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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短篇小说、故事部分】移民情(21)

作品名称:南水北流浪花涌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2-08-23 17:46:25      字数:6291

  34、丹江的女儿
  
  四、
  转眼又过了一年,丽面临着事业的选择。
  开学一个月后,走在校园里,却很少能看到她们这一届学生的身影。广播里回荡着的熟悉的校园歌曲似乎已与她们不太相关,她们或单独,或三五成群行走在匆匆的人群中,东奔西跑,漫无目的。
  随着大学毕业文凭“含金量”的降低,现在的大学纷纷把实习期提前了。丽也和其他小姐妹一起,奔赴各种人才招聘会和实习岗位,她们像鸟儿一样,在校园与社会间飞进飞出,一心想为自己的今后觅得“良枝”。在匆匆的步履中,她们似乎没有时间再去争抢“模特儿”的性感服饰,也没有时间在花前月下驻足。她们都为自己面临的抉择大动干戈,大伤脑筋,谁也不敢高枕无忧,实习、论文、上课、招聘会等等事情接踵而来,对此,她们似乎麻木了。在各种就业信息和招聘启事的诱惑下,丽和她的姐妹们眼花缭乱起来,她们知道多元化的选择和对自己合理定位是成功地从大学向社会过渡的关键。此时的丽才真正品味到现实的严酷,她和她的同学们参加过多种技能培训,出现过好多次碰撞与碰壁,她们在实习、预就业、再实习、再就业,这样一种奇怪的循环中喘息着。
  在奔波着,丽曾遇到过僧多粥少的尴尬,也遇到过一厢情愿的纠缠,尽管如此,她依然还得早起晚归去碰运气,为了能博得用人单位“以貌取人”的好感,她不得不穿着掷地有声的高跟鞋来来往往,傍晚上床后才知道高跟鞋给她带来的是两腿酸困和浑身疲惫。平时清醒的她此时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总也难以理出头绪来,她开始失眠、做恶梦。
  她梦见贾宝玉搂着她和另外两位靓妞,一个一个进行比较,最后,大楼着火了,贾宝玉背起一个女孩就往外冲,把另两个女孩子扔进了火海里。
  醒来,她惊了一身冷汗,她在猜测着被遗弃在火海里的两个女孩的最终结局,她也说不清她是不是也在火海里拼命挣扎。
  对哲学有特别研究的她倒信起宿命运来,难道一切都是上天的使然?
  于是她鼓足勇气给爸爸打了电话,和爸爸沟通她的苦恼。爸爸说让她自己拿主意,只要是正道,爸全力支持。
  后来芬打电话告诉她,现在考特岗教师,不如好好复习复习,考个特岗教师,到农村、到一线摔打摔打,且不说那是终生奋斗的事业,起码在那里能学会怎样做人,怎样生活自理。就像穿高跟鞋走路,初开始有新鲜感,接着会觉得自然,再接着就养成了走稳步的好习惯。男人有事业,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个性。
  丽有点嗤之以鼻,嫌妈妈啰嗦,但嘴上没说。
  丽的老家在豫西的乡下,南边是蜿蜒曲折的丹江河,北边是巍巍的伏牛山,要说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然而这里是南水北调库区,来这里投资的人不多,经济闭塞,穷字当头。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但她反感再回到这个原始部落。
  后来,丽听说报考特岗教师的人数越来越多,她慌了手脚也没了主意,看看芳、模特儿和其他姐妹都报了名,她也就机械地随了她们,心想,但愿考不上,以后不落遗憾,或是考上了再继续找理想的工作也不晚,去碰碰运气,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不得已再当教师。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抱着无所谓的心理,丽参加了特岗教师考试。
  考试分笔试、面试、口试,还有讲课水平等等多个关口,没想到丽一路过关斩将,她被录取了,别人梦寐以求考不上,她是考上了却高兴不起来。
  抬榜那天,县教委大门口挤挤抗抗站着很多人,有大呼小叫的,有怨天怨地的,有骂爹骂娘的,很多人说里面有水分,谁谁给谁谁送了多少钱,谁谁和谁谁是亲戚,她甚至听有人说“那个叫孙丽的女孩是教委主任的干女儿”,她暗暗叫苦,想辩解,却又难以启齿,心里说,我连教委主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家格格,人们可真会编排,她瞅了瞅周围的人,基本上她都不认识她,基本上那些名落孙山的人都形成了统一战线。
  她回到了家里,仿佛是头名状元衣锦还乡,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向她竖起了大拇指,都夸茂和芬有福气,但这些赞美声,丽听起来特别刺耳。
  爸爸买了纸炮,说,肯定是她姥爷姥姥在阴间保佑她,他喊上芬,领着丽到她姥爷姥姥坟前烧纸,茂磕了头,芬磕了头,她只弯腰鞠了躬,爸爸没说什么,妈妈骂她心长偏了。
  她噘着嘴嘟哝,亏你们还为人师表呢!老封建,迷信。
  爸爸妈妈知道她现在很苦恼,同时也猜到她在等其他机会,什么机会?只有她知道。
  她天生丽质,象芬一样不妩自媚,这是她引以为豪的资本,加上她的人缘好,社交、处事也跟得上,所以,她对贾宝玉既抱有幻想又不刻意追逐,按她的逻辑,天涯何处无芳草,倒是贾宝玉似乎对她有点上心,约她吃过饭,划过船,听过音乐会,她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但女孩子的直觉比较敏感,他对她也是处在矛盾的抉择中,他清楚,消除这种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缩短距离,也就是说,他只要凭借他老子的面子将她运作到理想的城市、理想的单位,她有可能和会他相濡以沫的。
  凭心而说,她并没有从心底爱上他!当然,她也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一个人,至于对异性的好感,她曾经萌发过,但不是他。
  和她一起考入这所学校的,还有一个男孩杰,杰潇洒,是个多面手,在各方面表现得都很优秀,吹拉弹唱样样在行,他多次闯入她的梦中,和他拉手,和他谈天,但就是因为他也是乡下出身的,在丽的激烈的思想斗争和反复权衡之后,否定了他。
  她始终在做着形形色色的梦,最可怕的莫过于穿着高跟鞋象妈妈一样走路了。
  以后真要在乡下一年四季测量着从家里到学校的距离吗?她苦恼,但她谁也没说,甚至没在日记上表露过。
  她在等,等什么,连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五、
  丽真正和同学们洒泪相别是在四五月份,这时爸爸妈妈还在学校里忙碌着。她闲得无聊,闷得发烧,除了和同学们QQ聊几句,手机上call几下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于是,她开始穿上芬的高跟鞋晃几步,然后再脱下来,再穿上。
  于是她开始整理家庭,洗衣,做饭。
  太单调了,太空虚了,简直是度日如年。
  到学校的电脑上上网,她从“模特儿”那里得到消息,现在最吃香的莫过于芳了,她年轻、漂亮、有气质,被一家台资企业聘用,实习期很短,而且年薪很高。
  芳也和她联系过,在其他方面含糊其辞,唯一清晰的消息是,模特儿和杰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终于她感到透不过气来了,她迈着沉稳而又细碎的步子外出,看忙忙碌碌的庄稼人,有的她喊二姥爷,有的她喊三舅,更有意思的是有几个岁数比她还大的汉子问她喊姑,她觉得很别扭,脸上火辣辣的,但人们说她的辈份高,这是她的福分。她开心地笑了,心里充实了不少。
  一日,她见两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去上学,红领巾在她们胸前一闪一闪。她们边走边聊,一个说,“你长大后干什么?”
  “当老师呗!你看咱们老师多漂亮,穿着高跟鞋像个公主!你呢?”
  “我也要当老师。老师很有学问,会唱歌、跳舞、画画,本领可大了!”
  丽惊呆了!当年,这条路她也走过,这些话她也说过,为此,她姥爷还夸过她有远大理想呢。
  说到姥爷,她心里酸酸的。她的姥爷是一位民办教师,上世纪七十年代,村里的孩子挤在村里的一个仓库里读书。仓库一分为二,小的那一间用于一二年级的复式班,大的那一间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是三四五年级的复式班,学校只有两位教师,丽的姥爷就是其中一位,当时,芬、芬的姐姐月以及同村的茂都在高年级的复式班里就读。梅雨季节到来的时候,由于仓库年久失修,开始塌架,丽的姥爷不顾一切朝外推孩子,最后进到仓库救人时,檩条掉下,砸死了他的大闺女月,也就是丽的大姨,她的姥爷神经腺也被砸坏,从此留下了终身瘫痪,他的生活全靠丽的姥姥照顾。小时候,她姥爷坐在轮椅里,经常对她说,“你还有个大姨,她叫月,她和你妈妈一样懂事呢!”
  尽管村里对芬的一家有所照顾,但不可能事无巨细,他家的生活还是比较艰难的,一家人的责任田全靠丽的姥姥一人。后来,芬放弃了复习考大学,回村里当了民办教师。
  有人说茂和芬结婚,是茂为了报恩,当然也不排除这方面的因素。茂是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是被定向分配到这里的,这个时候,这所学校的条件稍微好了起来,学校已经有五个教学班,七位教师中,除了茂,清一色的民办。所以他在这里可比支书村长有名了,因为他是国家公职人员,追他的姑娘肯定有一个红色娘子军。按当时的情况,他只要活动活动,肯定能进城里。
  过来的人都清楚,男女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正是激情燃烧的时候。茂也如此。她看中了苗条秀丽的芬,但还没有发展到真正海誓山盟的地步。芬也觉得他俩的组合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但有些时候就是怪,尽管两人都还在顾虑重重当中,尽管两人都还存有私心,想为以后留点空间,但干柴和烈火一旦相遇,就无法控制自己了,茂初次闯入了女人神秘的地方。
  忽然有一天夜里,村里几个小伙子抬着芬的父亲闯进了学校,从热被窝里拉出了茂,茂羞得无地自容。芬的父亲强迫他写了事情经过,口口声声喊着要去告他。
  第二天,村长找到他,对他说,“茂,你懂知识、懂道理,有文化,可出了这档子事,不好办啊!前途命运毁了是小事,一旦进去吃几年号子里的闲饭,一辈子的大事就完了!”
  “村长,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办法倒是有,关键看你办不办?”
  “快说,什么办法?”
  “你马上和芬办手续,确立关系,你入赘到芬的家里。老犟筋那里我去说。世界上没有锯不倒的树,没有推不倒的墙。”
  只好这样了。茂的父母不明就里,一百二十个不同意。但婚姻自主,他们也扭不过茂,只是甩过大话,一辈子不让茂和芬进门,他们没有这个儿子和媳妇。
  久而久之,在村长、老师们和亲戚们的周旋下,茂的父母糊里糊涂地认了这门亲戚。农忙的时候,他们还过来帮把手。
  当然,村里也有人说三道四,他们说这是芬的父亲设的套儿,还有的说芬的父亲这样做有点过分。村长说,你们谁说过分谁去给我请老师,要国字牌的,谁要有本事留住老师,我把村长让给谁干,没本事就别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丽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欢乐,尤其是轮椅里的姥爷,自打小,丽就在姥爷的轮椅旁玩耍,听姥爷讲狼来了,毛毛熊的故事。丽入学后,姥爷苍老了不少,丽每次放学以后就来到爷爷身边,趴在姥爷的膝盖上做作业。作业做得好,姥爷就用大手拍拍她的后脑勺,说,“我孙女真聪明!”做得差,姥爷就轻轻地刮一个鼻子,痒痒的,姥爷说,“丹江水把你小妮子灌迷了!”
  随着国家政策的好转,芬有机会参加了转正考试,连考三年,终于如愿以偿,难怪她对她的工作看得比命还贵重。
  丽的姥爷、姥姥相继去世,茂打幡摔老盆,披麻戴孝,尽了一个准儿子的孝道。
  当然,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丽也是陆陆续续听妈妈和离他们不远的奶奶说的。她象听天方夜谭一样,有时候觉得烦,可是偏想听。
  “姑,”后面有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帮我看看,妮儿他爹到郑州打工,给我邮来了治腰疼的药,打电话说让我按说明书吃药。我大字识不了一箩头,找你这个大学生给我侃析侃析!”
  丽转身,笑笑,热心地为这位中年妇女读了说明书。
  回到家,她试探着对妈妈说,她想去代她上几节课,芬很高兴。茂呷了一口茶,呛着,直咳,右手的大拇指伸过头晃了晃。
  她教了一节语文,妈妈要去听,她不让。
  她教的是《红岩》里的一个选段,讲的是小萝卜头想学习,爱学习的事情,特别是讲到小萝卜头越过栏杆,逮住一只可爱的小虫又把小虫放飞的一段时,她哽咽了。她想到小萝卜头渴望自由却得不到自由,而她是有了自由,却不会享受自由。
  下课了,她和孩子们一起玩拉拉手游戏,几乎班里所有的孩子都参加了,还有外班的,她有了幸福感和充实感。
  “老师,你的高跟鞋好好漂亮吆,我们老师也穿过。”有女孩子说。
  她笑了。
  校长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多亏了你呀,你替你妈妈上课,你妈妈腾出手来代了韩老师的课,没想到韩老师将近退休时患了食道癌,可惜啊!唉,乡下学校没有富裕老师,要不是你妈妈,孩子们只好天天自习了!”
  她有了自豪感。
  傍晚,一家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报南水北调移民大搬迁的新闻,茂趁机语重心长地开导女儿,“其实,南水北调给咱们库区带来了挑战,也带来了机遇,无论搬迁的学校和留下来的学校都需要高素质的人才,我个人认为,做女儿的穿妈妈的鞋,走妈妈的路,理所当然。”
  “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芬接口道。
  丽只顾看电视,不做声,但当妈妈的看得出,她在思考。
  六、
  就在这时,贾宝玉打电话来了,让她坐火车到城里,他在火车站接她。他还说,他托他爸的秘书为她安排了一个热门工作,轻闲,事少,工资高。
  她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去适应适应。
  她说服了爸爸妈妈,告别了爸爸妈妈。
  又回到了繁华的都市,又找到了浪漫的生活。但唯一使她感到不满意的是她的心里总是感到单调。贾宝玉陪了她两天,陪她说,陪她笑,陪她玩,再后来,他就每天只打几个电话,很少见到他的影子,剩下她一个人在他的家客厅里,陪她的只有电脑、电视和MP4。
  她问他,他家里的人呢?他说,爸爸一月难得回家一次,妈妈住在另一套别墅里,一天到晚不出门,这里很安静,你就放心地在这里放松放松。他出门时,把他电脑的QQ号,e-mail地址给了她。打开电脑,看看他的信件,视频,以及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赤裸裸的表白,她记得有一个QQ号还是她的一个小姐妹的,QQ上的话令她反胃。
  还有女孩把电话打到他家里,娇滴滴的,每当这时,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把电话挂了,甚至到最后,她把电话插头拔了。
  贾宝玉终于有闲空带她去逛逛大街。一切是那样的熟悉,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
  这里与老家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不敢想象她回到乡下怎样过清贫的生活,也不敢想象在霓虹灯下她该怎样摇身一变成为都市一员……
  无意间,她发现了他们系的文体委员芳,此时浓妆艳抹,挎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朝他们走来。她假装没看见,眼睛瞭着远处的高楼。
  “吆,那不是丽吗?”对方一脸天真的笑容,灿烂,娇媚,“我说这个世界咋这么小呢?你来也不Call我一下,我让我们姜总去接你呢!这些天没见你,可想死我了,我夜里做梦还梦见你呢!”
  她有些木然。说话也不象以前一样那么随便,别别扭扭地礼节性地侃了几句。她突然觉得芳变得陌生了,说话热情得有些虚伪,衣着上由朴素变得华丽起来,原始的自然美变成了超现代的包装美,她在心里有点鄙夷她了。仅仅只有个把月功夫,一向沉稳持重的芳,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呢?但芳似乎没有看出她的窘态与失态,依然笑着,显得实心实意地邀请她,“丽,我的好妹妹,今天夜里无论如何去我们那里一下,我做东,我们姜总为你洗尘接风!咱们好好聊聊。”
  她推辞了。后来她也忘了找的什么借口。
  她急,他不急,贾宝玉总是说,再有两天,你就可以到新单位报到。
  她想爸爸妈妈了,家里穷,但实在,这里豪华,但有浮尘。
  她突然感到心跳得厉害,朝家里打个电话,向爸爸妈妈侃两句,撒撒娇吧。
  还没来得及打,爸爸打手机过来了,声音有些沙哑,让她赶紧回家一趟,无论如何,千万千万,她问爸爸怎么声音哑了,他只说他感冒了。
  她又是一阵犹豫,终于写了一张便条压到了贾宝玉的写字台上,便匆匆赶往火车站。
  惊天霹雳,天旋地转!迎接丽的却是剜心的噩耗!
  芬在护送学生回家的路上,见一辆卡车失控着冲过来,她冲上去,用力把公路上玩耍的两个小朋友推出公路,她却倒在了车轮下面,英年早逝,只有44岁!
  她几次哭得昏死过去。妈妈啊妈妈,你太平凡了。妈妈啊妈妈,女儿回来了。妈妈啊妈妈,女儿不孝!
  墓前,她长跪不起,泣不成声,“妈妈啊妈妈,我……我是丹江的……女儿……”
  墓前,退了休的老教师向一位只有44的中年女人鞠躬,默默哭了。
  墓前,高级职称的校长向一位只有小学一级职称的教师鞠躬,失声哭了。
  墓前,许多开着小车赶回来的男女青年,高档西服或高档连衣裙上坠着白花,向他们的启蒙老师鞠躬,低声哭了。
  墓前,学生家长和学生齐刷刷跪下了,放声哭了。
  第二天,丽穿着妈妈的高跟鞋,迈着稳稳重重的步子找校长报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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