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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红尘连载】巴五归祖(11、12)


作者:穷乡老叟 举人,5025.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52发表时间:2009-01-10 23:33:26

11
  
   巴五大胆斥巨资将巴州县剧院的舞台装修得富丽堂皇,精彩迷离。而且在购置下最高档、最先进、最现代化的音响设备之后,他又不惜花重金聘请器乐演奏界人士,组建了一班现代摇滚乐队。同时,极有头脑,极具慧眼地还将几间地下库房豪华装修后,改作成了几个优雅的小歌厅,以专门接待县级领导和外来贵宾。
   在紧锣密鼓的装修期间,巴五就择时几次带着萍到驼城甚至西安去拜师学艺。他天资聪颖,腿脚身法灵活,当武警时练就的基本功转而便派上了大用场。萍自不必说,本身就是剧团的武生演员,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二人很快就将那伦巴、探戈、恰恰等什么的外来洋舞,维妙维肖的全都学了个滚瓜烂熟。
   接着,巴五又十分大气地使出大手笔,亲自策划在县有线电视台持续数晚打出了时代梦幻夜总会的服务宗旨、先进设备和开业阶段的优惠服务等形象宣传广告,倾情向社会全面展现和推荐时代梦幻夜总会超前的、立体的、令人心动的精彩迷离。
   这一切的一切的安排部署,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无不突显出巴五的聪明才智,和他在文化市场经营管理方面的组织领导才能。
  
   开业时的头半个月里,时代梦幻夜总会白天不收门票,一律向社会大众免费开放。因此,当成群结队的热爱者们或羞羞答答或喜形于色地蜂拥而至时,巴五和萍就不厌其烦地给这些勇立潮头的爱好者们,一个个手把手地精心传授各种热舞。晚上,当众多心潮涌动的男女凭票入场后,先是由像西洋绅士一般穿着燕尾服的巴五带着萍,和另外三对被巴五从驼城远道请来的专业舞者半个小时的专场精彩表演。接着,灯光渐暗,摇滚乐起,众多舞者就或夫妻相伴,或自找舞伴,就一对对挽手,搂腰,搭肩,在那光怪陆离,暧昧不明的灯光下,缓缓滑入舞池,滑入一种朦朦胧胧的撩人魂魄的人生梦幻里。
   这时,巴五和萍就又夫唱妻和地双双亮开自己那美丽的歌喉激情放歌,潇洒助兴。舞者们被他们夫妻二人那优美的舞姿和歌声一次次地感染着,激动着。好些舞者其所以热心学舞,乐意花钱进这夜总会来,就是想听听他们夫妻二人那亲切感人的歌声,想看看他们二人那宛如行云流水似的漂亮舞姿。而更有某些曾经一直暗恋着二人的男女,就心头鹿撞地想伺机乘着那光怪陆离的朦胧,一遂自己那多年的单相思的可怜心愿,分别邀二人漫舞一曲,以在那贴身的近距离中,享受一下、陶醉一下那思念入怀的温暖感觉。
   如此,没过多久,巴州县城里早些时候办起的几家小歌舞厅,很快就被挤得生意萧条,人影稀稀,但巴五的夜总会却夜夜爆满,越办越火。
  
   有一家叫做“夜来香”的歌舞厅,在原来那几家小歌舞厅中档次最高,生意最好,一直人气很旺。它是巴州县城里很有名气的“嘎人”胡二蛋开办的。那“嘎人”胡二蛋也像巴五一样,是巴州县城所在地巴州镇的落地老户。而且胡家的户族好像比巴家还大,县上的各个部门中盘根错节的,好像都有胡氏家族中的精英。因此,在整个巴州县城的公门中,胡家的人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办什么事,哪个单位的领导也不敢怠慢。有时就是那县长、书记,遇到胡家的事,也会斟酌再三,掂量其轻重的。因此,胡家的人就有些张狂,就有消息传说某夜胡二蛋与人喝酒喝至半夜三更后回家时,昏头昏脑,东倒西歪地就撞在了大街(gai)上的一根电线杆上。胡二蛋被撞得两眼直冒金星,当即就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的老先人!瞎你儒的狗眼了?怎没看见老子是巴州街上的胡家吗?”
   这传说究竟是真是假,自然是没人去考证的。但胡二蛋的刁蛮、嘎气,却亦可从中窥见其一斑。
   胡二蛋本是水保单位的一个职工,他除了生得刁蛮、嘎气外,就爱吃喝嫖赌,所以,他就得了这个人人皆知的外号,——“嘎人”。
   改革开放不久,“嘎人”就基本是白拿着公家的一份工资,基本上就不再去上班。一年前,整日在外游荡的“嘎人”,忽然对家人庄严宣布说,他也要做大生意。家人们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办起了一个专供男男女女唱歌跳舞,快活消魂的什么“夜来香”。老人和老婆自然都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心火乱窜,但又奈何他不得。好在后来据说那“夜来香”还挺红、挺能赚钱的,所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去折腾了。
   然而,巴五的夜总会的突然出现,无疑对“嘎人”胡二蛋的理想生意与快乐生活形成了一个致命的打击。那美丽的可爱的“夜来香”歌舞厅,仿佛一夜间忽然就失去了那诱人的“香味”。所以市井上甚至机关单位里马上就议论纷纷,说什么的也有。而其中更有那精英人士放眼二人的身家地位,和那无数的红男绿女没明没黑忘我销魂于舞厅的骚动不安分析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一般倒是互相忍让,没争没斗,终究起不了什么大的风云;但现在是一山出二虎,且美女如云,满园春色关不住啊,这便造成了危机四伏,剑拔弩张,随时都有风云顿起,兵戎相见的险峻形势。不信等着瞧吧,定有好戏可看的。
   我不知这些议论有何真实依据,到底会不会真的出现什么好戏可看。但我却十分坚信俗语所言,“书院戏房,是男女惹事生非的地方。”我以为任何俗语都自有其深刻的道理。所以我就很担心巴五和巴五的夜总会,会惹出什么是非来,就几次给巴五打电话说,一定要拿稳,一定要头脑清醒,低调处世,低调做人,切不可张狂自大,惹事上身。
  
   一个礼拜天的下午,明给我打电话说:“山哥,晚上你在不在家?”
   “怎么?”
   “在的话我想来串串。”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有。见罢多时了,我想和山哥在一起胡扯扯。”
   “那你来吧。我在。”我说。
   放下电话后,我就忙着去处理公务,没顾得想明究竟有什么事。
  
  
   12
  
   晚上明如约而来后,我和妻子自是对他端茶递烟的热情招呼。我见明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就想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但我想他既然不愿在电话上说,就意味着他心里有一定的难场。
   “最近在忙什么?”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就问坐在沙发上的明。
   “哎,一个退出了历史舞台的平凡小人还能忙什么!”明显得情绪很低落,他说,“我们工人阶级的革命算是彻底地闹成功了,再也不用劳心费神地领导一切,忙碌一切了。”
   “怎搞得?你也下岗了?”听到明那么说,妻就在一边关切地问他道。
   “是啊!组织终于照顾的让我也光荣了。我已经好一向没班上了。唉,还是伟大领袖毛主席英明啊,他老人家早在多少年前就教导我们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哈哈,现在这个世界终于成你们的了。你们一个公安,一个法院,就携手好好地为社会、为人民修整病虫害吧。”
   “噢……”妻见明那样,一时就有些难为情地再答不上什么来,就说,“你们拉,我看电视去。”
   妻躲进了卧室。我看着明一副愤愤然的样子,又听了他刚才的人生感言,就彻底明白了他的烦心事。所以,我就想叫他冷静一下,就故意支开了他的话题问:“你五哥的夜总会最近怎样?”
   “当然越办越火了啊。”明有些阴阳怪气的回答说。
   “是吗?”
   我看着明,见他一听我说到巴五的夜总会,情绪马上就激动了起来。
   这时,明就不无感慨地说:“这就是改革的成果,这就是市场经济的残酷,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呐。”
   “呵呵,真是不简单啊,”见明一副就想发泄的样子,我索性就和他玩笑道:“没想到六弟对党的政策理解的这么透彻。”
   “我能理解透个屁。”明臭骂着自己,立时又哀叹着道,“常言道,‘蚂蚁跑死是个细腰腰。’我是那命里注定的投不对胎啊。生在了乡山圪崂,当兵去了新疆,安排工作又安排在了那么倒霉的个单位……唉,我好像觉得我这些年就那么地在这世上糊里糊涂地转了一个小圈圈,而现在又好像回到了那原来的起点上。真他妈的不明白,这世事,我是不会闹了的。你听我们粮站的水嘴杨二怎么说,‘社会主义几十年,一夜分了共产田;三大差别没缩小,工人阶级又哭了。’”明像有满腹的怨气,仿佛在和谁嚷吵的一般,恨恨地继续发泄道:“谁能料到我们粮食系统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吗?那几年我们系统的人还牛B的不行,人们为了多吃几斤白面还恨不得怎么抬举着我们,可现在,人家谁连尿都不想尿我们一下了!你认识我们站长的,几年前,他见我们粮食系统肥得流油,就靠当时在人劳局小有职权的老丈人上下活动,乐滋滋地从他认为既没油水又低贱的邮电局,调到我们城关粮站来了。可是转眼间,没想到人家邮电系统一下子又变得大红大紫的无可攀比了,而我们粮食系统却又似那昨日黄花的一般,一下子就彻底地阉了。唉,真他妈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我说,“谁也不知道这社会是怎个,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怎个。”
   听我这么说,明就好一阵没言传。
   后来,明就又问我说:“大哥,五哥叫我给他去帮忙,你说我能不能去?”
   我想了想,就说:“怎不能去?我觉得你五哥既然对你说了,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凭你五哥的性情,我想他是看到你们粮站那个倒塌样子,才想到要帮你的,而并不是叫你去给他帮什么的。这是你五哥讲义气,你不去他还会生气的。你就去吧。”
   明见我这样说,隔了会就说:“唉,也许是这样。我听大哥的,明天我就去。”
   接着,我俩又乱七八糟地胡聊了一会后,明就告辞了。
   明走后,我就对妻子说,巴五够哥们,现在社会上像他这么对待朋友的人真是太少了。
  
   明进夜总会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我在巴五的多次邀请之下,不得不到他的夜总会里去开了开眼界。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看过新闻联播,又等的在黄金强档上,和妻子看了一集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之后,就一个人去了巴五的夜总会。
  
   明像知道我来,我刚一进夜总会他就跑来招呼我。
   “咳呀呀,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啊。”明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先头五哥告诉我说山哥要来,我还不相信呢。真没想到啊,又一个共产主义的坚强战士真的要‘下水’了。”
   “什么‘下水’不‘下水’的!我是随便来看看的!”
   “好好好,小弟我臭嘴,山哥是来随便看看的。”
   明这么嘟囔着,就把我带到大厅里一个空着的雅座内。
   那雅座其实也雅不到哪里去,没门没顶的,就在舞池边紧靠墙壁的一个台阶上,用木板等材料一溜儿隔出一个个小天地,中间靠墙固定一张条形桌面,桌面上放着几个茶杯,点着一支红蜡烛,两边各摆着一把看上去很洋气精致的小椅子,专供那一对对豪爽、浪漫的舞者来休息消费。
   我在那小椅子上坐定后,明就告诉我说,“五哥这会正在贵宾间陪客人,山哥先就在这坐坐,看看,感觉感觉。”明这么说着,就给我递过一支香烟,接着介绍道,“生意真的很好,每天都是这样的。”
   “的确比我想象的要好。”我见整个舞厅里和雅座内人影忽忽的充满了生气与商机,就说,“你还是去忙吧,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那好。烟在这,我再叫服务员给山哥切壶好茶来。”
   明将一盒好猫香烟放在桌面上后,就笑着向我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身忙去了。
  
   接着,我就独自一人坐在那雅座间,在徐小凤那《何日君再来》的深沉吟唱中,透过一种令人压抑的昏暗,望着那闪烁着光怪陆离的霓虹下的舞池里,无数个男男女女,双双对对地搂在一起倾情漫舞。曲美人欢,一张张兴奋的脸时而是那光彩照人的俏丽,时而又是那戏剧小丑似的滑稽。而整个舞厅内的空气却是浑浊不清,仿佛有一股股臊臭和脚臭扑鼻而来。渐渐地,我就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翻肠倒胃的难受。于是,我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世界已经疯了,眼前的这些男女都在犯溅,神经都出了问题。
   我不堪忍受如此痛苦,就急忙向明招了几次手,想叫他带我去见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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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总会的红火是悲剧的开始么。请期待下文。【落梅香】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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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落梅香        2009-01-10 23:37:58
  又一个矛盾出现了
   老五和那个姓胡的虎山之争
   该是个关键吧
2 楼        文友:穷乡老叟        2009-01-15 22:46:20
  是啊,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
   哈哈,香儿总是能找到“眼”...
当那苍凉而悲怆的信天游一次次淹没黄土高原的时候,蚂蚁总是看到我随它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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