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荒踪·百家争鸣】萧十一郎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这是我小时候就喜欢的句子。那时看过,尚还懵懂。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首常伴萧十郎出现的歌。那样凄凉、悲怆,带着来自真实社会里的残酷。
沈壁君本来是个活得枯燥乏味的淑女,自从逍遥侯惦记上她,“噩运”就开始了,或者说,她才看到了真实的一切。通过她,我们也看到了黑白颠倒,正邪之分的荒谬可笑。大盗的善良,君子的无耻,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萧十一郎是孤独的,就象歌中的狼,在冬天的荒野,踟踽独行,受了伤只能独自找个地方舔舐伤口。饥饿,寒冷,只能一个人承受,为世人所不容。
并不是没有人爱他,只是他心目中已经有一个梦想的女人:美丽而不骄傲,温柔而不坚强。直到现实中,沈壁君的出现。
古龙的小说里,我最喜欢的女人,是风四娘。比起经历简单苍白的沈壁君,风四娘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活色生香。做最刺激的事,喝最辣的酒,用最快的刀,快意恩仇,敢爱敢恨。
印象最深的一个情节,是月亮又圆的时候,风四娘一个人漂泊着,在外面的旅馆,想起那是她的三十三岁生日。
她是寂寞的,因为那个人并不爱她。但是即使上了花轿,路遇萧十一郎,她还是不顾一切地从轿中飞了出来,与他说笑。甚至拉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就走了,直到后来才发现沈壁君的脸色很难看。
三十五岁的时候,她还未嫁,在荒山上,还是为了找他。那些为了萧十一郎来打她主意的人,都来者不善,可见,人们都知道了她的一腔心思。她也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她走得最引以为傲的脚都破了,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萧十一郎也很喜欢她,说她率直,漂亮,聪明。喜欢看她享受众人目光时的虚荣。风四娘或许是悲哀的吧,得之不求,求之不得。可是当你想起她这样的一个人时,又哪里有半分半毫的忧伤?她活得总是很好,享受各种乐趣。即使露宿野外,也会找一件事来做,等待着第一颗星的升起。
小时候读过,只是笼统地觉得风四娘很好,好在哪里,并不去想。沈壁君不懂得利用美的价值,风四娘会,就象风景有了韵致。逍遥侯想要沈壁君自己回到他的身边,因为恨,她真就无知无畏地回去了。如果换做风四娘,可能就会权衡一下得失,考虑一下是否会搭上痴情的萧十一郎。沈壁君复仇的手段很幼稚,笨得直来直去。风四娘比她高明一些,不过也很原始。
只有两种人能看到逍遥侯的真面目,一种是他要杀的人,一种是他看上的女人。萧十一郎听到这里就笑了:“他没看上你?”风四娘变了色,但承认,是。她很坦白。
有时候两个人没有可比性,是因为沈壁君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她会义无反顾的跟着萧十一郎走上一条绝路,而风四娘的方式,是在那个路口等他回来。
四娘和十一郎更像是同类。只是,完全不同的人才相互吸引,产生的磁场也可能更强。沈壁君走进了萧十一郎的世界,从此再也走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