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今弹*煮酒论诗词】读朱淑贞的《如梦令》
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两个。
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天啦,天啦,好个凄惶的我。
——这首词近乎与口语,却呼号出几近于疯狂的、夜里失眠的、幽闭女子的情怀。朱淑贞的婚姻并不幸福,他的丈夫孜孜于名利,毫无情趣可言,后来被抛弃在杭州寡居。这些并不能使她寂寞,而是后来认识一位情投意合的、却只厮守两个半月的情郎,才使她从此跌入寂寞的深渊,无法排遣,只寄托于文字,留下了大量的诗篇。寂寞是爱一个人而不得留下的后遗症。可怜她不能像如今,可以爱情呼叫转移。孤独让她无法承受之重,最后只得带着满腔情热投注于流水之间了,死时才22岁。
文字有毒,不知是她的词加剧了她的寂寞,使她终日无法摆脱,还是寂寞侵染了她的文字,使她的词盛满凄苦。我们看吧:“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两个。”白天是孤独的,失语的。“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整夜睡不着,黑暗中空洞的眼神,不知道投放到哪里才能找到一点生气。这是怎么样的日子呀,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只有憔悴至死。这是谁的错?爱情的错。没有尝过爱情的甜蜜,我们可以愚昧的过着,因为不知道,以为生活本该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奢望和幻想的了,心安然的沉睡着,但是偏偏让她尝到了爱情的甜蜜,而又不声不响的被遗弃了,这叫一个本该善感的心如何承受呢?“天啦,天啦,好个凄惶的我。"
这首词如白话文般好懂,并没有现代词要提倡的词要含而不露,要不重字,尽量的不用口语,以至于语言像白开水一样没有咀嚼的意味。我并不以为然。词贵于情真,由心汹涌而出,不做任何修饰的,但它仍然是上品。有些词花团锦簇,指东言西,绕的是天花乱坠,看着的确好看,但多为虚架构筑,美是美哉,但是读来生硬,更没有感情的共鸣。这使我想起美声唱法和通俗唱法。美声唱法要求严格,吐气和出音都有规范的动作,的确是艺术,但是得不到大众的共鸣,只有少数掌握很好的才能被欣赏。而通俗唱法呢,只有一个优点动人:情真。只凭着这个,它流行于天下,人人喜爱。所以形式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内容的真切才好。
当然,你首先必须得是词,合乎词的格律,语言的特色明暗自主。就如你首先是个女人,但是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就看自己的修为了,有的明艳有的婉约,有的浓妆艳抹,有的朴素纯真,各有各的好,词也如此,就看读者的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