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当中，有一个人被称为“科长，”并不是当官的科长，而是一个普通的养猪户。叫他“科长”是因为他说话口吃，东北管这个叫“科巴。”现在一给我打电话，还是那样，为了节省电话费，我经常告诉他，唱着说。
　　
　　 科长最近学会了一个口头语，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有事没事便要说上几句，用来反驳别人的观念。同一首歌来到我们市里了，我们同学谈论着，他就来了一句，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大家笑了，想想也是，人家唱歌关咱什么事，想听歌买歌碟，或者去电视里，天天都在唱。为啥非得花八百块钱去挨这个挤去，人山人海的，连明星的毛都摸不着一下，就得喊破了嗓子，这不犯贱吗？
　　
　　 其实如果按现代人的观念，科长是跟不上时代的，当网络芙蓉玩得上亿中国男人睡不着的时候，他不知芙蓉姐姐是何物。当超女唱响全中国的时候，他不知道超女是干啥的。这使我想起了神雕侠侣中的老顽童，所有人为了东西南北的名号，在费尽思索或者故作谦虚的时候，只有他胸无城府，毫不在意，这种淡然不是刻意的，这是一种因简单而获得的满足和快乐，比那些假意推辞的，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科长一天工作着，把几十口猪侍弄着肥肥壮壮的，还兼了一份木器厂的活。有时候跟着同学朋友喝两杯，自得其乐，这小日子也挺滋润的，虽然他懂得少，但他并不比那些懂得多的差哪去。快乐也有，幸福也有，平安也有。就是酒后有点问题，贪杯不回家，为此我训了他几次，说你以后骑摩托车，不要来和我们喝酒，有点事谁给你担责任。
　　
　　 但喝酒的人是没脸的，有一次终于喝大了，半夜去敲人家门，被警察带走了。这以后就收敛了许多，再喝酒也不骑车了，偏又爱上了唱歌。一般人是没听过结巴唱歌的，那调子基本上是属于天癞之音的，人间再也找不着第二个。我这破锣嗓子，在同学中唱歌排倒数第二，多亏这科长垫底，他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而且越唱得难听越想唱，抓起麦克就不松手，偏偏自己唱不下来，就拉着别人合唱，几句就把合唱的人带跑了调。
　　
　　 这时候你只能乐，不能说他，因为他肯定会顶你一句：跟你有一……一……一毛钱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