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手风琴
　　 文/布衣粗食
　　 艾利是个很不幸运的孩子，9岁那年父亲就抛弃了她和母亲，消失得无影无踪。记得父亲出门的那一天，母亲几近疯狂地躲在屋后的小院里，把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弹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月色渐凉，还不肯回屋。
　　 屋后的琴声，艾利以前也听到过，但那时父亲和母亲还没有离婚。父亲在下班回来，搬一张小板凳坐在小院里，轻轻地弹琴，母亲靠在父亲身旁，是父亲忠实的粉丝。母亲偶尔也弹，但音色不是那么好听，这时候父亲是母亲最热心的老师。
　　 父亲离家后，母亲和艾利的日子举步维艰。母亲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依靠给附近农家饭馆打工赚些苦力钱，勉强维持着生计。
　　 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会读书”，艾利也不例外。她17岁那年考取了一所有名的大学。艾利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理，在大学里不乏有追求者。在一次班级联谊会上，他和一个富家男一见钟情。他叫凯特，英俊潇洒，他家资产上千万，还给他配备了豪车。当凯特火辣辣的眼神扫到艾利脸上时，艾利的脸一阵绯红，心里像藏着好几只小兔，怦怦直跳。
　　 为爱情痴迷的艾利没有说自己的家境窘迫，她有些担心配不上凯特。更重要的是，艾利害怕一辆豪车开到落魄的小院里的时候，邻居们会嘲笑她“拜金”。那样会让母亲无法抬头做人。
　　 很快，凯特希望艾利和自己的父母见面。凯特说：“艾利，星期六下午来我家吧，我和我的父母约好了，他们会在别墅安排一场小小的酒会欢迎你。”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艾利很高兴，但很快滑过一丝忧愁。
　　 “恩——其实很简单，我母亲很喜欢绸缎做的丝巾，你送她一块丝巾做礼物就好了。至于我父亲么，他是个粗心的家伙，不要理他。”凯特并没有发觉艾利的忧愁：“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哦——我会让你母亲高兴的。”艾利笑得有些牵强，忽然很害怕凯特知道她贫寒交迫的家庭。
　　 无奈之中，艾利唯有求助于母亲，毕竟她是母亲心头的肉。等母亲回家时，艾利把和男朋友交往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她说需要一笔钱买礼物。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的父母。”
　　 “就这个星期六。”
　　 “哦，这么快……”母亲沉默了好一会：“放心去吧，我的孩子。钱我会在星期六之前给你。”
　　 凯特家的别墅真的很豪华，院子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房屋金碧辉煌。当凯特和艾利穿着白色的礼服从豪华小车里走到酒会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艾利和凯特母亲很快交换了礼物。凯特把艾利介绍给了大家。
　　 酒会开始了，伴随着优雅的手风琴声，所有的人端起了酒杯。凯特母亲把大家的眼光引到了弹手风琴的的女人身上：“这是我今天邀请的特别嘉宾，我早两天在城里的地下通道里遇到了她。她一直和她的女儿相依为命。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那一边弹琴一边叫卖，她希望这件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以卖个好价钱，因为她的女儿恋爱了，需要一件珍贵的礼物和女朋友的母亲交换……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是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我知道那份生活的艰辛。或许她的手风琴弹得不怎么好，老式的手风琴也不值什么钱，但今晚的薪水和她手里的手风琴足够换得她女儿要买的礼物……母爱是无价的。”
　　 酒会一角，一位瘦小的老女人向人群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弹起了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像热恋中的情人那样迷人。
　　 艾利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是母亲。一切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艾利一瞬间就读懂了母亲。
　　 艾利来到凯特母亲身边：“请收回我们刚刚交换的礼物。”艾利边说边取走了那块绸缎丝巾。
　　 艾利迅速来到母亲身旁，挽起母亲的胳膊：“这是我的母亲，是她含辛茹苦养育了我多年。是我太贪慕虚荣，连累了我的母亲。我今天知道了什么是无价之宝……”
　　 说完，艾利带着母亲马上就要离开。
　　 “等等。艾利。”凯特母亲迅速地走到艾利身边：“我想，你们可以留下，以后还可以常来，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一样的心……”
　　 ……
　　 夕阳下，那把手风琴火红火红，所有的人都在琴声里歌唱、聊天、喝酒、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