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我们离婚吧 (小说)
(一)
“我们离婚吧?”她问,语气是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想过了?”他问,语气同样是平静的,脸上同样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还需要再想吗?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结果吗?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结果吗?”忽然觉得眼眶温热,鼻子随即发酸,喉咙里也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内心暗流涌动,她迅速转过脸,将视线移向窗外,窗外是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如今已是郁郁葱葱,那还是她亲自摘种下的,树上还有她的名字,还有她画的一颗心呢!
是的,一颗心,孤零零的一颗心。从认识他到现在。
(二)
冷战,还是冷战。这是第几次了,原因是什么?不知道,懒得想,懒得数了。当看到听到别人俩口吵架的时候,她会生出深深的羡慕之情,吵吵闹闹多好,最起码还有那份心情啊,因为在乎。
他从不跟她吵架,哪怕她说得再厉害,吼得再凶,他脸上总是淡淡的,轻轻一句:“你冷静一下,我们改天再谈。”改天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
凝固了。
(三)
他会做饭,洗自己的衣服,收拾房间,只要是她吩咐的家务活,他全会一样不落地做好,有些是她想让他做的,有些是她刁难他做的,有些是他自愿做的,他会一丝不苟地将所有的活做好,做到她无可挑剔,当别人都在称赞他是全能老公的时候,她笑着,却感到沉到了谷底,她会夸赞他,为他的细致,每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淡淡的一笑,一句“没什么,我应该的。”就会转身离开,小时工离开也是这样的表情吧?她会这样想到。
(四)
“你能不能陪我说会话?”她说;
“你能不能好好看我一眼?”她说;
“你能不能专心听我说一件事?”她说;
“你能不能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些?”她说;
……
“好啊!你说我听。”他答,已经没了说话的欲望;
“我没有看你吗?”他答,已经凉却了目光;
“好啊,你讲。”他答,已经失去了兴致;
“这不挺好吗?”他答,寒意顿生。
笑容凝在脸上,泪落在心头,比绝望更绝望。
(五)
绝望,无尽的绝望,她以为他可以改变,她以为他可以放下,却不料,一切依然。
看得见的双人床,看不见的第三个人。
青的,紫的,淡的,深的,I浅的,新的,旧的,掐的,拧的,咬的,抓的······各样的疤痕,他的身上,她留下的,疼,钻心得痛,更痛的是她的心,“别闹了好吗?早点休息吧!”他从不还手,一任她。
漫长的夜,眼泪一滴滴滑落,那是寂寞的味道,那是无奈的味道,那是悲愤怆然的味道。纵使留下层层看得见的伤痕,却无法拂去他心中看不见的那道痕。
(六)
“我们结婚好吗?我想有一个家,也想给你一个家。”她说;
“我不想隐瞒你,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只想这样远远地静静地守着。”他说;
“我不在乎,我喜欢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会帮你慢慢走出来的。”她信心满满;
“你是个好女孩,这样对你不公平。”他说;
“没事,时间可以解决一切。”她说。
(七)
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
当激情一点点褪却,当浪漫一点点被现实所替代,她无语了。
外人眼中,他是个好老公,安分顾家,几乎包揽所有家务,俩人相敬如宾,只有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一份责任和义务,他之所以那么做,也仅仅是为了责任和义务,因为她是他的妻,因为他说过要好好照顾她,当妹妹,当亲人,却唯独不是爱人。
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挣扎过,不是没有反抗过,不是没有控诉过,却终究于事无补,那个身影,那个名字,已经根深蒂固。
(八)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辗转反侧;
她,反侧辗转;
黑夜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他们。
想伸出手去,拉住躺在身边的那个人,十指相扣,看到的却是他的翻身,咫尺天涯,那一刻,撑起的信念,一直以来的坚持,轰然倒塌,欲哭无泪。
(九)
有些等待,没有尽头;
有些期盼,没有未来;
有些故事,没有结局;
有些开始,从没开始。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