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小说】新闻人物
(1)“一夜成名”
这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可对于曲小洁而言是灾难性的。因为这一天,她的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
曲小洁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的情景,他最爱的男人就死在她赤裸又温暖的怀抱。血,象洪水一样铺展了她的全身。赤身裸体的她,无法阻挡血腥的液体无孔不入地对她身体的侵袭……
五月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些温暖。脸上却无半点暖色,用憔悴和忧伤都无法形容她沮丧和麻木的心。
曲小洁“一夜成名”那个刻骨铭心和黑暗的夜晚成了她的梦魇。上一秒钟与心爱的男人正享鱼水之欢如入天堂。一秒钟之后,心爱的人就惨死在怀抱如入地狱。上天入地只在一瞬间。
那个夜晚过后,默默无闻的她,成为炙手可热地新闻人物。
曲小洁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即没有漂亮的天资,也没有过硬的家世背景。容貌上肯定不是惊世骇俗的美女。她的脸有些扁平,眼睛如歌星孙悦一般,是桃花笑眼,你总是感觉她在笑,其实,她大部分时间都有些羞怯,还有一点矜持。这种矜持让她身上弥漫着知识女性的优雅与平和,与她在一起久了,才会有突然发现的美丽。她在单位也是一名普通的工程预算员,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她在单位即不显山更不露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曲小洁的成名,带有悲剧性。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出轨的女人,在当今的风潮下,也如浪花一般,闪耀一瞬也就烟消云散,就像音乐榜中榜一样,有的连一周都占不上,而她,却占据了整整尽大半年的光景。
不可否认的是,当曲小洁见到良志超的那个平常日子,真正的春天刚好来到这座北方的城市。
(2)乏味生活
穿过乱糟糟的街道,再穿过七条街曲小洁每天都行走在不变的路上。冒着黑烟尾巴的公共汽车和刺耳的噪音,还有不停上前兜售五花八门的小物件的小商小贩……曲小洁每日都感觉生活是乏味的,如同上下翻滚的一锅粥。
曲小洁的老公叫商军,身材魁伟,与曲小洁同在一家公司,任技术科的科长。两人容貌相当,地位均衡,按理说又在一个单位,就算是为了掩饰,也会把恩爱表演出来,可他们不。公司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关系冷漠。商军是个火爆脾气,说急了喜欢动手。早些年时,曲小洁总是带着熊猫脸上班,后来单位领导还有曲小洁的弟弟再三威胁、恐吓商军才有所收敛。很多知情的好友都疑惑曲小洁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实际情况就复杂得多。
商军是个性格分裂的男人,他即是暴力分子也是个爱妻模范。你千万不要以为这句话的矛盾。他对曲小洁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包揽家里所有家务,连洗洗涮涮这样的女人活儿也都在行,曲小洁若是有个头痛脑热的,他就跟丢了魂一般,就算是深更半夜也一定起床就医。曲小洁早年就因为这些,多次原谅了他的粗暴行为,然而,只要有关曲小洁一点的风言风语,商军就拳脚相加,使用暴力后,又立刻如软柿子一般,磕头作揖无所不用其及。有一次,他竟然用菜刀对准小指,发誓说如果再动手打她,就如同断指。曲小洁那天给他跪下了,求他不要如此,她知道他一定会故态重萌的。也正是那天,她的心彻底冷了下来。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无药可救了。为了四岁的孩子,曲小洁也便忍了下来。
商军都为什么打曲小洁,有时连曲小洁自己都不明白。有一次单位举办舞会,总公司的老总邀请单位女士跳舞,被邀请的兴高采烈,仿佛能一步登天,花枝招展地围绕在老总身边,渴望得一恩惠。只有曲小洁做在角落里有些落寞。老总分开众人走向曲小洁时,她不但拒绝了,而且不留余地地转身走了出去,弄得老总都有些挂不住脸。可就是这样,也没逃过商军的法眼,回到家中,无论她怎么解释,商军都用拳头逼她承认——她在做戏。他恶狠狠地说:“你个婊子,敢在老子面前做戏!”
婚姻如同一条船,风吹浪打中缓慢前行。两个人由最初的剑拔弩张变得麻木不仁。尤其是曲小洁,由快乐的女孩儿,变得越来越沉默。商军也有所收敛,打曲小洁的时候越来越少,小洁以前和他吵得很凶,晚上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能劝导他几句。现在几乎一声不吭,无论商军说什么,她都淡淡的,这让商军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慌。爱的对面不是恨,而是冷漠。曲小洁本是一个开朗的人,现在面对商军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多讲一句话。
商军的小心眼在单位尽人皆知。有一次,曲小洁的科室去工地了解数据,一同前去的还有一个实习的大学生,他很自然地坐在曲小洁的自行车的后座上。刚出单位没多远,他忽然如坐针毡般跳了下来……后来他对别人说,一下子想起来别人说得商军的为人。曲小洁在单位几乎没有异性朋友。尽管商军整日怀疑曲小洁,但内心还是信任她的,就在前一阵子,商军的这种良好感觉忽然之间烟消云散了。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反倒没了主张。
曲小洁多次提出离婚,每次商军都泪水涟涟地诉求她的原谅,要不就搬出她的家人,述说他对曲小洁种种的好。母亲是个传统的人,看商军痛改前非的决心也便心软了。两口子就这样没滋没味地过起了平淡日子,夏雪纯说他们是水和油的组合,就是倒在一起一万年也不可能融为一体。商军凶暴却也真心爱护小洁,小洁冷漠早已心如止水。商军也摸透了小洁离不成婚的现状,时间一长,一个不提,另一个也没心连听的心都没了。
出了轨曲小洁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她的冷漠,对他对家对的热情与日剧减。除了亲亲热热地与孩子有说有笑外,视他如透明人。最近她的变化又多了起来,她的穿着却亮丽起来。商军不傻,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
曲小洁的婚外恋来得迅猛,女人就像原野上的草,碰到星星点点的火花,就有了燎原之势,很难控制。
(3)邂逅相遇
青春的力量远远大于金钱。
“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就是青春,金钱再多也买不来。”这是曲小洁第一次见到良志超时,记住的一句话。
曲小洁爱上的男人叫良志超,是一家私营企业的房地产老板,他有着儒雅的外貌,斯文得体的礼数,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商界精英。
良总对这座城市的是有发言权的,无论是建筑豪华别墅还是拥挤的棚户改造,他都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良总的公司安置在偏僻的远华小路,机关科室人员很少。工程最忙碌的时候就从各大国有企业或此类精英来补充公司的工作。公司的好处是花小钱办大事。做私活的技术人员享受充分的时间自由还能补贴家用……这种一拍即合的合作模式越来越盛行。曲小洁的闺中密有夏雪纯就是打工皇后,而良总公司的活也是夏雪纯牵的线搭的桥。
良志超很少和她俩接触,一般都是财会与她们打交道。有一次曲小洁做预算时,节省很多费用,良总为了感谢曲小洁就把俩人都请进了饭店,就是这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让良总爱上了曲小洁。
吃饭的当天,曲小洁正好去良总的工作实地考察,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夏雪纯找到她时,她还在工棚里核对数字,她就是穿着工地上的行头进得酒店大门,无论夏雪纯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回家换衣服,她的理由很简单,不就一顿饭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是一家高档酒店,装修奢华。与曲小洁的一身着装形成鲜明的反差。坐在豪华的包间里,曲小洁才有了缩手缩脚的胆怯。
夏雪纯身穿一件淡雅的黄色晚装,淡淡的眼影,金红色的口红,纯白色的白金项链,淡淡的黄色耳钉,咖啡色的九厘米高跟鞋……
曲小洁简质的工作服,里面也是一件极普通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的廉价的小印花的圆领衬衫……简朴的着装,让她有些畏葸不前。良总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间往她身上飘来浮去。
本来是一场普通平常的饭局一下子在两个人心中变得师出有名了,用他自己的话说,碰到了一个水晶心肝玻璃人。
后来他对曲小洁说:“其实我哪天已经和别人喝了酒,当我看到你时,仿佛灯光都亮了,一个端庄单纯的女人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见惯了灯红酒绿的人,一下子被这样的素雅惊呆了……”与夏雪纯的华服比起来,曲小洁连丑小鸭的感觉都没找到,而白天鹅则肯定是夏雪纯。
曲小洁对他们第一次用餐,记忆不是很清楚,她也是在后来才说,她说良志超的目光就像早春的光线,让酒店里的灯光都变得暖和起来……其实那天她一直在关心自己的衣着,确实责怪自己太不上心了,深怕良总往后的“活儿”不再交给自己。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良总从那之后,隔三差五地打电话,不是问她预算的进展就是又给她介绍了几家公司,这让她的业余时间丰富起来,她的私活越多,生活改善的越彻底,只是她的丈夫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罢了。
商军知道她在做私活,至于赚多少,有多少家从来没想打听过。他是技术员,灰色收入要比曲小洁多很多,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家庭的主宰,却不知道,曲小洁的收入早就远远胜于他。
曲小洁和良总先是电话频繁起来,接着良总找过很多借口希望能和她单独相处,都被她一一化解,做为一个成年女性,良总的有意无意之间的试探,她早是心知肚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基于她的不想多事。她肯定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尤其面对一个小心眼的丈夫,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都会给对方带来麻烦,所以她抗拒着,拒绝着良总,也对抗着内心。
(4)身心背叛
手机在枕头下面峰鸣不已,曲小洁闭着眼睛伸手摸出来,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界面,上面显示的是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没有标志的号码。
我们都见过猫和老鼠的游戏,其实无论曲小洁是老鼠也好,良总是猫也罢,经历了十多个回合后,俩人早就了然于结局,只是良总盼望花好月圆的局面快点出现,而曲小洁则希望放缓脚步而已。
成熟男女的情人游戏的结果不言而喻,两个人内心都设想过那一天的情形,风平浪静的时候怎好出现这样的状态,于是,只好等机会了。
曲小洁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对方很快传来那种熟悉的声音,声音里透着亲近:“喂喂,过分了吧,大白天的,在干什么呢?”果然是他,曲小洁裹了裹被子,有些撒娇地说:“人家在睡觉呢,谁让你这么剥削人了,为了赶进度,昨天我做到大半夜。”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应该犒劳一下?”
“你说呢?资本家!”
对方大笑说:“快点起来吧,赶紧梳妆打扮,我就在你家的楼下,随时准备犒劳你……”最后的三个字,语气充满了暧昧。
向往常一样,这天他们中午又约会了,地点还是在一处僻静的小饭店,因为单位事不是很多,曲小洁这天在良总的“苦劝”下,就多喝了几杯,其实曲小洁的酒量,绝不是这几杯啤酒所能臣服的,怪就怪在那天她身上“来红”了,俩人聊得太起劲,等她起来想方便时,已到了上班时间,她让良总先行一步,自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忽然在邻桌好像有一个邻居正和桌上人热烈地讨论着,如果去卫生间势必会惊动此人,而此人和丈夫关系还不错,一旦细究下去,曲小洁可不想再惹麻烦,于是,她一闪身就从侧门溜了出去,上得车来,感觉内裤湿嗒嗒的。她明知不好,可也没有了办法,硬撑吧,和往常一样,在单位的一个转角处,她无可奈何地走下车,淡黄色的裙裤就暴露在良总的眼前,还有马上要进的办公楼,曲小洁就在祈祷,但愿别让自己出丑,可她知道这只是她美好的愿望罢了,她也就走出一百米,良总就追赶了上来,什么也没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无声地披在她身上,长长的衣摆,一直延续到她膝盖处……
曲小洁的内心突然有些湿润,似乎很久没有人如此细致入微地关怀自己了。良志超的出现,仿佛心里被温暖的手抚摸了一下,她的眼睛有些模糊,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股热浪的侵袭。
不知为什么,有了这样的“私密”接触后,两人的关系如火如荼地热烈起来,曲小洁很感动他的细心,再吃饭的时候两人比以往更轻松了。良志超看着曲小洁脸前的微卷的刘浪,竟然突发奇想,这些细柔的发丝如飘浮在他眼前的云朵,那么虚幻,那么唯美,仿佛深不可测,却又解手可及。
这天晚上,商军出差了,孩子也在姥姥家。两人晚上吃饭后,开车来到江边。原来平常的景致,在曲小洁的眼中豁然开朗,芳草鲜美,彩蝶翻飞。江边的建筑恰到好处地映衬在夕阳下。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升起来了,两人下了车,沿着江边漫步,两个人在石径路上千回百转……良志超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赞叹曲小洁做人的单纯,曲小洁见江边游人众多,不自觉地走在了前面,当她感觉异样时,回前回头见良志超离她稍远,正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站住了,就赶上来说:“我没见过像你这样完美的身段。”曲小洁见他说话时,眼睛充满了柔情,脸上浮现的是温暖而恍惚的柔情。曲小洁脸热心跳起来,在四目相对中,心有灵犀地躲闪着他的目光,她忽然意识到那个臆想过无数次的场面就要出现了,她慌乱起来,不知是想躲避还是渴望。
太阳疲倦了,晚霞闪闪烁烁似乎在故意躲避着晚上出游的人群。江边的游人慢慢散去,开始起风了,风的流动加剧了俩人的心照不宣,他们不约而同地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良志超站在车边,眼波流转地望着她。曲小洁早已是醉脸酡红。良志超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曲小洁脸上羞赧如花。此刻的她,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在漫长的时光里,经历了千山万水。
想起了电视剧《渴望》的主题歌:“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想起了美国作家德莱赛的小说《美国悲剧》。
其实,人的行为,常常受所处环境的影响,被外界因素所左右。
拜读、欣赏、问好!
想起了电视剧《渴望》的主题歌:“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想起了美国作家德莱赛的小说《美国悲剧》。
其实,人的行为,常常受所处环境的影响,被外界因素所左右。
拜读、欣赏、问好!
呵呵,谢谢朋友的用心点评。
感动于先生的认真与执著,谢谢。
婚姻之难就难在不是说离就能离得了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不待这么夸的,你这不是把我往“晕”里夸吗?找不到北了,其实也没那么好,有点粗糙……
谢谢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