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小说】花殇 ——记忆碎片
一段难忘的历史,一个真实的故事。
傍晚收工后,集体户的同学们都围着饭桌在吃饭。突然仓房传来一声尖叫,“刘莉上吊了!”这叫声不啻是一声炸雷。大家立刻扔下饭碗一起拥进了仓房,一下子被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刘莉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了仓房的大梁上。大家缓过神来七手八脚把她从梁上弄下来,又掐人中又敲后背的,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放声痛哭起来……
这是一个闷热的夏天,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小莉因为咳嗽高烧起不来炕。所以没有出工。后来听小莉说,那天她吃完退烧药,躺在炕上捂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睡着。她做了个梦,梦见了身上趴着一个人,吓得她想动也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一下子吓醒了。只见一付相识的面孔死死地趴在她的身上,她刚要喊,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醒来之后,只觉得下身一阵刺痛,她看见了被撕破的裤子上的血渍。
这是个谈性色变的年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莉痛不欲生。她没有去报警,更不敢对别人提起。
小莉初到集体户时,因为体质很弱,在大田里干活总是跟不上,可她天生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别人歇息时,为了追上大家,她还在闷头干着。渐渐的成了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她这股吃苦耐劳的劲头让乡亲们特别喜欢,因此选她做了生产队妇女队长,也是集体户里唯一的一位生产队干部。
当时正在提倡知识青年扎根农村干革命,小莉的积极上进博得了大家的好评以及公社领导的肯定,公社正准备把她树立为知青扎根的榜样,调她去公社工作,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小莉出了事。
从这以后,户里同学们突然觉得小莉象是变了一个人,从前爱说爱笑的她,变的目光呆滞沉默不语,心事重重。让大家更加奇怪的是,无论干活怎累,她收工进了门之后总是洗东西,被褥拆了洗洗完了又拆。每晚临睡前,她还要不停地洗下身,一洗就要好久。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刘莉发现自己没来“例假”,以为怀了孕,她觉得天塌下来,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选择了上吊自杀。
知青上吊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时间几乎传遍了全县,公安部门与公社组成了联合调查组,把小莉带去调查原因,从此真相大白。
屯子里的“屯大爷”乔三,年龄不大游手好闲。偷东西砸玻璃啥事都干,尤其喝点酒后就爱动手动脚。媳妇被他打的喝农药差点死了,抢救过来之后跟他离了婚。屯里的人都不愿惹他,怕跟他纠缠不清,见他总是躲的远远的,躲不过去时,硬着头皮喊他“三哥”。他也从没客气过,见人就翻兜抢东西。看着不顺眼还会踹上两脚,嫌人家挡了他的路。他那当村支书的本家叔叔没少管教他,甚至当着众人打他骂他,为他操了不少心,可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就是不学好。
那天下午,他在家里又喝了酒,热的就象火燎膛,觉得难受就出了屋,在村子里踅来踅去半天也没看见个人影。村里静悄悄的,老乡们都下地干活去了。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集体户的门口,只见院子里没人,窗户也敞着窗户,便想趁着集体户没人正好弄点啥东西。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就扒着窗户往里看,发现女寝炕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刘莉,好像己经睡着了,仗着酒劲就起了歹意,一翻身跃进了女寝室……
查明了事件真相,乔三被呼啸的警车带走了,进了监狱判了刑,公社知青办给刘莉特批手续办了“病调回城”的手续。
刘莉将自己的理想和贞操留在了那个她热爱又令她心碎的地方,带着破碎的梦和终身创伤返回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