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小说】等待的眼泪是倾斜的海
Part 1、
初春的天气,明明已经透出暖暖的气息,我却突然感觉到从风中吹来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凉到心上。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对着我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透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俗气和恶心,骨子里明明百般无能,面子上还要装得万般清高。嘴角透出一抹嘲讽,恶心不已。我只想赶快结束这场谈话,不,应该说相亲。
作为一个典型的剩女,我被逼着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相亲。每一次,我都和他们说,不要折腾了,不可能的。没有人理解我,只是想着找个男人,把我终身大事解决了。我暗笑,反正就那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无关痛痒。我也乐得看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一遍遍地询问我的背景资料后,在我刁难和逼问下落荒而逃。
偌大的都市里,我竟然落得个相亲才能嫁出去的下场。每次想起来,就会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嘲讽和心痛。周墨,如果你看到现在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心疼?
Part 2、
窗外的霓虹灯晃得我的眼睛生疼,我穿着睡衣,裸露着光洁的脚,踩在地板上,全身蜷成一团。透过落地镜,看到镜中女子淡漠不带感情的眼睛,和苍白纤细的身影。那份孤单和落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我忍不住,泪落如雨。
白天,喧嚣的红尘中,那些肆无忌惮的喧闹和接踵而至的繁忙暂时搁浅了我的忧伤。只有到了晚上,褪去华丽的外衣,趁着荒凉的底色,才发觉那些销魂蚀骨的思念和孤寂,就像恶魔编织的一张网,层层缠绕,无限绝望,一步步把我逼到快要窒息。
五年了,都说时间会磨掉一切,可是周墨,五年的时间,留在我心里的,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你的影子。慵懒的,浅笑的,生气的,高兴的,忧伤的,快乐的。一个个,就像无法磨灭的印记,每想一次,就会在心里刻画得深一分。也会让我,更孤寂一分。
我不知道在世界另一端的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当年的我,把你伤得那么深。你,离开地那么决绝。五年前的那个夏天,窗外雨落纷纷,倾盆而下,你注视着我冰冷的眼睛,眼里汹涌而出的悲伤快要把我淹没,我看见你决绝离开的背影,不再带一丝感情。情不自禁,悲伤成狂。
Part 3、
17岁那年,单纯如水的年纪。一次浪漫的邂逅,让我就此沉沦。彼时,还是青涩单纯的大一新生,在一所学校里,我们在一起经历着那些单纯美好的事情。情意涣涣,氤氲了整个青春年华。那段幸福的过往,是八年后的我最惬意也是午夜梦回时唯一的回想。
大一的新生欢迎会上,倾城日光下,你的出现,照亮了我整个世界。你才华横溢潇洒落拓,从我们彼此相视的眼神里,我就感受到那份氤氲在空气中的情意,缠绵绕骨,无处可逃。
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什么一见钟情的美谈,直到和你相遇。千般柔情,万般衷肠,竟如此牵强。那一曲霓裳羽衣曲,我将一首古曲演绎地荡魂夺魄,你在台下,安然地为我照着相,温文尔雅的男子,手指漂亮修长,眼睛里透出熠熠星光。抬头便看见你含笑的眸,柔情一片,笑如春风,令人心悸。
你曾说过,你要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你曾说过,你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我浅笑嫣然;你曾说,我们,一定要幸福地让别人嫉妒地发狂。周墨,你曾经让我在这些山盟海誓里幸福得不知所措。可是,当你离开的那一瞬,所有的海枯石烂,都在讽刺着我,让我找不到幸福的归路。
每句话都清晰地历历在目。可是,细节越清晰,钝痛就越明显。
Part 4、
三年来,青葱岁月里最美好的时光我陪你一起走过。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一定会在一起。可是,我却忘记了,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我们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彼此天真无邪的烂漫。
其实,我早就该料到,你是那么优秀的男子,不会止步于我们这所大学。只是,情丝层层缠绕遮住了眼睛,让我甘之如饴地沉溺在自己的幸福里不能自拔。直到,你的母亲,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找到我,看到彼时我眼里填满张扬的天真,让一无所知的我离开你,为了你的前程。我才知道,为了我,你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和家里几乎闹翻。周墨,你看,你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我怎么舍得,阻碍你的前程。
我一直都以为,我爱你,胜过你爱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的情意,竟是如此深厚。以至于后来,在我说我不再爱你,我们分手后,看到你悲伤绝望的脸和痛苦无助的眼神时,我才知道,我们之间,不是情浅,而是情太深,以至于爱情的天平,被我们生生折断。
其实,我是多么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你是我爱到骨子里的人啊,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了呢?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够和你一起,不离不弃。继续做你身边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可是,周墨,我又是多么希望,你能韶华无尽,流年颜展。
Part 5、
那个大雨倾盆的午后,我们分开的午后,是我这五年来的噩梦。每次午夜梦回,都会一身冷汗淋漓。原来,梦里也会心痛,能痛到无限清醒。我想,这是我一生的梦魇。
我忘不了的,是你痛苦的脸和绝望的面孔。你一遍遍问我为什么,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爱了。你看着我决绝冰凉不带一丝温暖的眼神,眼睛渐渐变得绝望。你说,你对我万千宠爱,却被我狠狠掴回了一巴掌。你说,不是你不爱我,是我不知道珍惜。你一直都是笑着的,声音里都是笑,可是,眼睛里,却是冰冷刺骨的疼痛和疯狂而至的绝望。我看见,你的手指在颤抖,指尖不停地抖动,声音都在哽咽在喉中。周墨,你究竟放下了多少骄傲,才在我面前失态到如此?
窗外雨落纷纷,就像那些铺天盖地的忧伤倾城而下,湮没了整个盛世华光。你终于转身离去,清冷的雨色里,你的身影百般寂寞又冰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冰寒透顶,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看得我的心一阵一阵抽搐。终于,万般柔情都成灰。此后,再不管,旧日残温,再不知,明日何去。
五年来,不管我怎样努力,都逃不掉想你的煎熬。可是,你给我的,全是幸福的回忆,我带给你的却是不甘和寂寞,悲伤和彷徨。我知道自己自私,所以此刻,就让我独吞这种落寞的心痛。
Part 6、
人生错位,时光错位,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千帆过尽之后,我没想到,还能再次遇见你。
隔着汹涌的人潮,你就那么和我对视,所有的动作在看到彼此的瞬间怔住,目光里,那些悠远的情愫在滋生。五年的时间,就好像是我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却是沧海桑田。你说,雨儿,我回来了。语气里是波澜不惊的淡漠,可是,我却听得出来,背后的惊涛骇浪。
雨儿,你知道吗?五年了,在异国他乡,表面上我是那么坚强无所不敌,可是,每每看到你的照片就会心痛到失神。期待是我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但我甘心让自己蠢下去,因为我不想放弃了希望,我怕放弃了,会后悔一辈子。哪怕你一个电话,我也甘心。就算每次期待后的失望,就像刀子把我的心扎得鲜血淋漓,痛得我呲牙咧嘴,可是,我还是一直坚持下去,因为,你是我甘心沉沦的女子。五年来,我就这么清醒地看着自己等待,失望,坚持,再失望。甘之如饴。
我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地轰然掉落,然后渐渐不能自已。周墨,你可知,这五年,我把自己逼到无路可走。当初自己多么天真,提起分离态度多么轻浮。可是,经年之后,无数个午夜梦回,却抓不到你温润的笑脸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莫名其妙地失神的时候,我又是多么地孤寂。那些伤,深入骨髓,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肆虐。这么些年,也曾有人为我停留过,但是你却是唯一动荡过我心湖的人。流年早已破碎,谁又能许我一世欢颜?你离开后的五年,我已经,画地为牢,无处可逃。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已然情深,奈何缘浅。抬头,阳光微微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