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恋人的距离
很久很久以前,每当看尽恋人们那些个喜怒哀乐、离合悲欢,我总会一个人静静地想,爱是什么?尽管岁月替我刻画沧桑,记忆的年轮一圈一圈地写意,对于爱,我依旧茫然得如同初生的婴儿,无助地面对这个崭新而又陌生的世界。
似乎记得曾经很多个夏夜里,我会躺在院子里那张吱呀作响的摇椅上,偶尔抬起头,呆呆望着漫天的繁星。每个夏夜,看着城市里的灯火通明,一些随风渐逝的往事便会在我脑海里飘零。儿时,为去听镇子里的戏班子唱戏,自己同橡皮泥一样总粘着跟母亲,真的一步也不离。母亲原籍在湖南,是湖南人,极是爱听花鼓戏。在这一点上,我像是得了她的真传。细细想来,我一路听过的戏确实不少,有窦娥冤、七仙女、刘海砍樵等等。从咿呀的曲调里听惯了太多的爱恨情仇,其中,天仙配倒是经久不衰了。有时望着头顶的星空,我也会不自觉的找起那两颗遥遥相望的星。也许那时,我觉得恋人的距离大概就是牛郎织女之间那条长长银色带子的距离。
可是,当时光坐上了电梯,一眨眼间而我从懵懂的女孩一跃成了二十佳华的年轻女子,我却渐渐发觉恋人的距离真的很神奇,说远可远,说近可近。对于恋人我是陌生的,时至今日我似乎并没有真正地爱过某个人,即便我还记得曾经的年少轻狂里,有个男孩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会用一生来爱你。也许一开始我便不会相信爱情了,所以我怎么也爱不上他。很多时候,我会开始有错觉,似乎自己已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妇人,岁月在我额头镌刻了刀刀沟壑,即便究到底我却什么也未曾经历过。然而一切在我眼中,都是这般云淡风轻。
记不清什么时候,有个女孩哭着对我说:你真的不懂爱情。面对这样的控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应,的确,我真不曾爱过。可是我却记得那个夏夜里,她那么突然的撕心裂肺的哭泣。那天晚上的公园里,路灯下两个女孩就那么旁若无人地抱头痛哭。那个女孩对我说:她和他的距离是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两万多个小时。她,是一个大学生,而他大她四岁,早已步入社会。那天她哭着想我诉说她消亡的爱情,她说,他曾爱她的撒娇,爱她的素颜,所以她义无反顾地拒绝了高跟鞋和化妆品的诱惑;她说,他不爱她的任性和刁蛮,所以她努力地去改,直到最后连她也不能确定在他面前的自己是否真实;她还说,他不爱电玩,不爱吸烟,他爱害羞,还爱捉弄她;她说……那个晚上,她在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给我说了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喜他的恶。有时候我会想,一场爱情里,是不是总是最在乎的人最受伤?她说,为什么他不爱她却要最先招惹她,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却得不到幸福,为什么她把心交给了他的时候,他却不懂得珍惜她?那么多个为什么,似乎只有那个他才能回答。她对我说,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爱了,受过伤的心并不轻易就能复原。那个那么年轻活泼的女孩,爱过一场之后却是遍体鳞伤,脆弱得像是秋天里的落叶,一场秋风扫过,便会瑟瑟发抖地旋转,旋转,到最后坠落在地面,而后化为尘土。
第一次知道,爱情能让一个女子像是扑火的飞蛾。我无从得知,某一天她是否能忘却那个让她受伤的人,她是否能遇到一份更难得的爱情。也许吧,但愿日后会有人更加懂得珍惜她。
2011年,杨峥和文慧“将爱情进行到底”,只是“因为爱情”: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 我还在爱着你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 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虽然会经常忘了 我依然爱着你
因为爱情 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 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 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 在某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
……
像是这首歌唱的,一切大概都是“因为爱情”了。爱情真的很神奇,似乎有着惊人的魔法:当正在热恋期的时候,恋人们总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彼此的所有,多么急切地希望彼此间的距离是数字“0”;然而当他们随之步入婚姻时,却发现两个人都愿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而这些另外的一个人决计不会包括在内;或者是当爱情走到了尽头时,彼此会抱怨,当初的亲密无间却成了如今劳燕纷飞的借口。
有时看着平淡的父母,我会暗自揣测,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过爱情。父亲和母亲,每天似乎是为了生活而生活,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是为了家庭和生计四处奔走。有时候,他们甚至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它们两个是不能同时存在的。你不能和那个你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因为生活里那些油米茶盐酱醋会一股脑儿把你所有美好的幻想和憧憬打碎,到最后连彼此曾今的甜蜜和幸福都会被质疑,为什么当初自己选择了她或他。
可是年龄的增长一定会让我们变得成熟和理智,看到了这么多年父母一起打拼,一起相互扶持,我无法否定他们的爱情不叫爱情。父亲身体并不太好,有低血糖,而二十多年来母亲每天早上都会替父亲冲鸡蛋喝。小的时候看着父亲喝,总觉得嘴馋得慌。我总以为,父亲爱喝冲鸡蛋,可是慢慢我却发现父亲最讨厌的就是鸡蛋了。有一阵子,外婆身体不好,所以母亲便会了娘家,照顾外婆。临走前,母亲再三地对我们说,每天早上一定要记得给父亲冲鸡蛋。而母亲走的第二天一早上,如往常一样,我给父亲冲了鸡蛋,可是父亲真的是皱着眉头喝下去的,喝完父亲对我们说:以后别再给他冲鸡蛋了。父亲说这话时,脸上都透露着对鸡蛋的厌恶。然而母亲一回家的时候,只要母亲给他冲了鸡蛋,他一定二话不说的就一口喝光了。
父亲和母亲的爱情,也许在每天的相濡以沫里已经被淡化的很难看出,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浪漫,却是实在。他们看似很有距离,可是默契却那么恰当,又似乎没有距离。也许真诚地爱,才能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