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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指间散文】大爱无言


作者:幕笙 童生,979.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49发表时间:2012-08-12 13:39:24
摘要:“逝去的日子已经无法找回,我们唯有加倍珍惜余下的时光。”他在微博中如是说。

那个夏季似乎没有阳光。天空很伤心,一直在哭泣。阴霾笼罩着整个天地,也笼罩着他那颗幼小无助的心。他世界的阳光开始逐渐散去,直至成为一片冰凉的黑暗。他的记忆是从那年夏天开始的,那年他三岁。
   记忆的开端是爸爸和妈妈的一场争吵,记不得争吵的原因的是什么,只记得爸爸与妈妈吵得很凶,而他就站在一旁拼命的哭。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妈妈大声对爸爸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是不是想逼死我?那我死给你看!”爸爸也不甘示弱的大声说:“你去!你去!你去死给我看呀!”妈妈负气转身去了厨房,他哭着跟了过去。
   他看到妈妈从灶台上拿下一个棕色玻璃瓶,打开了瓶盖。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他,仰头将瓶中的液体喝了下去。他不知道妈妈喝的是什么,但母子连心,他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哭得更加伤心了。妈妈双手掐着喉咙,神情十分痛苦,继而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不停蹬爪地面。他被这一场景吓住了,呆呆的望着妈妈,一时竟忘了哭泣。妈妈动作越来越轻,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妈妈的眼神有不舍,有绝望……
   他像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全身开始颤抖,又大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跑出厨房去找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在吐…吐洗衣粉泡泡。”他哭着,口齿不清的对爸爸说。他还没说完爸爸已经向厨房跑去,他哭着跟在爸爸后面跑。一会儿大姐二哥也都跑来了,大姐比他大六岁,已经很懂事了,看到这一场景,已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就大哭了起来。大姐一哭,二哥也跟着哭,三姐弟哭得昏天黑地,哭声此起彼伏。
   爸爸把妈妈抱进里屋,让她坐在一张藤野中,慌忙跑去找酸汤和鸡毛。妈妈无力的瘫坐在藤野中,偏着头看他们姐弟三人。嘴巴不停的动着,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姐弟三人说。爷爷奶奶和邻居都陆续赶来,帮着爸爸灌妈妈酸汤,用鸡毛伸进妈妈的嘴里,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妈妈把喝下的东西呕吐出来。
   “宏明,不行了,要赶快送医院才行。”一个邻居对爸爸说。爸爸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头。
   众人帮忙在藤野的脚上绑了两根竹子,绑了一把伞在藤野的后方,搭了一张床单在妈妈的身上。然后妈妈被抬走了,三姐弟在雨中追着,爸爸回过头大声的说:“丹萍,把黄波和四少喊回去!”两兄弟还想追,被大姐死死的拉住,眼看着妈妈被抬着越走越远,三姐弟在雨中互相拥抱着大哭。
   两天后爸爸一个人回来了,一句话没有说又走了。晚上时候爸爸带了一些陌生人回来,那些人在他家堂屋的墙壁上挂上很多稀奇古怪的图案。然后他看到他们摆了两条板凳,又放了一个很长很大的木头盒子在上面。当时他并不知道那就是棺材。他又看到他们烧纸,烧香,点白色蜡烛,吹号角,敲铜锣。他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于是他问身边的大姐,但大姐只是哭,什么都不说。
   第三天很早的他就被大姐叫醒,三姐弟站屋檐下,看见雨幕中四五个人抬着妈妈的遗体走来,因为是下雨天,妈妈的遗体用薄膜掩盖着,只能看到一双穿着崭新布鞋的脚。三姐弟跪在堂屋前,看着他们将妈妈的遗体抬进堂屋,拿开薄膜,放进棺材里,在妈妈的脸上盖上一成冥纸。三姐弟被叫到棺材前面跪下,在棺材前的铁锅里烧纸。天在哭泣,三姐弟也在哭泣,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妈妈下葬之后,爸爸把他带去了大舅家,然后自己走了。舅舅舅妈每天要去上班,无法带着他,于是就把他一个人关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他很害怕,卷缩在一个角落埋头哭泣里。哭得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日子久了,他变得坚强一些,不再哭泣。他透过门缝看屋外的阳光,他希望阳光消失,因为在阳光消失的时候,就是舅舅舅妈回来的时候。
   有一天,他在屋里拾到一颗铁钉,他爱不释手,这是他唯一的玩具。他用铁钉在墙上地上乱画,舅舅舅妈回来看到满墙满地的划痕,便开始骂他,他绝强的忍住眼泪不哭,因为他知道哭没有任何作用。他不敢再在墙上地上画,可是日子却是那么的漫长,他再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事儿来打发时间。于是他开始用铁钉画自己的手臂,疼痛和鲜红的血液让他兴奋。好像那颗孤独无助的心得到了某种宽慰。舅妈看到他手臂的伤痕,便责问他怎么回事。他撒谎说是不小心刮伤的。第一次舅妈相信了他的谎话。可是后来伤痕越来越多,他的谎话就再也欺骗不了舅妈了。舅舅舅妈出门时就用布带把他的手脚绑在床上,使他无法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多。每天他都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听着屋外的车声人声。醒来睡去,睡去再醒来。这样的状态不断的重复着,他绝望了,他不再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抱有任何幻想。
   他形成了一种习惯,整天呆呆的坐着,不和舅舅舅妈说一句话。他怕看到陌生人,甚至害怕看到阳光。
   一年后的某个夜晚,他从睡梦中醒来,居然发现是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个人的气息他很熟悉,是他爸爸。他仍旧没有说一句话,在他幼小的心中,对爸爸除开依赖,还有少许怨恨。这些怨恨并不起源于妈妈的死,而是怨爸爸把他丢在了舅舅家,使他这一年多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黑暗中。他无数次做梦有一天爸爸会回来带他离开,但当这一天突然来临时,他却开始莫名的恐惧。爸爸的脚步声很是沉重,或许是因为背上背着他的缘故吧!本来黯淡昏黄的路灯光,他却感到无比的刺眼。他闭上眼睛,听着爸爸的呼吸声,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在车上。爸爸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只是摇头,也不说话。爸爸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忧。又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仍是沉默的摇头。
   他被带回家和爷爷奶奶们住在一起,第二天爸爸又离开了。大姐二哥不停的逗他,希望他能说话,但他仍旧沉默不语。这让大家都很是担心。
   四岁那年的夏天,二哥在他家旁边的池塘游泳被水淹死。姐姐背着他跑去池塘时,正看到二哥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大姐哭得很是伤心。他心中也不好受,但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因为爷爷奶奶要干活,没时间照顾他,于是在他五岁那年他便被送去学校读书。记得第一天上学的时候,老师教他们唱《世上只有妈妈好》那首歌,所有的同学都面带微笑,用力的在唱,只有他一个人低着头,不肯唱一句。他在学校没有朋友,同学们也不喜欢他。但他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孤独。
   他的七岁基本上是在爷爷奶奶的背上度过的。他开始生一种怪病,当爷爷奶奶把他送到医院之后,他就没事儿了。但当回到家里,他又开始发高烧,胡言乱语。当地的医院,大大小小的诊所都看遍了,依旧治不好他的病。爷爷奶奶也无法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请来一个巫医给他看病。巫医看过之后,便扎了纸人,又唱又跳的忙活了一番,最后将纸人烧掉。说来也怪,他的病竟然就那样好了起来。
   上初中时语文老师让他们以“我的妈妈“为题写一篇作文,所有的同学都长篇大论的写了交上去,就他一人交了白卷。语文老师把他叫去办公室,问他为什么不写。他说不想写。语文老师有些生气,但仍旧耐着性子跟他说什么母爱是世上最伟大的爱,我们要用心去体会……“我没有妈妈!”他很不礼貌的打断了老师的话,转身跑出办公室。
   高一时的班会课上,班主任让同学们写爸爸妈妈的年纪,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食物等等,他也是一个字没写,交了白卷。放学后他一个躲在教室偷偷的哭,把多年压抑着的眼泪全部倾倒了出来。虽然这些年他不再沉默不语,也交了一些名义上的朋友,和他们有说有笑,但他的心依旧是孤独冰冷的。外表坚强勇敢,其实内心依旧是带着极大恐惧的。他恋爱,上网,抽烟,喝酒,打架,用这些方式麻醉自己。在伤害别人与自我伤害中得到某种满足,让那颗残缺的心得到某种安慰。
   高三那年,爸爸给他娶了个后妈。后妈对他很好,和亲生妈妈没什么区别。但他就是不叫她妈妈,不是他不肯叫,而是妈妈那两个字在他的世界中消失已久,别人轻易就可以叫出,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叫不出口。
   他考上大学,爸爸和后妈专程从外面赶回来请老师们吃饭。爸爸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学习,他能考上大学是爸爸意料之外的事儿。以往的时间他们父子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从没有好好的谈过心。在以往的通话中,父子二人总是不断争吵,到后来他不再轻易给爸爸打电话。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钱。那天爸爸当着众老师的面给他道歉,说这些年对他的关心不够,其实父子之间没有什么对错,只要把话说开了,便没有了仇怨。那时那刻,他心中没有对爸爸的怨恨,有的只是无尽感动。
   爸爸快五十了,为了供他读大学,依旧在外打工挣钱。爸爸身体不大好,小病不断。但爸爸在通话时从来不对他提起,都是后妈打电话告诉他的。他知道爸爸不想让他担心,于是他也装着不知,那些关切的话也不对爸爸说起,只是放在心中。
   世上不仅仅只有妈妈好,爸爸的好也不亚于妈妈。
   今年临近暑假时,他本想就呆在学校,然后找个家教。可是在放假的前一天,他收到初中同学打来的电话,说他初中时的同桌因病去世。他赶回去参加了葬礼。他的同桌今年刚满二十,正值花季,却突然凋谢了。这让他很是感慨,人生是那么的短暂。同时他想到了远在他乡的爸爸。第二天他买了车票赶去爸爸那儿。
   “逝去的日子已经无法找回,我们唯有加倍珍惜余下的时光。”他在微博中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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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命运不是对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公平,但是只要还活着,抬起头,看到的一定不会总是一片阴霾,此文讲诉一个不幸的家庭里面,走出来的一个积极健康的小男生的故事。散文的形式,需要用跟多的事实和故事来表达出作者对某件事情或者某些观点的认知或者探讨。此篇在对事情的描述上,写到了极致的细,是一篇很好的散文。略微需要注意的是:单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文章情感基调一直居高不下,所以整体起伏不大,在今后的写作中需要注意感情的递进、主次的取舍。【凝石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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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凝石头        2012-08-12 13:53:54
  虽然我的童年不似如是的——找不到一个词来描写,忧伤?悲凉?——都不是,看到最后文中的他说:逝去的日子已经无法找回,我们唯有加倍珍惜余下的时光。我就从这种悲伤中走了出来,很坚强的走了出来。真心的感谢作者
回复1 楼        文友:幕笙        2012-08-12 17:26:01
  谢谢
2 楼        文友:荷青        2012-08-12 14:23:12
  人生,总是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二当一切都释然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经还早呢?生活需要我们用心去解读,仇恨很多时候会蒙蔽我的内心。生老病死,意外,争吵,婚姻,爱情,亲情,总是我们无法去衡量和左右的事情,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用爱去维护,用心去珍惜。文中“他”的遭遇其实也是今天社会面对的大问题。如今单亲家庭愈来愈多,孩子的教育和成长都面临着危机,如何避免和让孩子有个健康温暖的家,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文中的“他”最终醒悟了,懂得了亲情里最美的东西,作者文笔流畅,语言厚实,借助一个家庭和时代,诠释了社会性的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体味和关注!欣赏,问好!
喜欢文字,用文字诠释生活!
回复2 楼        文友:幕笙        2012-08-12 17:26:31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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