人睁着一双让人消魂的眼睛,各种品牌的服装广告五彩纷呈,那是这个城市的潮流和时尚,带着男人女人们迈着大步往前赶,还怕赶不上,需要一路小跑。
  
   火车进入上海的躯体。眼前出现了些摩天大楼耸立在眼前,光线从它们的肋骨间透出,看到被蚂蚁般的人群堵塞的街道,高架铁道上的车呼啸而过,看到稀少的人流迈出剧院,我到了会场,是一栋不算顶尖的写字楼。站在电梯里从那栋写字楼由下而上,电梯的门是琉璃波,从窗口望下去,所以的人都象蚂蚁一样地爬行,他们全都一模一样,然而又各不相关。
  
   那场笔会我很早就到场,参会的人员大都是省市两级的不少的前辈,我初出茅庐,他们大多相互认识或熟悉,各自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我坐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异常孤单,甚至还有点轻微的郁闷。若不是从小到大我被父亲培养出的优秀品质。我甚至都想抽一支烟。
  
   笔会快要开始的时候,主持人进来了,是一位曾经荣获某全国文学大赛一等奖的男人。他迅速的扫视了一会场,找了一个紧邻我的位置坐下来。然后问我“没人吧,我能坐么?”我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个很小的“嗯”字。
  
   笔会开始不久,我发现自己甚至连配角都不是。主角是一位迟到的某公子,他是会议的支持人,发言、组织流程、串词系列之后。然后是一个个地朗读自己的代表作——先是一个公务员的女儿朗读自己的作品,然后是一个矿主的儿子的一篇充满炫耀的文章《父亲》给大家分享学习。最后,又是自由讨论。乘讨论的机会,我出了场点燃了一根烟。
  
   这时身后走过来一男子,身材清瘦表情荒凉。他问我又没带烟,我递给了他一支。那男子点燃后吸了一口,吐出一段不规则的烟圈。半响,问我,你写小说还是诗歌。我说我写小说。他说他在写诗。写的很痛苦。这句话听后让我无比感动,因为这印证了我学生时代对“诗人与茯苓”的猜想。我说,诗人就是诗人,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诗人或多或少说的都是明白话。
  
   抽完烟再进去的时候是一位诗人在朗诵诗歌:
  
   《诗歌的流浪》
  
   走过
   那个冷清
   的
   夜
   之后
   不经意间
   被
   一个叫做
   命运
   的
   词组绊倒
   …………
  
   诗人一边朗诵我一边在想,善于分段和分行的诗人应该是思想活跃内心丰富充满灵性的。如此的跨度的飞跃。没有多少年的修炼完全无法阐释出来。我坚忍着拜听着,结束的时候我又重新走了出来。点上一根烟,身边的一个穿戴整齐的服务员向我走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说,给我一个烟灰缸。请稍等。服务员微笑着回身去寻找烟灰缸。
  
   淡蓝色的烟雾在我面前弥漫,我透过烟雾望出去,上海的天是灰蓝的,刺眼的阳光也成了风和日丽的背景,楼房是一望无际的,象一片海水一样蔓延出去,个人就像一片汪洋中的一粒水珠,随着风浪起伏。夜晚的时候主办方组织了一场货真价实的篝火晚会,在这座城市的郊区边缘。熊熊大火烧得地皮爆裂,不时炸响,气氛倍儿的热烈。
  
   我们大家围着篝火矜持得体的笑着,说着相杂的语言,或是笑语喧哗,亲亲热热,笑容都倒映在了酒杯里,只有我们自己明白,那些液体里才是彼此隐藏起来的真心。
  
   第二日我就从上海赶回了北京..我从这个东方的都市撤离的那一天艳阳高照,车站里人满为患,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来回巡着逻.人民群众听从指挥,一对列站成几排,在各自目的地的地方交换钱货,我穿着一身洁白,站在售票口排在长队的最后一位,拿到票后等待下午的列车。
  
   回到北京后,米苏好奇的问,笔会是干嘛的。我向他详细的描述了这次参加笔会的经过,米苏“靠”的来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是。原来是这样。我说。
  
   那一个下午我和米苏都无所事事百般聊赖。米苏坐在我的床边缘,一边喝着易拉罐一边翻看着近期的报纸刊物。我坐在电脑前敲打着无病呻吟的血和汗,争取用他来换取钱财。以稳定我和米苏两个人的生活依靠。身边的波斯猫在桌椅旁左右钻转,琉璃缸里的巴比伦金鱼在水槽里机械的冒着泡。
  
   米苏说我们干点事吧。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我侧过脸:“干啥?”
   米苏:“搞钱”
   我来了兴致,问:“怎么搞?”
   米苏笑了笑道:“你看我的吧。”
  
   下午的时候米苏拿回来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的光盘被装的四方饱满。中日韩北美西欧种类齐全。清一色的色情碟,我问米苏在哪掏的。米苏不说话,随手取出了一张插进电脑。然后在我的电脑上噼里啪啦的制作命令。不一会电脑屏幕上便出现无数个窗口,跳动着无数个火辣的图片和视频,米苏将他们压缩。以以前盗号神游积累下来的经验,在校内网内以E—MIRL的方式传播至每一个用户。
  
  
   米苏得意洋洋的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满脸微笑。看得出来是满载而归。我问这一回搞回来多少,米苏亮出三个手指。“三十?”我问。他摇了摇头。“那三百?”他依然摇了摇头。“不会是三万吧。”我惊叹着。想米苏你真有本事,一个下午就搞了三万回来。可这一次米苏依然摇了摇头。我迫不及待的问:“那到底是多少?”
  
   “三千。”米苏有些得意。
  
   我和米苏决定出去大吃一顿,准备吃垮自己。于是我们在一张北京地图上左右搜寻目标。最终将去处定位在了一家新开的川味饭馆。
   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选择了个不错的地儿。这家饭馆刚装修完,里面依然全是人工雕琢的痕迹。老板笑脸相迎,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们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我点了一些菜。米苏要了几瓶啤酒。我们就坐在那里自在逍遥的吃上喝上。
  
   米苏边喝边说,我们一会去哪。
   我说,一会还要回去写东西。
   米苏说,我靠,你真没出息。
   我问,为什么。
   米苏说,这年岁,写东西的都没出息。我早就看透,你当这还是七八十年代啊,高高的文学的殿堂令人感觉向往。
   我说,我不一样。我很执着。
   米苏说,你丫整一个不懂变通的恶俗鬼。
   我说,去你的。
  
   我和米苏都喝的醉醺醺的出了门。他走起路来有些勉强,我说要扶着吧。米苏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然后我俩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北京的街道。
  
   路边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漂亮的姑娘,米苏会向她们吹口哨。而我只准备在他身边接受漂亮姑娘瞟来的白眼。我们就这么走着。像是街边的二流子青年,米苏偶尔会大笑或大骂,包括对世俗的愤慨与对现实的反感。其实这是我所不想的,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祖国的未来社会浪潮中的领航分子,不然怎么也枉费了读了那么多年义务教育。然后还很有自知之明的百般辛苦的考大学,我一直都觉得这样便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现实问题是我和身边的米苏开始一道厌恶流俗。
  
   我和米苏快要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掉。路灯亮起,将两个人的身影缩短拉长再缩短,周围的空气开始有些奇怪的氤氲。米苏说,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女朋友该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说那咱过几天就去大路上忽悠一个去。米苏笑笑不说话,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依然能够听到家院子里的狗叫,小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争吵。米苏进门,打了水后用热毛巾敷了敷脸,说,妈的这叫什么生活。我说,我也不知道。
  
   突然想起两年半以前,一个人坐上北上的列车,心里是多少带了憧憬,想着那边都有些什么样的风景。它对我是一片空白的,我的天地我自己做主。于是火车每向前一点点,心里就会欢悦一点点,那时对过去是没有一点不舍。而如今,突然害怕有一天,我会成为没有成就的人,没有真实的家庭,也没有精神上的故乡。我想起了《生活在别处》中的奔跑,想象中的自己总是在别处,所以只有不断告别自己。
  
   “想啥呢?”米苏见我一脸沉思的问我。
   “没有。”我苦笑。
  
   米苏倒在了床上看起了电视,嘴里喝着早上剩下的一袋三鹿。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一则交通事故,一个小女孩在穿过马路的时候被横路而来的货车压死。脑浆瞬间喷了一地,过程像是一段教育片的现场直播。颇有新意。然后我看着他将嘴边还没喝完的三鹿立马扔进了垃圾桶。
  
   不久之后这座城市开始逐渐的转凉。人的心情也随着天气而左右的摇摆。在这个天气晚来秋的时节我发现米苏开始郁郁寡欢,症状就是常常在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发些胡乱的感慨,比如不知道家乡的梨花开了没有该是到了收稻谷的时节以前喜欢过的姑娘已经散落天涯之类。这个时候我知道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只是半年来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米苏笑说丑事人人有不露是高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米苏你果然是个高人。
  
   米苏开始和我偶尔提及一些自认为漂亮的过往,过程之中他无数次的提及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我听兴渐盛。米苏一直梦想着能够找回以前的纯真笑容,每一次难过的时候米苏都问我,经历了这么多人生冷暖,穿过那么多幽暗的岁月,当我们的低头的瞬间。是否能够找回那些清澈高远的笑脸。
  
   米苏,只有这个时候你最文学。我说.
   是吗。妈的我也这么觉得。米苏说.
  
   这一年的秋天,我和米苏就呆在这一栋房子里与世隔绝黯然度日。偶尔会去参加一些人大的同学聚会,在一些新奇的地点。我和米苏穿戴整齐,去的意气风发。到场的一些老同学混的是有头有脸。我们彼此询问交谈各自的生活。我和米苏偶尔发表对生活的看法,也都是接不上他们茬的那一种。久而久之,那样的聚会人员名单上,也逐渐的看不见我俩的位置。
  
   许多年后,我依然记得米苏每一次从聚会场出来都在感慨着生不逢时,为何他们如今能够荣光满面自己却贫困潦倒。那时的我则时常安慰米苏说,少年得志,是他们的不幸。从内部来讲,它会使他们持才自傲并阻碍他们的发展。从外部来讲,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会引起别人的妒忌。
  
   米苏思索了良久后冒出一句:我也是这么觉得。
  
   在那个秋天接近尾声的时候对我说,米苏说杨俊我有些难过。我茫然的看了看他。我看着他点燃一根烟,蜷缩地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原本苍白的手指略显昏黄,看着璀璨烟火逐渐的逼近嘴唇,然后神奇的升起规则的圆圈状的烟雾,我透过烟看着他对前途茫然表现出的落寞眼神。我走过去,安慰的说。别这样,我们也会好的。他淡淡的说,是吗。我说,是的。我们也会的。
  
   我和米苏两人,在这样一个季节,终日无所事事。在西单王府井国贸一系列人群居多的地方终日游荡,试图找寻能够遇见有识之士,给我们带来生活的目标以及温暖的理想。可每一次我和米苏下楼准备出门的时候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问题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这一点曾无数次困惑着我和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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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在作者泼洒般的文字中清晰可见,生活层面缓缓展开,而贯穿长篇故事的引子却并未显露端倪,不免让人有些着急。--lay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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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傀儡娃娃        2009-01-09 22:07:13
  破鞋我继续期待……
让我试试吧,让我来照顾你
2 楼        文友:晏低健        2015-09-12 20:05:03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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