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女人似花、花似梦、梦需醒 燮宇龙心
叶子来的时候我还没有起床,咚咚的敲门声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自认为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人会熟到在凌晨三点钟来敲我家的门。透过猫眼一看,我心一颤,我打开门接过行李……叶子呆呆地望着我说:“落落,季云清不要我了!”
我一愣神,说:“坐吧,怎么回事啊?”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三?”
“我不知道,只是他夜里总是喊一个女人的名字,我以为只要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要和我离婚,我知道他只听你的劝,落落,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好不好?落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叶子过来抱住我的大腿,我扶起她。
就这样,看叶子哭着,听叶子说着。到了将近6点,她才睡去,不知道是因为困了,还是因为倦了……
我是下楼买早餐的时候碰见的季云清,他布满胡茬的脸,能看出来这几天叶子没有轻折腾。他定定地望着我,那一刻我突然很想笑,我们总是以为离开了就是永远的离开了,却不曾想象过是如此轻而易举的重逢。
我想过很多我们重逢的,可能是我和我丈夫在大街上逛的时候正好遇见季云清和叶子,或者是在某天我回家的时候我们遇见、或者许多……
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是这样,这样的他,我孩童时代爱了多年的男子,学生时代爱了多年的男子,走进社会爱了多年的男子。
爱他,知道他娶妻,他生子,还是爱。一天没有停止过。
我鼓起勇气向他走过去,说:“叶子在我这里。你要进去陪她么?我给你钥匙。”
他望向我说:“我找你,不找她。”
然后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如同多年前的每天清晨,他都会站在我家门口等我出来,然后自然地牵起我的手问我:“今天我们是吃你最爱吃的油条呢、还是吃我最喜欢的面饼呢?”眼泪就在一个转身的瞬间掉了下来,他使劲拽着我的胳膊说:“别一大早上就哭,我知道你见到我高兴!”
茶馆。相视而坐,却相对无言。
“怎么了?和叶子吵架了?还是有外遇了?”我强颜欢笑地问道。
“如果我说我忘记不掉你你信不信?”
一股悸动冲进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杯碎,茶洒。
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仿佛自己多年的委屈全在此刻宣泄出来,哭到全身颤抖,直到他握住我的手!这么多年,自从季云清和叶子结婚的前一天下午我这样哭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一直觉得自己坚强一些,咬咬牙也就挺了过来,只可惜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爱情。
我想,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女孩子能够抵挡这句“忘不掉”,如果是别人问我信不信,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相信,不是我多么的自信,而是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记忆的镜头跳转到大学毕业那会,我和季云清正在琢磨是留在这个城市还是回到我们的小乡村,我就接到了叶子的电话,叶子说要结婚了,让我去拿请柬!挂了电话我对季云清说:“亲爱的,你说叶子会和谁结婚呢?他的男朋友会长的什么样呢?真是个死丫头,有男朋友都没有告诉我,你等着噢,我去去就回来。”
记得那天我刚刚开开门,云清用力地从背后将我抱住!呵呵,还记得我当时傻了吧唧地告诉季云清说:“亲爱的,我们不急!”
当我看到请柬的那一刻,我收到了季云清的信息,信息上说:落落,无论看到什么,我们回来说。接着,我打开请柬,男主角的名字让我一下子合起了请柬,叶子问我怎么了!我笑着说没事,再次打开,男主角的名字仍是那么的清晰,那是我认识了23年,并且做了我六年男朋友的名字:季云清。季云清,季云清,季云清……”
我告别了叶子,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我刚刚打开家门的时候季云清抱着我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季云清的眼泪顺着我的脖子浸湿了我的衣服,我难受地推开他,他又抱回来,我推开,他又扑回来。
终于我们哭得累了,他抱着我坐在床上,轻声在我的耳边说:“落落,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
他说:“落落,咱不哭好不好?挺一挺总会过去的。”
他说:“落落,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因为看见你,我会有安全感!”
于是,一个星期后,我面带微笑地参加了季云清与我好朋友叶子的婚礼!吃完了饭我就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那次是我23年来第一次没有季云清的陪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回想自己当年真的是懦弱得很,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就选择了逃走。
如果换成是现在呢?我想我还是选择默默地离开吧!保持着最后的一份默契,因为我知道我除了是黎落落之外就没有什么可和一个市长的女儿相提并论的,就这一条,我就必须被淘汰,虽然心有不甘,却无力改变。
季云清的手机铃声把我从记忆中唤醒,是叶子!他放下电话的时候说:“我会和叶子离婚,然后我们在一起。”
也就半个钟头,叶子来的时候直接走到我面前,啪的一下子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感觉火辣辣的疼。
季云清说:“叶子,你他妈疯了是不是?”然后过来看我的脸。我忽然忍不住挥开季云清的手,望着叶子:“你知道吗?季云清,你最爱的老公,是我的青梅竹马,是和我谈了六年恋爱的男朋友,如果你爸不是市长,你认为他会娶你?开玩笑。呵呵……”
说完,我跑出茶馆,回到家中,身份证、钥匙、钱包,当我看见我的钱包摊开在桌面上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直冲冲地打我耳光了,因为钱包上面,一张纸条上写着:“黎落落,是季云清一生的宝贝,季云清要拿命去疼。”
我跑回了我长大的村子,哥哥出来接我的时候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拍了拍我的头,说:“小童正叨咕你呢!”
我刚一进屋,我的乖侄女小童就扑进我的怀里,我想,如果没有叶子,我和季云清现在也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午后小童趴在我的腿上,说:“姑姑,我们班的男孩子说女人似花,还说我是狗尾巴草,我问爸爸妈妈是什么花,他说是玫瑰,那姑姑,你是什么花啊?”
我看着小童可爱的小脸:“哎呀,要说女人如花吗,那你姑姑我可是花仙子呢!”
小童忽然扑哧笑了出来,说:“姑姑,那你说说你都是什么花啊?具体点!”
我笑着说:“姑姑要告诉你了哦,小童要认真地记着哦。
姑姑是一朵向日葵,永远的望着高傲的太阳。
姑姑是一朵龙舌兰,为爱付出了一切。
姑姑是一朵含羞草,爱得那么自卑。
姑姑是一朵星辰花,爱得那么死心塌地。
姑姑是一朵风信子,永远地怀念那份爱。
姑姑是一朵薰衣草,等待着无法预知的爱情。
呵呵,够不够多啊?”
小童说:“问到了,我告诉爸爸去!”
而我呆呆地望着那座城市,季云清,是你让我成了花仙子呢!
小童跑回来,坐在我腿上,抱住我的头,贴近耳边说:"亲爱的姑姑,爸爸叫我告诉你,女人似花,花似梦,梦需醒!”
我抬起头,哥哥依着门框笑嘻嘻地看着我。
“哥,谢谢你!”
“傻丫头,你应该变成水仙!”
小童天真地问:“为什么呀?爸爸?”
哥说:“因为水仙只爱自己呀!”
我抬起头想想:“好一句,女人似花,花似梦,梦需醒!我睡得真的够久了!我一定要醒来,要幸福……而我最爱的季云清,这辈子,你也终究成了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