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小说】情殇
嘀铃铃——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激昂振奋的旋律在客厅回荡。
“王总,你好!”郝若丽不敢有丝毫怠慢,轻轻触摸手机屏。
“你好,若丽,今晚来公司加一小会儿班,整理一下资料,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去签合同,有点儿急啊,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拜托了!”王总噼里啪啦一通指示,不容若丽婉言拒绝,已经听到了挂机的嘟嘟声。留给若丽一个呆若木鸡的表情,她百口莫辩。
此时的若丽是一千个心不甘,一万个情不愿。老公顾嘉义出差七天,今天第六天,明天就回来了,为什么非挑这样的时间来找加班啊?
郝若丽和顾嘉义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后来上了同一所大学,又双双留在了大都市发展,顺利成章结婚生子,可是父母都在外地抽不出时间来给他们带孩子,他们俩克服了所有困难,为了爱的结晶共同努力,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迫不得已,若丽在离家去加班前,千叮咛万嘱咐六岁的宝贝儿子丁丁,“你在家一定要好好呆着,哪里都不要去,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门,看动画片累了就自己去睡觉,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儿子死劲儿点头,银铃般地道:“妈妈,你去吧,丁丁是勇敢的男子汉,丁丁不会害怕的。”若丽亲亲儿子的小脸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朦胧的夜色在心底弥散,闪烁的霓虹点缀着这个迷离的世界,红尘滚滚,美好罪恶、积极懈怠、爱恨情仇、战争和平等等一日日上演,没有人能够预言,明天将会是什么样子?
若丽处理完老总交代的一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家,进门,反锁。
把桔红的皮包顺手往沙发上一丢,若丽斜斜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晚饭后与老公通话的一幕浮现在脑海,嘴角缓缓上扬,笑意漫过整个脸庞。
“丽丽,想我了吧?”老公甜腻腻的问。
七年之痒,今年,正好是结婚七周年,老公依然像初恋时那样腻着老婆。
“好像?容我想想,到底有没有想呢?好像想着想着就想忘了。”若丽故意刁难老公,但是那语气却是俏皮有加。
“哈哈,刁蛮小妖精,想了就想了嘛,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呀?”对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你还明知故问?!”丽丽娇嗔道。
“在宾馆住着真不习惯,还是家里舒服啊!我现在是归心似箭啊!”亲切、真诚、发自肺腑的心声随着电波传送。
“呵呵——好啊,再将就一晚上,明天我和儿子在家为你接风洗尘。”丽丽会心地笑了。
“爸爸,我要大海里的一首巨轮!”儿子抢过妈妈的手机,高声地说。
“好啊,一定的,爸爸给你买最豪华的巨轮,但是微缩版的啊?”爸爸听到儿子的声音非常开心,有儿子的爸爸一定是最骄傲的,那是自己的缩影和未来别具一格的另一个自己。
“谢谢爸爸——”儿子开开心心玩去了。
“丽丽,我给你带了水晶项链和海螺,海螺可以吹出海韵的味道呢?我还录了大海的声音,回去放给你娘俩听。”老公兴奋地讲着,“等儿子放了假,我们一起到海边度假。”
“好啊,说话要算数啊!”丽丽已经向往大海已久了。
“我先挂了,小李喊我出去一趟。”丽丽已经听到了小李的喊声,老公并没有及时挂掉电话,“丽丽,让我亲一下,噗——”丽丽可以想象得到对面老公憨憨可爱的模样。
声音在耳际回响,仿佛不是远隔千里,而是一堵墙的距离,似乎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顾嘉义是个典型的模范丈夫,恋家迷,有着强烈的家庭责任感,甘愿俯首,做个孺子牛。平日里无论多忙都不会找借口在外留宿,因为他知道家有娇妻,无论多晚都有一盏为他留的灯,照亮了他回家的路。每次公司组织出差、旅游,只要不能带家属,他会义无反顾地推掉,不放心啊,至从有了宝贝儿子,更是一颗红心向着家。这次,公司挑选业绩前三甲,派他们去青岛学习五天,旅游两天,一共一个星期。顾嘉义推辞不去,老总语重心长地说,出去走走,散散心,当然啦,充充电,学点儿新鲜知识,回来继续为公司做榜样。若丽也善解人意地劝他去,顺便感受一下大海的气息,以后有机会一家人去海边度假,老公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在离家的几天里,他每天都要向老婆大人汇报一天的行踪,学习的新知识和所见的趣闻。
美好的事情可以消除疲劳,若丽顿感神清气爽,爱如陈年佳酿般发酵,芳香四溢。她起身去儿子卧室,看着儿子白皙凝脂般的脸蛋,禁不住俯身亲了一口,轻轻地把被子拉上来,给儿子盖好。她心里默念着:宝贝儿,晚安!儿子脸上绽开了一朵微笑的花,原来儿子感知到了妈妈的爱啊!
若丽洗簌完毕,换上了乳白色真丝吊带睡袍,躺到床上,侧身抱着另一个枕头很快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乳白色的睡袍变得薄如蝉翼,若丽张开双臂,竟然飞了起来,轻轻的风儿掠过,秀发随之飞扬,彩云在身边舞动,像五彩斑斓的彩带,轻盈而飘逸,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广阔的天地是自己翱翔的舞台,她不停地扇动羽翼,俯颔绿野,随山恋起伏;忽而,她又调皮地做着各种游泳的动作,蛙泳、仰泳、自由泳,突然发现一群颜色各异的鱼儿从身边游过,淡蓝色的水母优雅地游弋,红黑相间的小丑鱼也在自由自在地穿越珊瑚礁……正陶醉期间,前面出现一座巨大的冰山,近了,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巨型的大床浮在大海上,洁白的床单柔软垂吊,老公正趴在床边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她惊喜地把手递了过去……
“嘎吱,嘎吱——”一阵吵声打断了若丽的美梦,她不想醒来,迷迷瞪瞪地拍了拍床沿,声音戛然而止,她翻个身子继续入睡。
“嘎吱吱——”声音更大了,若丽睡眼朦胧,难道家里有老鼠了?她又猛拍几下床沿,声音再次销声匿迹。
若丽迷迷蒙蒙闭上双眼,美好的梦境无法续接,心里轻叹:“好讨厌的老鼠啊!”
声音再次传来,时断时续,若丽辗转反侧,终于悻悻地下床,抱了枕头和被子来到儿子的卧室,反身关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侧身躺到儿子身边,听儿子均匀的呼声,看着粉嘟嘟的脸蛋,幸福漫过心间,十月怀胎,儿子是心尖尖的肉,在自己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给家里带来了无数欢声笑语。
恍恍惚惚间,轻缓的呼吸声传来,若丽又渐渐沉入梦的边缘,漆黑的四周渐渐透亮——
吱吱嘎嘎的一阵响声过后,传来了嘎吱的开门声,若丽精神紧张起来,但是此时的她分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容不得她思考,本能的反应,倏地坐了起来,响声太大了,接着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此震撼,就像巨人的大脚每一步都刚劲有力。儿子也被惊醒了,睁眼看到妈妈,把头忽地埋到妈妈的怀里,两个食指堵上耳朵。
“贼?是贼???”若丽吓坏了,大脑顿时短路。
“丁丁别怕,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若丽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儿子,强作镇静,低声而有力地给儿子说。
若丽轻轻下床,快速挪到门旁确认门是反锁好的,长长吁了一口气,回到床上,儿子又扑到妈妈怀里,紧紧抱紧,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愿撒手。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背,一只手摸到了电话,正思忖着要不要报警呢?
“嗤嗤——嗤嗤——嗤嗤——”随着沉闷的声响,火星四溅,霎那间,半个门板不翼而飞。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穿门而入,定定地立在门前,手持一柄短刀,一边带齿,另一边则是闪着冷光锋利的刀刃,刀柄部位有个红色的按钮,估计是古今结合的高科技产物吧?否则如何瞬间把门板锯开?
若丽惊呆了,电话啪的一声摔落地上,心里一个激灵,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不是梦?不是梦!只有电影里才有的场景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像打鼓般擂动,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缩,惊恐的眼神木木地定在面前男人身上。
漆黑的夜,寂静的夜,却注定了无法平静。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帘挤了进来,卧室里蒙上了一层阴霾,神秘莫测气息压得若丽喘不过气来。
空气仿佛凝结了般,瞬间死一般沉寂。只有冒着寒光的刀刃狞笑着,若丽惊惧的眼神不小心与一双鬼魅一般摄人心魄的眼神相碰撞,瞬间脊背一阵发凉。一米八个头,腰圆膀宽,黝黑的肤色,一身黑色的着装,黑色的皮鞋的男人在夜色里伫立,如一幢铁塔矗立。
“呼——吁——”一声长长的呼吸过后,窃贼狞笑着,“哼——哼——哼——”
窃贼举起刀,咔咔两大步走到床边,轻轻一挥短刀,电话线断成两截,怒喝到:“报案?休想!”
哗啦一个半转身,刀刃逼到若丽的面前,恶狠狠地道:“乖乖的听话,也许好商量,否则甭怪刀不认人!”
若丽迅速把儿子推到背后,强打精神,“你,你,你想干什么?”
“哼——干什么?抢劫!老子缺钱花!”
“请你不要伤害我们,我给你取钱去。”若丽在刀的逼迫下,缓缓起身下地,儿子依然拽着妈妈的衣服藏在身后,若丽光着脚板走到儿子的书桌前,从书架上取下儿童漫画书《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抖书,叮——掉落一把钥匙,每个声音都撞击着若丽的心,多么希望熟睡的人能够从极小的动静中惊醒,多么希望天降英雄来相救,多么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吓得都不知道如何走路,浑身瘫软,是身后的一个小生命给了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保险柜前,开柜,取钱,齐拉拉一摞五千元,是顾嘉义出门前怕老婆万一有急用专门去银行取的,崭新的人民币,用辛勤汗水换来的钱却要无缘无故交给一双罪恶的黑手。然而,钱乃身外之物,如果破财可以免灾的话,这些钱有算得了什么呢?若丽颤抖着把钱递了过去,盗贼张开了随身携带脏兮兮的黑布袋,哗啦一声,贪婪地吞噬了一沓钞票。
“哼!哼!哼!”从盗贼的鼻孔里喷出得意的狞笑,似乎是从喉咙底端喷涌上来的。
“你走吧!”若丽打算去开门。
盗贼却原地站着纹丝不动,用一种深邃疑惑地眼睛狠狠瞪着若丽。
“我不报警就是了!”若丽被盯得全身发毛,她想尽快打发走这个恶魔。
“报警?还想报警?活腻歪了?”盗贼突然从若丽身后提溜起丁丁,就如老鹰捉小鸡般易如反掌。
“放下孩子!”一瞬间,若丽之前的恐惧全部烟消云散,委屈化作怒吼。
“你敢再叫?”盗贼凶相毕露,眼里冒出恶狠狠的凶光。“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此时的若丽彻底崩溃了,泪哗啦流了下来,“钱都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快放了孩子,家里东西都在这儿,你想要什么,拿走就是了,我决不拦你。”
“哈哈哈——”盗贼狂笑。眼前一个慑慑发抖的小孩,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他动了邪念。
“我——想——要——你!”盗贼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晴天霹雳,若丽的心哗啦一下子碎了。
“想好了没有?老子可没有耐心。”刀在丁丁脖子上轻轻一碰,鲜血流了出来。
“妈妈——”丁丁哭着。一声哭喊撕碎了若丽的心。
“请你放下孩子,只要你不伤害孩子,随你便。”若丽别无选择,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受到伤害。
盗贼顺手推了丁丁一把,若丽张开臂膀拥住儿子,伤心的热泪洒落。若丽快速把丁丁抱到卧室,撕下一块床单给丁丁的伤口做了最简单的包扎。
“丁丁,要勇敢,妈妈爱你,妈妈会保护你的。”轻轻吻了丁丁一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盗贼已经把刀入鞘,一把把若丽拉了过来,抱起来,步入卧室,丢到了床上,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解腰带。若丽翻身下床。
“想跑?”盗贼一伸手把若丽拉过来,好大的劲道,若丽感觉胳膊都要断掉了。
“你,必须答应不伤害我的孩子。”若丽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目光。
“那就看你表现了,只要好好配合,我答应你。”
“让我关上门!”若丽换成乞求的眼神。
盗贼默许了。随着沉闷的吱呀一声,若丽把自己的肉体出卖了。
“哧啦——”盗贼扯住睡袍使劲一拉。仿佛一曲如泣如诉优雅的乐曲忽然戛然而止,琴弦断裂,余音抛向天际,若丽的灵魂出窍了,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涌了出来,留给肉体唯一的存在,冰冷,冷冰,沉下黑暗的地狱,沉陷,坠落。
一座山一般的躯体轰然坍塌,倒向冰清玉洁的肌肤,一双粗糙不堪的手伸向酥胸,乱捏乱抓,浓烈的酒精弥漫,稻草般乱糟糟的胡须扎下水嫩的脸庞,嘴唇啃到柔嫩水润的红唇的一刹那,呕呕呕,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吞噬若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苦胆里的苦水一齐倾倒而出。一下爱干净和洁身自好的若丽,怎能接受炼狱般的玷污与鞭笞?她的身体只属于顾嘉义,是唯一,自私的,不被侵占的。
“哇喽——哇喽——哇喽——”警笛声由远及近。
“宰了这个臭小子!”盗贼腾地翻身下地,拔出了短刀。若丽迅速扑下地紧紧抱住了盗贼的大腿,他用脚一蹬,“想涮老子,没那么容易!”
若丽又扑上来抱住盗贼的大腿,刀刃一转直接封喉。若丽镇定自若,逼视着盗贼。就在对峙的时候,警车呼啸而去,原来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