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偶记(3) ——新诗部落
诗的“画面”
“诗要用形象思维”,这是作为诗人的毛泽东主席,在给同样也是诗人的陈毅元帅写的关于诗的一封信中曾讲过的一句话。形象思维,就是用具体事物的形象,表达抽象的思想感情。也就是说,诗要把感受到的形象,诗人要通过诗展现给读诗的人。诗的“画面”,就是诗的形象思维的产物。写出来的是诗的文字,要让读诗的人透过文字“看”到这首诗所“画”出来的“画面”,把诗人的感受传达给读诗的人。
“画面”的捕捉。生活中的形象是多姿多彩的,有人,有动物,有植物,有天上的,有地下的,有水里的,有有生命的,也有无生命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因此,大自然中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一水一石,便都是诗要去感受、捕捉的对象。
捕捉“画面”——
一是要“快”。当你感受到一个感人的“画面”时,就要在稍纵即逝的灵感驱使之下,迅速地把它捕捉过来,再凝练成文字写出来;
二是要“奇”。不要流于一般,要“奇”在“剑走偏锋”上。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写“水”,但像诗仙李白那样写从黄土高原奔流而下的黄河水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写从悬崖飞流直下的庐山瀑布“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又有几个?
三是要“真”。要把你“画面”里的人和物写活,写得有生气,写出生命,写出典型性来。比如,诗人郭小川在听到敬爱的周总理逝世的消息后,在第一时间里(1976年1月9日——13日)写出《痛悼敬爱的周总理》把诗人自己、整个中国山川大地的悲泣,都异常真实地表达了出来:“这是一个——使人难以承受的严峻而奇异的冬季!蓝蓝的晴空,突然间,降下了倾盆大雨!纷飞的泪水,锤打着太行山的悬崖峭壁。由此可以想见——整个中国的广阔的苍天和大地,千巅万壑,平野高原,势必也被雨水所冲激……”
“画面”的画法。也就是,要如何在诗里表达形象思维。我们以几首唐诗为例:
一可以光写“画面”(即形象)以“画面”来表达思想感情。像虞世南的《咏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表面上诗人只写了蝉饮露水,在高树上叫,所以声音传得远。但从诗中透露出来的是身处高位的自己由于品格也高,所以发出的声音影响才大。
二可以直接主要写思想感情。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尽抒了自己被贬,不得志的心情。
三可以既写“画面”,也写思想感情。如李商隐的《蝉》:“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前四句写的是“画面”,诗人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借蝉写了出来,后四句写自己为了做小官像萍梗一样地到处飘流,还是落得个举家清贫,因此想借“故园芜已平”来表达思归的心情。另如,元朝马致远那首著名的《秋思(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没有修饰形容,没有空洞议论,只是用精心捕捉来的十个“画面”,点染出了秋景,最后抒发出“断肠人在天涯”的孤寂之情。
当然,毛主席的那首《沁园春.雪》,无论从“画面”的捕捉,还是“画面”的画法,都是前无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