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散文】那台收音机
“人,小时候的爱好和将来的发展,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童年时伴我度过多年的那台收音机。
上小学时,在那计划经济时代,我们村唯一的副业就是织芦席。每年秋末芦苇成熟,芦花飘扬,如絮飞似雪舞。家家户户都会收割芦苇,制成篾,织成席,然后拉到供销社去卖掉,挣点灯油火耗钱。人手多的人家还会到海边盐场,去购买芦苇,织席销售,贴补家用。
每逢这个时节,村庄都会忙碌起来,就连我们孩童往往也要伸手帮忙,那就是削篾子,这种活虽很轻松,但要有定性,如果稍不注意就会被篾子上的刺,深深地刺进于指,或者被篾子划出长长的血口。
对这活,我很不愿意帮手,每逢这时,爸爸就会把他那好像眼珠一样看待的收音机拿出来,让我单独调台听,哄我削篾子。说来也怪,那时只要有收音机听,幻小的心灵立马就会静下来,一坐下就是半天,除非是妈妈唤我吃饭,才肯到厨房草草吃上几口。
那台收音机,在当时很稀罕,也有它一定的来历。
当时我爸爸是远近闻名专科医生,时任海南军分区的司令员朱仕坦叔叔,因患上当地极为流行的一种疾病—风湿性关节炎,久治未愈。后碾转到我家,在我爸精心的治疗下,得以康复。临走时,他将他心爱的、随身携带的一台收音机赠与我爸,留着纪念。它是一台十分罕见的七管南京长江大桥牌收音机。因此,等我长大后,第一次出差到南京,途径南京大桥时,一点不陌生,因为小时候那台收音机活灵活现地印刷着南京长江大桥的图案,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时隔四十多年,记得我当时最爱听的节目,就是《小喇叭》和长篇联播的广播剧和刘兰芳的评书。
懵懂的心灵,《小喇叭》使我记下诸多:龟兔赛跑,守株待兔,滥竽充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成语故事,还有那东郭先生和狼,公冶长等典故。
而刘兰芳的评书,让我知道了精忠报国的岳飞以及他的怒发冲冠凭栏处,也让我熟记了满目忠烈的天波杨府里的《杨家将》、《杨门女将》。
当时也让听到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泊与祝英台的爱情,让我听到《杜鹃山》里柯香的《乱云飞渡》和红典样板戏小铁梅的《奶奶,听我说》。
当然也让听到蒋大为的《牡丹之歌》,关木村的《月光下的凤尾竹》,以及殷秀梅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最重要的是让我听到了配乐的诗歌、散文、小说等,极大地丰富了我知识面,也提高了我的写作能力。记得极清的是1978年我参加全县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炮奏响,获得一等奖的第二名。那也许就是那台收音机的潜移默化和耳染沫儒的结果吧。
由于当时广播技术相对落后,当时只能听到仅有十一,二家广播电台,特别是中午一到三时,由于太阳离子的辐射,使得仅有电台雪上加霜,有的根本听不到。每逢这时,我就会心急如焚地找来姐姐缝纫机里备用的螺丝刀,手忙脚乱地乱调一通,直到调到自己满意时才会罢手;待想其它电台时再调。当时认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后来学到电工电子学时,才知道每台收音机在出厂时都已统调过,一般都不让调整,即使要调整,也不能使用有磁性的螺丝刀调动。
可能就是当时对那台收音机的经常调动,使我对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爱好。等到学校毕业后,选择职业时,放弃了好多清闲、舒雅的工作岗位,甚至还放弃了工薪较高的职业,独独选择了与收音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电气专业,而且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无怨无悔,甚至至今还在不断地给自己充电气专业的电,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伍于他人。
对于收音机的情愫,由来已久,情有独钟。就是到现在,在我的办公桌上和家里电脑桌上各摆着一台收音机,虽然电脑里早已装进了收音机的软件,家里的电视也具备收音机的功能,但很少使用它们来收听收音机,好像它们发出声音,就是不如收音机来的自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除非是思乡心切,才会用电脑来收听一下家乡电台的天籁之音,以抚慰一下游子的心灵和消减一下身在异乡的痛楚。人吗,对家乡总会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尽的念想。出于习惯,工作稍有闲暇,或者在家吃饭晨光,我总会打开收音机听一听新闻,以抵冲不爱看报的陋习,听一听音乐以减少去音乐晚会场所的车马之劳,听一听长篇联播,以减轻看电视剧带来的眼的疲劳,听一听精辟灵动的诗歌,飘香溢美的散文,启迪灵魂的小说,开拓视野的鸿篇巨作,以理补先天知识匮乏的心灵。
总之,就是那台收音机的色诱,使我和广播结下了不解之缘,使我知道那些为广播事业辛勤工作的人的苦和甜,也使我聆听到播音员的语香乐耳。
那一台收音机,是南京长江大桥牌的,应该是六十年代前后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