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散文】手心手背
手心手背是我初次上网聊天时,第一个加为好友的男人。
看见这个名字,我首先想到的是童年游戏前分伙围在一起,小伙伴们伸出小手喊:手心手背,手心手背……然后,出手心的分到一起;出手背的分到一起。其次,年过40是女人,总是感到失落和寂寞,眼看着曾经绽放的花朵,日渐衰落,感伤和惆怅整日裹着破碎的心,于是寻找温暖和关怀,成了这个时期女人的一种渴望。“手心手背”,叫我蓦地想到的棉花,一朵能温暖我的棉花,虽然只是一朵,但她毕竟能叫我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这就足够了,要什么自行车啊?
那时我就想:这肯定是一个很疼人的男人,于是我就加他为QQ好友。
我们就这样在网络中相识了。那些日子,他上网频频,几乎白天黑夜的在网上吊着。从他的言语中,我感受着他像一条干鱼,挂在渔人的破网上,悠悠荡荡。他的话语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玩游戏。他说,他在休病假,在朋友开的网吧里,打发时间。
一般的男人上网几乎各个喜欢与女人视频聊天,有的没说上两句话,就很霸道地打开视频。这样的人,我直接就把他打到黑名单了。我和手心手背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个月,他也没有要求和我视频,表现得不冷不热,不急不躁。这更加了我的好奇心,我主动与他视频,他竟拒绝了。为什么?我问。我怕吓着你,因为我很丑。他回答。后来在我的坚持下,他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他真的很丑,没有阳光的面容,没有俊郎的外表。脸上带着与他年龄很不相称的沧桑。那一刻,我差点马上关掉视频,为了他的自尊,我违心地说:你很阳刚啊。的确是这样,这个男子身上的男人味道很浓。比如,他决不会像很多男人那样,在网上与女人甜言蜜语,他说话很噎人,几次气得我几乎把他拉黑了。他却说:我感觉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为了这句话,我一直把他保留到今天。
与网友见面是避免不了的事,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是我们没有浪漫,只有好奇。在我家门口的烧烤店,我们终于见面了。那天我带了一个女友。他没有生气,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的。就是那天,我知道他为什么叫“手心手背”了。原来,他只有一只手啊!是一种怀念,;一种纪念;还是一种珍惜仅存的另一只手,我就不知道了。
手心手背说,他17岁时因为一场意外,那只手被高压电打掉了。他说这些很轻松,还伸出那只假手与我握手,而我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冰凉。他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两只手能做的事,他一只手都能做到。他在街道办事处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妻子和女儿都很称心。当我听他说,他是骑着跨斗摩托车来的时,我的眼泪一下涌出来。我曾经因为他打字慢,骂了他几十个“笨蛋”;我曾因为他不与视频,骂他:你是不是残疾啊……
对不起。我诚恳地说。他很男人地一笑:说什么啊,多大点事啊……然后,跨上摩托车,一只手把住车把,消失在凛冽的寒风中……
临走。他要了我的书。说:姐,留做纪念吧。我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他的话很决绝。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想见他的欲望都没有了。偶尔看见他上来晃了晃,我的心就有中隐隐的疼,我知道,那是一种叫做“牵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