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文学★ 情感小说】保姆
孩子睡了,终于的睡了。她轻轻的把孩子放到小床上,擦擦额头上的汗,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又拿起了抹布。她要在孩子睡觉的这段时间里,拖地,抹灰,吃饭,给孩子做饭-------时间紧,活计多,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天如此,其实,外甥女让她来给带孩子并没有要求她去做带孩子以外的一些事,但是,她看不惯凌乱,看不下去窗台的灰,地面的杂物,多干一些也累不到哪去,能干就多干一些吧。
但让她心有不满的是,自从她主动把这些活揽到手后,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干脆什么也不干了,回到家就是没有什么事也不着手,看电视,上网聊天,她全然成了保姆兼勤杂工,而且,就这样的顺理成章,形成自然了。她没法去说外甥女,当然,就更不能去说外甥女婿,只好自己默默的去干,现在的孩子不好带,况且又是外甥女的孩子,不好带的言外之意就是现在这孩子都是公子公主,你当然不能给孩子气受,孩子也不能凉着、热着、吹着、吓着、捂着、饿着、撑着--------等等,等等。这么多的不能“着”就意味着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不能疏忽你就得精神完全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弦总是绷得紧紧的哪能不累?其实,累也好,紧张也罢,她都能坚持和忍耐,唯有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外甥女那张变化多端的脸。外甥女的脸会随着心情而瞬时的变化,那天,孩子在玩积木,倒下的积木砸着了嫩嫩的小手,孩子哇的就哭了起来,正在网上聊天的外甥女本来是有说有笑,听到孩子哭声,脸立刻就长了,喊了一嗓子:“姨妈,孩子怎么啦?”正在给孩子洗衣服的她赶紧跑过去,抱起了孩子,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能说什么呢。她后悔不该答应外甥女给带孩子,更不该那天接受外甥女给她的三千元所谓的工资。
那天,晚饭后,外甥女拿着三千元钱来到她的面前:“姨妈,这是给你的三千元工钱。”她微笑着说:“不是说好了吗,我是帮忙,给钱不行。”外甥女说:“有些事说是说,但我不能那样做,带孩子不是轻俏的事,你一天天也不容易,这钱该拿。”“怎么?拿姨妈当外人?我不是你姨妈吗?”外甥女又说话了:“是的,你是我姨妈,但情归情,亲是亲,和钱不挨着,拿了这钱也不是说我们的亲情就没有了,你不给我带孩子,你在外面每月也能赚不少的钱,谁不需要钱呢?”那天,是外甥女把钱硬塞进它的衣兜里的。她感到,这钱仿佛就是一把利剑,在她和外甥女之间划出了些许的微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自己不是外甥女的姨了,真正成了拿工资带孩子的保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和外甥女之间有了说不明白的不自然。
她干活的手把是麻利的,当她把一切做完,刚刚撩下筷子时,孩子醒了。
小家伙胖呼呼的,才十三个月就闪动出了机灵的目光,你逗她玩,她也逗你笑,呀呀的说着你听不懂的话,但你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不黯世事的孩子给大人带来无尽的快意。那快意是纯粹、是纯洁、是心情荡然的一种美妙。
午后的阳光下孩子又睡了,睡的是那样的自然,是那样的童趣无限。
孩子睡了,她没法停下来,她要给孩子洗衣服,她要给外甥女们做晚饭。饭是饭,菜是菜,她自己可以对付,但不能也让外甥女们对付,她们可以回来不吃,但她不能不做,她还要努力地把饭菜做的有滋有味,因为,外甥女婿的口味是挑剔的。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落到这样的境地,对孩子是小心翼翼的,对外甥女是小心翼翼的,对外甥女婿更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她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发生了错位,她就是一个保姆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们和对待自己。什么时候这位置发生变化的她也说不清楚,但她在她们面前没有了姨妈的理直气壮。
下班回来的外甥女,抱着孩子不回避的在她的面前查看孩子的衣服上,有没有粘着的饭粒和奶渍,摸摸孩子的尿布是不是湿的。她脸唰的通红,心里很难受。但她还是忍住了:“饭菜都好了,快吃吧。”
“晚上我们有饭局,不在家里吃了。”那么多的饭,那么多的菜,就留给了她的明天或是后天。
晚上,女儿打来电话:妈妈,怎么样?挺好的吧。“挺好的,挺好的。”女儿哪里知道,妈妈的衣襟上滴满了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