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散文】明水逸事
章丘市是济南下辖的县级市,位于济南之东五十公里处,因泉水众多,有“小泉城”之称,又名明水。我们的新校区就建在明水的南郊,一处乡下的地方。论工作和生活条件,相对来说,这里还比较艰苦一些,但这个地方也不坏,比喻清静,还有闲适,大家处得也十分和谐。
明水校园的规划用地大约有三千亩,目前实际使用的土地仅占三分之一,还有一大半的土地处于闲置状态。这其中既有山林,也有过去的庄稼地,还有一条比较深而长的沟谷。校园处于一个比较平缓的半山坡上,呈U型半敞开式自下而上建设的校舍。已经建成的部分校园还好些,有点花园的样子,但那部分闲置已久的土地,却是野草连绵,荆棘丛生,就显得有点荒凉,而冬天尤甚。每年的开春之后,这部分闲置的土地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茂密的草丛里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怪鸟叫声,那叫声不像一般鸟儿的声音一般婉转动听,却带一点母鸡下蛋的调儿,高亢、短促、响亮,中间稍拖一点腔儿——“咕——嘎!”远远地就能听见。起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鸟儿的叫声,后来询问一位在教学楼看门的当地人Z师傅才知道这是野鸡。因为野鸡是隐藏在茂密的野草丛里,或者是在山林里,因而许多时候,人们只能闻其声,而难见其身。我和同事W经常在校园里散步,也喜欢到那片荒地或者山林里转悠,用W的话说,我们既来天然氧吧免费吸了氧,还一并巡视了校园,真是工作休闲两不误啊。因为听惯了野鸡的叫声,却一直难见其真面目,我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虽然自少在乡下长大,却还从来没见过野鸡的真身呢。
有一天,我独自一人上了山林,在下山的时候,走到一个废弃的矿坑前,忽然听见扑楞楞一阵声响,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一只大鸟听见来了人惊飞起来了。只见大鸟的个头跟家禽有点相似,尾巴长长的,有点像未开屏的孔雀。羽毛非常艳丽,五彩斑斓的。我断定这应该就是野鸡了。野鸡会飞,却飞不高,也飞不远,这一点与家禽有点类似。可能野鸡担心受到我的伤害吧,呱呱地叫着飞跑了,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还有一次,我见两只野鸡在野草丛里追逐,咕咕地叫着,像一对情侣一样嬉戏,可能春天是野鸡们谈情说爱的季节吧?也难怪,过了春天,其他的季节再想听听野鸡的叫声,或者跟野鸡打个照面就有点难了。我至今不理解,春天过后,野鸡们就突然销声匿迹,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它们这是去哪儿了呢?也许都躲藏起来只顾着生儿育女了吧。
明水的校园太大了,那大片的荒地里野草是越来越茂密了,这给野鸡们客观上提供了更加安全的生存环境,所以,这里的野鸡是一年比一年多起来了,而且它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已经不仅满足于在荒草山林里活动,甚至经常光顾学子们学习生活的一带地方了。我是个比较馋嘴的人,大胆的野鸡们撩逗的我快坐不住了,但我又没办法抓到一只,只能望鸡兴叹了。
校园里的野鸡是一道独特的风景,野兔们也不甘心寂寞,它们经常出没于校园各处来显示它们的存在。有时候,你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就从路边的草丛里,抑或别的地方跑出一只野兔来,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有一天,我们几个同事一起去学生公寓处理一起案件,回来时路过网球场,一只野兔不知道从那里突然跑出来了,还不慌不忙地走在我们的前头。不知道谁吆喝一声,野兔闻声立即惊慌失措地撒开四蹄窜起来,慌乱中竟然跑进了网球场里。网球场四面有高大的钢铁防护网,非常坚固。野兔自投罗网,我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恰好有几个学生路过,看见我们在抓野兔,也加入了进来。几个人把门,几个人在场地里撵。野兔拼命地逃窜,但终究跑不出这个球场去,最终筋疲力尽,被擒住了。
我们回到办公室,G找到一只空纸箱,将野兔扣在里面,上面还压上个重物,野兔即使插翅也难飞了。W担心闷死野兔,还把纸箱子特意弄了几个窟窿透空气。看着野兔温顺的摸样,我们几个同事谁也不忍心加害于它,别看一个个嘴上说要吃顿野味,却谁也不愿意动刀。转眼野兔被扣在纸箱里几个小时过去了,W忍不住掀开纸箱子看看,突然惊呼一声:不好了,野兔死了!我们一齐围拢过来,只见野兔像睡着了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呜呼哀哉了。
Y说,野兔可能是气死的,理由是野兔乃山中赛跑冠军,怎么能忍受被人类活捉之辱呢?G说可能是饿死的吧。我说,野兔活着,我们都不忍心害它,现在它既然死了,我们就不必客气了,早点动手吧。W胆子大一点,操起刀来,扒皮、开膛,一招一式,还真像那么回事。看楼的校工Z师傅建议我们用青萝卜炖野兔肉味道最美,还亲自从校园荒地自己开的小菜园里拔了几个青皮大萝卜给我们送来了。我们就在办公室里,打开电磁炉,按照Z师傅的建议野兔炖起了青萝卜,弄了满满的一大锅。炖熟野兔之后,我们把Z师傅,还有物业的C、L两位经理邀请来一起品尝这美味。C还从他们自己开的小菜园里摘来了几根无公害的黄瓜拌了拌,我打开瓶办公室里存的白酒,几个人美美地吃喝了一顿,个个大呼过瘾。
校园里不仅有野鸡、野兔等野味令人垂涎,还有一样美味也是出奇地多,多的有点不可思议。它就是——野菜。每当春节过后,大地回春,桃红柳绿时节,你来校园里看吧,林地、荒地里只不必说,即使学生公寓的楼前楼后、花园、路旁、沟畔、隙地,到处都有野菜葱嫩的身影:苦苦菜、板凳腿、卜卜丁、七七菜、荠菜各种各样的野菜多的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如果你想剜野菜,即使走着路顺手就可以在路旁剜一些。如果想多剜一些,我敢保证,只需要半个时辰,保准你能剜个小半篮子。苦菜、板凳腿、荠菜是最受人们青睐的几种野菜,洗干净了蘸酱吃,是一种最简单的吃法,清心败火,胜过灵丹妙药。做小豆腐用它们当辅料更受欢迎。尤其是荠菜用来包水饺做配料,因为荠菜相对来说数量稀少一些,甚为难得。至今记得,一天,Z师傅老两口包了荠菜馅的水饺,邀请我去品尝。我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到了Z师傅的“家”里,水饺已经煮好了,Z师傅老伴儿还弄了几个小菜,我们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一会儿就把盘子、碟子一扫而光,比鬼子扫荡还干净。Z师傅老伴儿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劝我们多吃点……
去年八月,我从明水校区又调回济南校区工作了。离开明水的前一天,正好也是我在明水的最后一个值班日。晚上,物业的C、L等几个朋友知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了,请我喝酒。大家不像平时我们一起喝酒时那么热闹了,也不大爱说话了,我知道他们都不希望我离开明水。我说,都别不高兴,又不是相隔千里远,咱们还可以经常见面的,说不准那天我又调回来工作了呢。这个晚上,我们几个人都喝得不算多,但一个个却都有了醉意。尤其是C,平时他可是个酒篓子,喝一斤高度白酒算小儿科,这晚上他却只喝了有半斤多,竟然醉了。我至今不能忘记C这个真挚豪爽的朋友。还有L,虽然是个女性,却带点男人的性儿,耿直、真诚,喝酒也不怵头,是个地道的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