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散文』清婉女子
【萧红:寂寞地在我心里扎根】
“从异乡奔向异乡,这愿望多么濒茫;送走我的是海上的波浪,迎接我的是异乡的风霜。”——萧红
这个季节,或许也该是有红山茶的,只是我什么都没带来,两手空空,捧着的只是我内心里涌动了多年的热情。
当年,戴望舒走了六个小时的寂寞长途带来的那束山茶花,早已经风干在记忆中了。我带来的这一捧热情,又如何能不在这一茬又一茬的海风中殆尽。
那个“卧听海涛闲话”的女子,咫尺之间,还是这样擦肩而过。或许缘分,仅仅存在于她的文字里。尽管我走了这许多的路,跌跌撞撞而来,却是这般遗憾而归。
她从来都是这么寂寞,这么孤独,生前与死后。可是她无论生还是死,都存着那股热情,在无止无休的燃烧。
浅水湾,这个略带着诗意的名字,早在我幼年的记忆中保存。因为这里有一个女子曾经不甘而去,那一声声“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看……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在我心底的这许多年里起起伏伏,总也想,去那蓝天碧水永处,拜谒这个呼兰河的女儿。
这个烦闷的季节,去香港是多么不合时宜。燥热,拥挤,人潮的滚滚而来,将使我淹没在这个狭小而窒息的城市。到处是望不到尽头的高楼大厦,到处是热闹纷繁的车水马龙,这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水泥森林。
我惧怕都市,如果不是来到香港,或许我不能体会出北京的可爱。也只有站在这城市的中央,站在这无处撒欢的闹市,北京的宽阔与舒畅,才有了十足怀念的气息。
谁会喜欢香港?至少我没有找到去喜欢的理由。喜欢一个城市必要先喜欢这个城市的人,否则所有的喜欢都将是昙花一现,旋即凋零。
这里没有我喜欢的人,喜欢的那些人在很多很多年前便都已经死去了,如张爱玲,如萧红。这是一个没有她们的时代,这是一个不需要她们的时代,所以,她们绝然撒手而去。
可是,总有我这样痴傻的人,在怀想着那些惊艳与绮丽的文字,在触摸那些苍凉与悲怆的过去。
就如,那个清晨,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的瞬间,把我从念着她名字的梦里唤醒,我便奔着那个叫浅水湾的地方而去。
浅水湾,现在去太早。好心的前台小姐提醒我,我浅浅一笑,转身离去。我却为那许多声“萧红墓?她是名人吗?是香港的明星吗?没听说过她。”而心痛了半天。我在心底里大声告诉他们:她写了生死场,她写了呼兰河。他们听不见,即便听见了,也会把我当疯子与傻子一样看待。
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萧红,更不要说她的旧墓。
想起曾经与朋友谈起萧红,谈起她至今的被冷落,想起他语气中的忿忿不平,我是多么地淡然:天才,从来不需要被庸众们了解。不被知晓,不是她的耻辱,这是她的荣光。这个年月里,太多被广而知之的东西,如木子美,如流氓燕,如芙蓉姐姐。就这样继续沉寂,沉寂在这个喧嚣与嘈杂的年月里。
于是心不再沉痛,有了轻松与愉悦,在出租车上都能听见自己快乐的心跳。
浅水湾的海水,不蓝,至少与它顶上的蓝天比,这水多少都是叫我失望的。还好,来得如此早,没有什么人,稀稀落落的身影,我至少还是不被人潮吞噬的一个。
只是,这茫茫的一片海域,这细沙铺陈的海岸,我到哪里找寻她的旧迹。这个“力透纸背”的女子,这个在异乡的土地上抱憾离世的女子,哪一处是她曾经芳魂归依之地?
忽然间,才觉得自己这样的苍然无助。
我到了这里,我却无法和她相遇,相遇在这蓝天碧水的永处。我满手心的热忱,却无处搁浅,存放于这文字灵魂听涛闲话的旧墓前。
她被好心的人搬离了这个越发热闹的海岸,我想,这怕是天国里她的又一个遗憾,这里至少还有海涛阵阵,这里至少还有闲话声声。
“我死了以后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把我的一点骨灰葬在鲁迅先生的墓旁……”这哽咽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而伊人却终不能了了这最后的心愿。
生命是永恒的单行,走过,路过,错过,只是没有回头的路。
浅水湾的海水里,是我的哀叹,是我的遗憾,是我满腔热情而来的无望而归。
“我的家是寂寞的。我家的院子是寂寞的……”
萧红,这样寂寞地在我的心里扎根,直到那所有的花都凋零了,我也老去了。
【欣桐:在现实与文字间起舞的女子】
欣桐总会要你去记得她,她的热情,在人情日渐淡漠的今天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却让人常生感动。
我总觉得,她对文学的热情是超过我的,那份痴迷,我所不及,如若让我千里迢迢,紧赶着时间参加一场或许根本就赶不上的笔会,真的有些不可想象。可是,这个远居福建海岛的女子却一清早就摆渡到了机场,乘着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到了正潮热难耐的北京,而笔会已经在一小时前结束。这是一场注定赶不上的笔会,但是她依然来了,带着她的热情而来,把北京的温度骤然加高到了极点,于是刚冷去的笔会又因她的到来,而有了生气。
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她的文章该是那篇《闲置衣柜的旗袍人生》。作为一个远嫁异乡的女子,内心总会有一种孤独,更何况是一个四面朝海,语言不通的小小海岛。欣桐用一种女性的敏感区触摸她周边的世界,在这个小小的岛屿上编织着一个女子的瑰丽之梦。她很爱美,她喜欢研究穿衣打扮,我从来不觉得这是虚荣,只有对生活有爱,对身边的人有爱,才会用心去装扮自己,所以我喜欢欣桐这种很生活的心境。“翻开衣柜,衣柜里藏着万种风情,这些静止的五彩缤纷,披在鲜活的身体上,就赋予了它生命,一件适合女人的衣裳是有舒张力的,热情、冷漠如是,高贵、庸俗如是。是衣裳的语言,也是女人身体的语言。”,这是一个女人的风情,说小资也好,说世俗也罢,这样的女子最少体现了真实与性情,而这些看得见的魅力何尝不在妆点着其他人的生活呢?何尝不是从我们身边掠过的一道风景呢?
在见了欣桐之后,我无法想象一袭旗袍在身是何种模样,但是我能为她“不可收拾的想要过一过旗袍瘾,不可收拾的想和她一样以放浪形骇的方式生活。”而叫好。我们生命中有多少适合自己的衣服,又有多少适合自己的生活,还有多少适合自己的情感?放开一些,哪怕一次,都会让我们感觉生活之外的另一种风情,或许有些生活就此改变。所以她随着他飘洋过海,离开了熟悉的生活熟悉的人,而仅仅只为一段意外中的爱情。
欣桐这篇文章让人欣喜的就是,她没有把爱情与生活完美化,她真实地记录着自己对生活与情感的切身感受。这感受是让我心动的,或许因为我们的这种生活存在着相似。“海岛不大,海天相接,望不到头,就像我等待的爱情,望不到头。他把我扔在这个岛上,背着行囊寻找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寻找我们的人生命符,“羊”字少一横的简单符号。”幻想总是在现实面前有些显得苍白,在生存之前,爱情总是被迫退居二线。文字最动人处,就是纯朴的真实再现,欣桐这篇文章尽管在某些方面稍显拖沓,但是在对生活细节的描述与感悟上却又弥补了不足。
她把女子婚后对陌生生活的茫然徘徊描述的淋漓尽致,那种无望中的等待,那种等待中的焦躁不安,那种不安中的惶恐,对未来的手足无措,都用女性的细腻笔触一一描画,没有过多的用情感色彩很浓的文字去须渲染,而是用一种淡然,却又朴素的笔调轻轻道来。这一切自然而流畅,没有矫揉造作,没有为愁赋愁强说愁的牵强。
我总在脑海中浮想一个女子,在一个孤寂的小岛之上,用她细致的笔,倾情描画一幅幻梦中和真实相互叠映的图像,这让我对她的文字有更深的期待。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